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边往前走边数着步子。
当数到五十一的时候,他道:“肯定就是这个院子里了。”
青枝看了一眼身侧的院墙,见院墙比一人高一些,但院墙边的大树距离院墙有三尺远的距离,不便顺着树干上去。
齐方看了看院墙的情况,道:“孔大夫,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不过到了那边时您可得小心点跳下去。”
“那你怎么过去?”
齐方道:“我是习武的,这墙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青枝觉得也只有他说的这个办法,于是点了点头。
齐方先蹲了下来,让青枝踩在他肩膀上。
青枝踩在齐方的肩头上上了墙头,然后到了墙头上往下看,黑漆漆的也看不出地上是什么,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纵身一跳。
跳到下面,就感觉自己似乎踩的地面是花圃,因为她腿上被什么棍子似的东西刺了一下,好在现在穿着厚厚的衣服,要不然腿会被刺伤。
下来以后往前走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走的地方确实是花圃,只不过是种的比较稀疏的花木,因为往前走时感觉到遇到了一些绊住她的东西。
她见齐方已经站在了墙头上,头往上抬起说道:“齐方,下来时小心一些,下面有花圃。”
齐方道:“不碍事的。”
他说完往下一跳。
他跳下来的时候倒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到,而是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两人往前走,走到不是花圃的位置时,便来到了石板路上,有些石板已经有些松动,踩起来有些声响。
青枝边往前走边道:“药房应该在前院,靠近刚才那条街的地方。”
两人从后院走到前院,穿过前院的院落,就来到了临街的屋子后面。
有一个通向院门的过道,过道两边都有房屋,青枝猜测过道的南边的屋子是药房,因为刚才有窗口的屋子就是院门南边的。
来到过道里,她趁着夜色能看出南边的屋子有个门是对着过道的,也就是门是朝北的。
在门板上一般门锁放着的高度处摸了摸,不久她便摸到了门锁。
这个门锁摸起来像是自己家里的那种普通门锁。
她对站在她身后的齐方道:“齐方,你能想个办法把门上的锁弄开吗?”
刚才她在门板上摸门锁的过程中,能摸出门板是木头做的。
齐方摸了摸门板,见是木头的,道:“看样子只有把锁弄坏了,我这儿有剑,试试看能不能把锁整个凿出来。”
“那你试试。”青枝从门边走开,好让齐方用剑凿门锁。
齐方开始用剑一点一点地在门锁处凿门板,不一会儿,他手里提着凿出来的门锁对青枝道:“孔大夫,锁凿出来了。”
说完,他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青枝跟在他后面也走了进去。
一进到这个房间里,青枝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说明这儿确实是药房。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能摸着黑行走。
眼下得先找到这间药房放火石的地方。
一般药房里放火石的地方都是柜台处,所以青枝便打算先摸到柜台再说。
往前走了没几步,她便摸到一个物体的一个角,再往前摸去时,见是一个木头触感的平面,想必这就是柜台了。
她在柜台上摸来摸去,终于在柜台的东南角那儿摸到了火石,边上还有油灯,擦着火石点燃了油灯后,房间里便瞬时亮了。
她拿起油灯,决定在房间里放药的柜子里找她需要的药。
一般药房有配好的常用配方药,也有各自单放的药。
在柜台后的左边的柜子里,她看到的抽屉的抽面处写着全是配方药的名称。
于是,她又往柜台后面的右边走去,那儿还有一个更大的柜子。一间一间的小抽屉里放着各种草药。
抽屉的抽面处写着各种药的名称。
端着油灯,她的眼睛在那些抽面上扫视着。
她先是找着了写有菊花的抽屉,打开看时,见里面果然有菊花,她拿起一摄菊花闻了闻,推断这是今年秋日采收的菊花。
接下来,她顺利地找到了当归,白芍,钩藤,天麻,葛根,甘草,全部都是闻起来没过保质期的草药。
她将这些药物每份称好组成配方药,由于病人有四个,她的每份配分药的重量便是原来的方子的四倍,这样一起熬煮,到时候给他们喝就行了。
她一共配了八份,先堆在桌子上,然后从一个放牛皮纸的抽屉里找了八张牛皮纸,用来包这些草药。
包好后,她用麻绳绑好,在上面打了个结,打结时留下等会方便提着的提结。
将所有的药物包起来以后,她开始在心里算着这些药物所需的费用,由于每种药物的价格再熟悉不过,不一会儿便算好了。这些药加起来不到八百文钱左右,然而考虑到把人家门锁弄坏了,她决定给人留下二两银子。
她从袖子里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打算写个便条什么的,好让这家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写着时,就听齐方道:“孔大夫,这银子不能由您来出,还是我来出吧。我的银子是三公子给的,他是病人,怎么能让您来出银子呢。”
说完他便把青枝放在桌子上的银子往她手边推,自己从袖子里拿出二两银子。
青枝也不多和他客套,因为知道客套也是白客套,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出银子的,于是只是顾着写字。
写好了便条,看着满满八大包的草药,她对齐方道:“咱们一人提四包吧。”
“全部我一个人提都行。”齐方道。
“那样不太方便。”她道。
两人一人提了四包草药往门口处走去,齐方走在后面的,出去以后他顺便关了药房的房门。
来到后面的院墙处,两人先把药放在墙头上,然后用当时翻墙头的办法翻过了院墙。
然后各自从墙头上四包药,便沿河往北走去。
回到许大夫家,见院门还开着,他们就直接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青枝对齐方道:“我先去熬药,你先回你三公子那里去吧。”
“我带你去伙房再说。”齐方在这儿了一天多,对这儿的各种房屋的布局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伙房就在前院的西北角那儿,他之前在那儿吃过饭,以及给三公子从那儿带过饭。
此时那儿正亮着灯。
他将青枝带到伙房时,就见这家的伙房里烧饭的身穿灰衣的何婶正在忙活着洗碗和盘子。
“你们才回来啊?他们都吃过了。”何婶道。
“何婶,那现在还有饭吗?”齐方问。
“有,专门给你们留着呢。我给你们添出来。”何婶道。
说完这话她开始给两人添饭和菜。
青枝和齐方先将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了。
青枝在吃饭的时候问何婶,“何婶,我能在这儿熬下药吗?”
“当然可以。”何婶看了眼刚才两人放在桌子上的草药,以为草药是两人在许家药房里拿的。
“谢过何婶了。”青枝道。
“那等会要我帮忙吗?”何婶问。
“不用。您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我等会都会收拾好的。”
“那行,你自己来吧。”何婶说着便出去了。
齐方吃完饭就立刻赶到他三公子那里去了。
青枝则留在伙房熬药。
熬好了以后,她将药水盛到四只碗中,再把四只碗装进一个盘子里,便端了盘子往后院走去。
后院其他房间都黑着,只有东厢房里的几间亮着灯光。
她将药端给他们的顺序是和她之前给他们重新清洗伤口换药的顺序是一样的。
将药端给了那三个塘报骑兵,最后来到陆世康的房门外时,看着他那间房里开着门,亮着灯,她不由自主地呼了一口气。
走进里面时,见齐方不在,只有陆世康一个人,坐在床头的桌子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在写着什么。
若是齐方在,她还能坦然自若些。
眼下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她反倒有些不那么自在了。
她相信他一定知道进来的是自己,但,他假装没看到自己正在走来似的,一直在拿笔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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