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陈浮吃了一半就得离开。
伊人兮说,想陪着走到候车厅。
陈浮说,不用,你去了,还得再走回来,遇到黑灯瞎火的地方,还不安全。
伊人兮点点头,轻声说,等你回来,我好好慰劳你。
陈浮在她脸颊上摸了一下。
快上车的时候,陈浮给苏筝发了一条信息:我明天早上到京城。
又给黄枝丫发了一条:枝丫,我明天早上9:30左右到中关村。
黄枝丫很快回复:好啊,好啊。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又回来了。我等你!
苏筝回复时,列车已经开动:家里信号不好,刚收到。这么突然?我这边来不及,只能周六早上8:30到。
陈浮给黄枝丫回复:到了给我给你打电话。
又给苏筝回复:好,不着急。我周六去京城火车站接你。
苏筝说,这么好啊!我还真怕迷路。请你吃扒鸡。
陈浮说,当然好。你要是被人贩子拐跑我损失就大了。
苏筝说,你不会是人贩子吧?嘿嘿。
陈浮说,我要是人贩子就把你卖到深山老林找黑山老妖了。
苏筝说,那黑山老妖有口福了,我这里扒鸡多。
陈浮说,哈哈,黑山老妖吃多了,恐怕会得扒鸡依赖症。
苏筝说,这也是好创意,我直接在深山老林开个扒鸡店,不愁顾客。
陈浮说,你还是来京城先开吧。省得黑山老妖顺便把你当美食了。
苏筝说,你舍不得啊?
陈浮说,哈哈,当然舍不得。后天见!
苏筝说,好吧,你上车也没事,也不陪我聊聊。
陈浮说,恐怕手机很快就没电,车上也不能充。要是有个随身携带的电源就好了。
苏筝说,你发明一个吧。不用回了,省得浪费你的电。
陈浮想,还是有充电宝好,可以随时充。
又给董婕发了一条。
董婕很快回复,住在京城饭店吧,我离得不远,你也方便。
陈浮问,需要预定吗?我没电话。
董婕说,你不用管,我刚排练完,一会从那里路过,顺便定了。
陈浮说,谢谢哦。
董婕说,跟我还客气,结婚时多发几块喜糖给我就行。
陈浮说,发一袋也行。
董婕说,我还得保护牙齿呢。你明天直接去前台就行。我开车了。
陈浮说,明天见。
他本想再给陈一洲和柳强东联系,看看时间有点晚,就决定到了京城再说。
陈一洲应该也回到京城了。
为了省电,陈浮关了手机,就睡了。
等列车员过来拍醒他换车票时,京城也近在咫尺。
这次火车也是神助攻啊,这绿皮火车还有准点到达的时候。
出了车站,到了站前街,道上红色的夏利出租车成了一道风景;完全取代了曾经的黄色面的。
操着京腔的出租车司机,半开着车门,半拉屁股挂在副驾驶,一只脚踮在地面,问他去哪里。
他本想直接去中关村。
想了想,还没有洗漱,胡子拉碴,去那里有损形象。这里离京城饭店也不远,还是先去那里修整一下。
于是,也不打车了,选择步行。
这条路线他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基本路线还是没有改变,他曾无数次出了京城火车站,沿着这里走向京城饭店旁边的社科院。陌生是因为这时,它面目陈旧,两边的建筑物灰头土脸。
到了京城饭店,他报了姓名。
前台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下信息,确认已经预定过了;却还要他在纸质登记簿上签名。
他问了一下房价,正要掏出现金交付押金和房费。
前台告诉他,董女士已经付过两天的费用,交了2600元。
陈浮说了声,好贵!
前台说,我们这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店,物有所值。你看看我们这是刚刚装修完毕,国庆节才开始营业的。
这年代的京城饭店陈浮还是第一次进来。
顺着前台的手,他快速扫了一眼。
酒吧,咖啡吧,小舞台,健身中心,还真是挺齐全。
也许确实配得上这个价格。
这时,有几个外国人也来办理入住。
前台有礼貌地,用英语和灿烂的表情迎接:Goodmorning,sir.WeetoJingchengHotel.
Goodmorning.WeneedDhreeroomsBlease.
其中一个拿着几本护照说。
陈浮听出这人有浓重的西班牙口音,好像还是来自加泰罗尼亚地区。
西甲那些球队,陈浮喜欢巴塞罗那,在2015年巴萨夺取欧冠那年,在加泰罗尼亚住过十多天。西语他就会几句,交流大部分还得靠英语。
会点英语的加泰罗尼亚人说英语多是这种味道。
可能是不大适应这种英语风格,服务员又问了一遍:Pardon,sir.
