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贾琮驾着车,里面载着黛玉、湘云和探春,韩寻秋则载着紫鹃、翠缕和侍书来到了北城的酒楼,上了二楼,让秦温在底下守着,关好门就说是被包场了。
找了个看得清晰些的房间,韩寻秋装上一块单向玻璃,贾琮笑道:“我去换了盔甲,然后就去找陛下了,寻秋,你跟我来。”说着,和韩寻秋一同身形消失,再出现已经是在楼下了。
不是走楼梯,是直接从另一片窗户翻下去的,那一片正好能容纳三人一同看景儿,也没什么小厮之类的,只三个丫鬟在一边儿忙活倒茶之类的。
贾琮再度消失,片刻穿着一身金盔金甲出来,观礼的百姓早就被拦在外面,见贾琮出来,外面人声更沸。
潘金戈也在,只是他没有金盔金甲,但也披着甲胄,四位一等国公来了三位,加上许多在贾琮大婚时没来的普通将领,倒是比什么时候都气派,参与了北海一战的将领和一些突出些的士兵齐聚,韩寻秋站在贾琮身边和别人说笑,倒也自在。
当今站在修好的祭台上,身后就是数十米高的钢制旗杆,约莫三四人环抱,太上皇已经退位,自然是不用来,当今只自己一人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喝道:“带贼首彼得。”在云谐、秦镇、吕宇三位武尊的加持下飞出去很远,整个北城都能听见。
数十个御林军把彼得挂在车上,用锁锁着,剃了光头之后套上木枷,但整个人被绑在中间的木架上,垂着头,满脸绝望。
韩寻秋在贾琮的示意下出列,昨夜背了一晚上的礼部文章起了作用,就听他朗声道:“贼首彼得身为北方沙俄之君,不知修仁政、行王化,横征暴敛,骄奢淫逸,屡次举兵犯我大楚边境仍不自知,妄言曰:吾……”接下来就是一大堆听不懂的文言,说完之后,百姓群情激愤,喝道:“杀了他!”
这时候轮到贾琮了,只是他没有直接提着彼得到旗杆上,把他拽出来,拖在地上和拖死狗一样,绕着这场地走了一圈,再拎着他的脖颈,甩了两下之后,精准的挂在了柱子上,又奋力一跃,到了半空中,拿起绳子,这才把彼得绑起来。身子落到当今的旁边站定。
受邀前来参加观礼的诸国使者胆寒,沙俄使者险些没晕过去,就听人群中有几个皇城司探子喊道:“威武!”
“威武!”百姓被煽动起来,登时半座北城都在呐喊。
大楚国以武立国,当年征讨南明和郑明的时候就是用的武,直接把南明伪帝和郑明伪帝暴晒了三天,蒙古大汗虽说投降了没有这待遇,可高丽王确实是被拖了一条街,准噶尔大汗被烧死,西域几个汗国的大汗几乎都是被烧死的,还有南海一些小国的国主,也都是刀斧加身的下场,三代君主处置的亡国之君或败军之将不知道多少了,大楚国人的胆气自然是大的很,一帮不通的理学腐儒——如贾政这样的上不得台面,反倒是已经埋没在历史尘埃里的西汉公羊学发挥了巨大作用,加上又考实务,哪里来的那么多“蛮夷也是人”?
太祖高皇帝当年起兵驱逐女真之时,活捉了投降女真的衍圣公,亲手在全军将士面前抽了他七十耳光,把他抽死之后,又把他那一脉全都杀了个干净,原本打算孔家全杀,但在贾源的劝告下,选了一支支脉当衍圣公,其余流放北海,又杀了一百多投降的明朝水太凉官员,自觉八股取士害人,但反弹过大,不好更改,只在考试时缩小八股篇幅,增加了实务考核和公羊经义……要是这样还能有腐儒占据朝堂言说蛮夷人也,那太祖高皇帝能气的活过来。
沙俄使者忍不住了,沙俄国内现在一片乱象,彼得如果回去露面,那么彼得王朝才有活路,可彼得被人这么折辱,谁能受得了?
他站出来就要反对,他身怀武艺,自忖四品武宗应该足矣阻止了,刚要出去说话,却不料三尊武尊立马锁定了他,压的他喘不过气。
当今面带微笑,朗声道:“带从犯。”
一大片黑压压的沙俄王子、沙俄公主、沙俄将领之类被带上来,当今喝道:“斩!”
一片御林军迅速提刀跑来,楼阁上的湘云忙捂住黛玉和探春的眼睛,笑道:“还是莫看了,太血腥了些。”
“呸,那你怎地自己还睁着眼。”黛玉啐道。
“好,这就闭上。”话是这么说,只是身子往前了些,让两人看不到自己的脸,眼还特意睁大了些。
手起刀落,一百多个脑袋滚了一地,原本胆气十足,但现在却面色发白,得亏这群侩子手没刻意弄出血来,否则她得吓晕过去。
绕是这般,她也无力站着了,尽管坐下依旧护着两人的眼,让两人恨的牙根痒痒,探春道:“快快松开,我好看个新鲜。”
“你当我不想松开?只是吓到你,韩寻秋该寻我算账了。”见有人清场,她这才放开。
目光转回祭台上,早就有一众人把首级和身体取下,潘金戈喝道:“万胜!”
又是一番呐喊,当今再出来,背了一篇华而不实的缴文之后,再痛斥了一番沙俄使者,又骂了一顿彼得暴政,整个大典差不多也就结束了,若非彼得身份还是比较重要,恐怕现在已经被烧死或者刀斧加身了。
散场后,贾琮回到楼上,见湘云面色发白,黛玉和探春都无碍,心知她没让两人看,笑道:“有心了,我看着那场面都有些瘆得慌。”
湘云扬起眉,道:“林姐姐吓到了你找我算账,三姐姐吓到了韩寻秋找我算账,我为自己着想,这才……”
“呸,你若吓到了,他还找我算账呢。”黛玉啐道。
湘云没再接话,只是看向贾琮。
“行了,大典完事了,你们和寻秋还有老秦先回府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内,贾琮这才转身,周遭的百姓见大典完了,基本上也都散去了,只是有一处还在聚集。
贾琮悬在半空一看,是沙俄使者被几个书生围着骂,面色铁青也不敢还嘴。
中间那高大挺拔的书生骂的最狠,见几人衣服都是国子监的统一制式,贾琮心底也有些澎湃之感,可他早过了燃烧热血的时代,那是在十二岁之前了。
更多的国子监生拥挤进来,围着那沙俄使者痛骂,他刚要出手,贾琮就镇了下去,悬在半空,淡淡道:“散了罢,围着这败家之犬骂,也没什么意思,多读些书,若有战事,好当个随军文书,为国立功。”
众人见他穿着金盔金甲,又兼面容年轻,知是镇北公,就都散去了,那高大书生还在指着沙俄使者的鼻子骂,言辞犀利,贾琮觉得惊讶,问道:“怎么回事?”
“某兄长在北海一役中战殁了。”那高大书生答道。
“你兄长姓名?职位?”
“白富贵,追封三等男,五千人将。”
“本公认得他,生前一同喝过酒,你叫什么。”
“白百年。”
“好名字,去罢,等过几年万一要出征沙俄,你好随军为兄报仇。”
“是。”
沙俄使者粗通汉话,被贾琮最后一句吓得亡魂大冒。
白百年转身,贾琮从怀中掏出纸笔来,挥手写了一篇字,扔给他,道:“你若喜欢,便收着,若不喜欢,拿去卖了补贴家用罢。”
白百年接过一看,上面只一句话。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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