一切刑罚自然要等到第二日再动弹,只不过先行知会一声而已。
薛宝钗面色木然,心底不甘的同时,还有淡淡的恨意,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先前不敢恨,现在却想:我已经这样了,非要赶尽杀绝吗?
王家妇人的思维方式一般都是这样,只准自己占便宜,不让自己吃亏,倘若吃亏了,定然要占便宜再赚回来,薛宝钗已经算是好的了,王夫人生前那才叫一个生性狠毒。
外面的女牢,有一人眼神愤恨,高呼道:“你得罪了镇北公?”
“镇北公国之英雄,你做了什么才能得罪他?”
此人是北海游侠首领之妻,名讳无人知晓,就连称呼也少提,只知道姓贺,一众女犯只是口称姐姐,若非游侠首领夏飞雨瞎了心了,跟前任游侠首领张庸白一样当了叛徒,出卖北海军情,她也不会进来。
贺氏素来有侠义之名,只是嫁错了人,跟别的倒是没什么相干,因此锦衣卫对她颇为优待,甚至孔永都称呼为姐,若非她自己不愿,说是要替丈夫受十年牢狱之苦,怕是早就出去了。
孔永见是她,笑道:“贺姐可莫要动怒,这薛家女汲取镇北公诰命气运精气长达数年,幸好镇北公命硬,这才勉强止住。”
“薛家之事,哪怕我在这牢狱之中,也有耳闻,贾家何曾亏待了你?镇北公大功于国,祸事不及后宅,你怎地还要谋害镇北公诰命?好娼妇……”贺氏骂道。
没人争辩什么,贾琮的名头在哪里都很好用,哪怕这群不见天日的女犯,对于贾琮的功绩也都没什么好说的,锦衣卫不收谋反罪犯,因此更没有喊着朝廷走狗之类的人。
“贺姐,差不多得了,你都是快出去的人了,跟她们计较什么?”孔永无奈道,当时贺氏判的是十年,现如今已经是九年之期,明年冬月就能出去。
贺氏安静了些,啐道:“受了人家的恩德没偿还还不知好歹,若是我早就寻了绳子吊死了,苟且偷生,那是废物的法子,我不屑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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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
薛宝钗缩在牢房的最里面,薛姨妈怎么和她说话都不答应。
“妈只恨自己没用……”
这等话薛宝钗听惯了,根本不是在惋惜她,而是在惋惜薛蟠。
清冷的看了一眼薛姨妈之后,带着淡淡的恨意准备入睡,外面传来一阵喊打喊杀声,还有孔永的怒吼和惨叫,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冲了进来,满身血腥味,身上还有一大片猩红,轰开牢房的门,把薛姨妈打昏之后,拎着她就往外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到了一处华贵无比的地方,雕梁画栋精美无比,心底惊叹之下,还有很浓重的疑惑,险些以为这是在做梦。
黑衣人提着她进了一间院子,七八个婢女手忙脚乱的给她脱掉囚服,换了身衣服,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叠纸钱,洒在周围之后,就把她领了出去。
那黑衣人走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一言不发,等又进了一间更大的房子,恍惚间踩在地板上,突然坠落下去,又进了一间昏暗的室内,大小看不真切。
点燃灯火之后,整个屋子灯火通明,坐在中央大座上的是一个面色发黑的中年人,看上去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般。
“我要的东西,可曾拿到了不成?”那黑衣人开口,竟然是个女声,悦耳动听,勾人魂魄,薛宝钗感觉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没有,哪里有那么好的事,过几年就拿到了。”那中年人呵呵笑道。
“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黑衣人先封了薛宝钗的听觉,淡淡道。
“等夏飞雨把那东西带回来,顺便,再替你取了张庸白的首级。”中年人道。
“张庸白,呵,那人我早就不在乎了,夫妻一场,恩义已绝。”黑衣人扫了中年人一眼。
“快一点,我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
“呵。”中年人笑了一声,道:“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本体在哪里?”
“这具肉身,也不过是你的傀儡罢了,你破灭了两具,这一具就是最后一具了。”
“傀儡没了,我还可以再做,不过一些精气而已,你若是知道我的本体在哪里,早就用来威胁我了。”
“不错,可你别无选择。”中年人并不着急,笑着说道。
“我最后信你一次。”黑衣人转身就走,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倘若三年后我还没有看见我要的东西,那你的命,保不住了。”
“我说了,你只有我这一个选择,否则,凭你一人对抗五万兵马,你真当自己已经成仙了不成?”
中年人走上前去,解开薛宝钗的听觉,淡淡道:“做个自我介绍什么的就不必了,从今日开始,你便在这里住着,我也好帮你报仇雪恨。”
“我没有恨。”
“哦?贾镇北杀了你的兄长时候,你真当没有恨?贾镇北把你母女送进大牢的时候,你真当没有恨?你有!林家女不过区区薄命之相,若非有贾镇北,她什么都不是!你恨,你羡,你嫉,你妒,别再装了,装成那副温和守礼的模样,去给谁看?”中年人并不着急,挑起眉毛道。
薛宝钗沉默,许久后抬起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问题也不用问了,你只需要记住,你对我很有帮助,很有,对的,很有。”中年人笑了,笑的很阴险。
“行了,带她去换张脸。”中年人叫过来一个白眉老人,道。
老人点头,带着薛宝钗打开一扇石门,进了一间屋子。
屋里有一个大染缸正在咕咚咕咚的沸腾,老人问道:“要美吗?”
“要。”
老人点头。
屋里传来刻意压抑着的惨叫声,一直回荡到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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