Goodmorning.WeneedDhreeroomsBlease.那人又说道。
服务员有点迷茫。
她们应该也有过英语培训经历,但是,那些英语都是标准式;遇到带有地方口音的英语,分辨具体内容还有困难。
陈浮说,这位先生要三个房间。他们说话很容易把/t/发成/d/,/p/发成/b/。
服务员说,原来这样啊。这么见鬼!那您帮我问问,他们要住几天,是要单间还是标准间,房费怎么付。
陈浮很快就知道了那个拿着护照负责办理入住的叫DiegoRodríguezdeSilvayVelásquez。DiegoRodríguez是他本人的名字,Silva和Velásquez是他父亲和母亲的姓。
Diego知道陈浮喜欢巴萨,并去西班牙看过巴萨比赛,非常高兴。他说,他们都是巴萨的死忠;他们都在巴塞罗那大学工作,难得有机会一起来华夏,这次来华夏,主要是来看看故宫和长城。还问陈浮有没有时间陪他们一起。
陈浮说他日程表已经敲定。
Diego说,WhadaBidy.(Whatapity.)
然后,他们就去电梯。
陈浮刚把行李放好,准备去冲个澡,董婕就打过电话来,问他到火车站了没有。
他说已经在房间。
董婕说,不好意思啊,本来想到站接你,这边临时有事耽误了。
陈浮说,没事,能帮我把房间定好,就非常感激了。
董婕说,都是朋友,这点小事还能做好。你上午有什么安排?
陈浮说,我一会去中关村。
董婕说,那好,你等我,我去送你。
陈浮说,方便吗?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董婕说,时间正好能错开。我把你送过去再返回来。
陈浮说,那多麻烦,还是我自己去吧。
董婕说,还在客气。等我,大约半个小时就到。我洗漱一下。
这时间还是挺近。陈浮赶快冲劲浴室,洗澡,刷牙,刮胡子,十五分钟内完成。
看看这房间里还有KopiLuwak快冲咖啡。
恐怕一会精神不足,就把来了个二合一,两包一起冲了。
然后,不等变凉,开始吸溜着喝,舌头上有鲜明的热烫感,到喉咙和肠胃也是热的。
这一切短时间内完成。
估摸着董婕也快到了,就出了房门。
这是什么鬼天气?
天空正哗啦啦下着大雨。
在大厅等候车辆到来的时候,陈浮透过玻璃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觉得不可能是她;但是,好奇心还是促使他走过去看看。
果然是水儿!
水儿,陈浮拍了一下她肩头。
可能是太过意外,水儿以为是陌生人,还旁边撤了一下。
陈浮!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我来办事。陈浮说,你呢?不是去杭州了吗?
没去成。水儿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怎么没去呢?我才收到你的信,还以为你已经结婚了。
原本是的。后来发生了变化。我就来京城了。就在对面海关工作。
这么好的单位,厉害!做会计?
是啊,老本行。做起来顺手。
你呢?不是还在上学吗?
嘿嘿,不瞒你说,我是翘课来京城办点事。
办什么事啊?
我要在京城做点事。今天来过户。
哦,这样子啊。就在建国门这地方?
不是,在中关村。我这两天住在这里。
那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你晚上有时间吗?下班后。
目前还不清楚。
如果有时间,咱们聚聚吧。我好几年不见你了。
哪有?才一年多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你算算得多少年。
切。好像真想我似的。不过,如果时间可以,你请我吃饭。
哈哈,这没问题。就在这里,如何?
行,我步行几分钟就到。怎么联系?
我给你写一下手机号。
哎吆,还真行,都有手机了。
京城这也不稀罕。
陈浮还想说句,能在这里遇见真是缘分,要不要拥抱一下,董婕的车到了。
她这奥迪在这个年代太显眼了。
仿佛看到一辆这车,就知道是董婕来了。
陈浮朝董婕摆摆手,让她稍等。
陈浮问水儿,要不要送你过去?
水儿说,不用。这酒店有雨伞,可以拿过来用。就这几步路,车掉头也麻烦。
陈浮说,那就再联系。
水儿说,嗯。快点上车吧。
到了车上,董婕递给他一个全麦面包,问,还没吃东西吧?
陈浮说,喝了两包咖啡。你这早餐还真及时。
董婕说,那是,我还是比较细心的吧。刚才那美女是谁?
陈浮说,哦,那是我同学。想不到还在这里能遇见。她在海关工作。
董婕一笑问道,是不是有点故事?
陈浮打哈哈道,哪会有什么故事。
心里却是有故事也不能讲给你听。
这么漂亮还没有故事,谁信我刚才看你看她眼神就有问题。
董婕说。
陈浮说,你就诈我吧。你这车窗都是雨水,还能看到我眼神。你唐僧的大徒弟啊?
董婕呵呵笑个不停。
雨倒是越下越大。十月少见的天气。
也不知水儿到海关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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