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狸一路行来,众多白袍士主动给这圆脸姑娘让出了一条道路。丘也眼见苌狸脸色虽是苍白了些,但说话间底气尚足,心下稍定。
这女子生前是被人活着分次肢解的?在场众人虽也常经历提审逼供这类事情,但听了苌狸的话语,仍有些不适,若真是如此这凶手的手段真的是残忍至极。
苌狸来到那女尸面前,双眉紧锁,眼神中透着奇怪的神色,似怀念、似厌恶、似恐惧、又似疑惑。
“小女侠,你可是有什么新的发现?”杨士奇眼见苌狸到来,又眉眼含笑,极不识趣的凑上前去,全然忘了之前受过多少这圆脸姑娘的白眼。不出意外苌狸没有理会杨士奇的询问,而是回以一个大大的白眼,算是跟杨士奇打过了招呼。
“我曾听过先秦时有种酷刑之法,将人固定住后用小刀如片羊肉般,一刀刀将这人身上血肉片去,最多可片两千余刀,而被行刑之人不死。”乔宗参说到此处顿了顿,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女尸继续道:“而肢解所带来的痛楚要远远大于那先秦酷刑,一般人承受不住,一次就死了,这凶手如何保证分次肢解,而这女子又直到最后才死的呢?”
“其实若是想要做到这点也是不难,我目前所知,除了道门,山上各门都有类似的法门,其目的是为了保证门人在身受重伤之时,可以吊住一口气,以便事后医治。”丘也几句话间便回答了乔宗参的疑问,乔宗参作为世俗王朝的官员武夫,不了解山上门派这些隐秘法门也是正常。
“若是如此说来,这行凶之人乃是出身于山上的某个仙家门派?”乔宗参有些不解,这千百年来庙堂与江湖所有牵连是为一体,但是这山上仙家门派自成体系,这盛世千年只在山上修行,基本不与世俗王朝打交道,偶有交集也是些祈福、祭祀之类的事情。
“是唐虞巫祭!”苌狸长吁了一口气似要将心中烦闷扫净,突然记起的某些不愉快的记忆像块重石堵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唐虞巫祭?据传唐虞朝是早于先秦还要千年的盛世王朝,可除了一些口口相传的传说外,其实并无任何史料记载,我一直以为只是民间传说而已,难到这唐虞真的确实存在过?”杨士奇到底是见识广博,在其他人还在惊叹这巫祭手段残忍之时,他竟已想到这唐虞巫祭与唐虞朝的关系。若真是如此不只自己先祖南吴的历史被人为改写过,近三千年的历史记载都将有误,原先以为自己面对的顶多是个存在千年的幕后组织,如今看来这个组织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强大!一个能够影响三千年历史的组织,将是一个怎样的可怕存在?
“据传苗疆巫蛊与北莽萨满与这唐虞巫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北莽的北王帐更是一直以唐虞后人自居而沦为大夏笑柄。”吴宝身为魏玄成弟子,没想到不只是熟悉庙堂、沙场之事,竟是连这些门派密术也有涉猎。
“苗疆巫蛊与北莽萨满我多少有些了解,虽是手段有些偏激,但总归不似眼前这唐虞巫祭般残忍。”丘也盯着眼前的女尸有些心有余悸,虽然知晓了这女尸为何会是如此状态,却仍是想不明白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这唐虞巫祭若真是如传闻所说与苗疆巫蛊和北莽萨满手段相似,那么破解之法必然也将相近。
刚刚苌狸提及唐虞巫祭之时,杨士奇率先想到了传说中存在还要早于两千年前的先秦的唐虞朝,以及这操纵历史进程的幕后之人。吴宝与丘也想到是这唐虞巫祭与苗疆巫蛊以及北莽萨满的手段及对策。而乔宗参竟是直接点出了眼下众人所面临问题:“那这唐虞巫祭的目的是什么?”
“是警告亦是威胁!”苌狸望着眼前已被点燃的女尸缓缓道。刚刚苌狸在房间休息时眼前又产生了幻觉,这次与往次不同,眼前之人面目清晰可见,甚至连对方名字都已记起。但那算不上是一段愉快的记忆,此刻苌狸想起那段经历,倒是宁愿自己不曾想起。
“警告?”丘也有些疑惑,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到底想警告对方什么?
苌狸没理会丘也的反问,而是对着吴宝说道:“另一个男子头颅的尸体应该也还在驿馆之中,你还是要派人去搜查驿馆。”
吴宝和乔宗参听了苌狸的言语,迅速调吩咐手人开始对驿馆展开搜查。吴宝吩咐过后,好像想起什么,又连声吩咐左右道:“去找些煤油来,拿上火把将这尸体烧掉,若是巫祭怕是会有疫病传播!”
“黑胖子,你是不是傻?”吴宝才下达过命令,就被苌狸一句你是不是傻给怼了回去,整张脸顿时胀得通红,再衬上本就黝黑的面堂,还真有点红得发紫的感觉。
“怎么?”别看吴宝贵为魏玄成的得意弟子,现在又统领着陈玄策麾下最精锐的一校白袍士,可对眼前的苌狸还真是应付不来,从第一次见到这个有些骄傲的圆脸小姑娘以来,吴宝在心中就总会有种莫名的恐惧,只是不曾表露出来而已。
乔宗参眼见吴宝在苌狸面前吃瘪心中暗爽,不禁对眼前的圆脸姑娘又生出几分好感,只是还没等高兴太久就被那圆脸姑娘一眼瞪得没了脾气。乔宗参自诩也算是个恶人,更是整治过无数恶人,怎么这个圆脸姑娘刚才只一个眼神就如此骇人,让自己有种被随时会被这姑娘打杀的感觉。乔宗参吓得缩了缩脖子,不自觉挪了挪脚步。
“唐虞的图腾是丹鸟,丹鸟浴火而生,你现在要拿火烧这尸体,这女尸遇火重生,变成极难斩杀的飞僵,在场众人多半是要陪葬的,你是活够了不成?”苌狸翻着白眼,用手指着刚才得令准备去取煤油的两名白袍士道:“一会待到大门下尸体挖出,与这男性头颅一同用火烧掉,然后将这女尸装入篓中,置入井内,再在井口覆上巨石。”
丘也听着苌狸提出的处置方法有些疑惑道:“难到这唐虞的巫祭之术也暗合我道门的天地五行之理?”
苌狸晒笑道:“小道士,这天地五行本就是自然存在的运行规则,并非你道门独有,你说你是不是傻?”
丘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语失,脸上有些发烫,“若是如此,那女尸则万万不可置于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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