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十界》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邪(三)

    “是啊是啊,我,天邪,就是你们的亲生父亲。不过我的身体还是剑帝的身体,说起来你们也算是剑无血的半个儿子,也就只有帝玄境的直系后代,才能抵御得住血帝之血的侵入。哦,对了,陈剑仙也是剑无血的女儿,严格来说算是你们的姐姐,剑无血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把自己的女儿藏在雷阳郡的一个小巷里,并以玄阵封印让她沉睡,直到一千多年后玄阵力量减弱她才彻底苏醒。你们几个剑道天才当然是亲兄妹了,否则世界上怎么会忽然冒出那么多用剑的极才?是不是很惊喜?不过严格来说你们也不能算是关系那么好,我生了几万个人,你们两个算是发育得比较好的,所以被我悉心照顾,其他的就全被我给杀了。”天邪无所谓地笑着,仿佛几万个生命的消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我把你们送到小镇去抚养。你们是剑无血的继承人,对无恩门来说你们的价值非比寻常。”
    “经过一千多年的蛰伏,我除了交.配生子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睡用来恢复实力,但是邪傀宗因为我的常年不在已经被彻底洗牌,无法为我所用。所以我得到了暗煞三傀的认可,凭借着我的天赋,很快邪傀宗就把我奉为上宾。那真是一段美好的过去啊,我幻化了外表,用极高的天赋得到了邪傀宗所有人的青睐。我的实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以汤无影的名字重新登上了雷阳郡的王座,我极其渴望想要征服无恩门,我要统治整个雷阳郡,再以雷阳郡的力量成全我的霸业。但就在我想要收服无恩门的最后时刻,陈剑仙,那个女人却出现了。”
    “我知道她是剑无血的女儿,也只有他的女儿才能得到全部七剑的认可,我怒不可赦,冲上山门就要杀了她,可那个女人竟然强大的出乎我的预料,以当时我皇玄巅峰的修为,却只能与皇玄六阶的她堪堪打个平手。我知道现在我杀不了她,而等她的实力再次精进之后,死的必然会是我,所以我反其道而行之,我故意送出了那些城池,并从邪傀宗宗主的位子上退了下来,并让墨允继位。那个男人的妻子和女儿都被我握在手上,不怕他不听话。”
    “但既然出现了陈剑仙,想要我的大计得以实施,单靠我自己的力量显然不够,我需要宗派的力量来支持。我完善了剑无血当时的计划,我手里有两个人,那我就把他们中的一个送给无恩门,另一个送给邪傀宗,这样我就能同时动用这两个宗门的力量了。所以我利用汤无影的影响,成立了渎天,并将孟长风送到无恩门。”
    “剑鬼的出现其实并不是偶然,连你们的老祖宗,剑无血都堕入了邪道,你们无恩门的剑道怎么可能没有问题?我只是暗中散发了血帝的血,让他们堕落的更深而已。也是从那时开始,渎天和无恩门的战争开启了。人总是这么愚蠢,你想要驱使他们去战争,就告诉他们这是个伟大的时代,并让他们展望美好的未来,历史上每一个伟大的君王都是这么做的。”天邪极其优雅地摊摊手,“接下来的事情都顺理成章了,无论是邪傀宗渎天还是无恩门,都把人力和财力投入到血帝的研究中去,而我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推动一下就好了,而且血帝始终都在邪傀宗的掌握中,就相当于在我的掌控中。我是你的老师,你的地位高,我的地位自然也高起来了。而我在运用这些力量的同时,却是一个游离于所有之外的茶楼掌柜,我就是这样掌控着渎天和邪傀宗,虽然无恩门始终都没有被我完全掌控,却也让我始终没有显露漩涡之内。”
    “说起来墨允和陈笙真是两个了不起的人啊,一个邪门歪道,却是为了爱人和女儿而甘心为魔,一个剑门正道,却是为了自己的贪婪而甘愿俯首。他们为我的计划做了许多,要是没有他们,我的计划至少还要推迟一百年。”
    “是你!是你!”孟长轩失控地尖叫,“因为你哥哥才不相信我!”
    天邪无所谓耸耸肩:“是啊,我要把你们送往不同的地方,当然要给你们制造矛盾,你们相亲相爱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件事你们也不能都怨我,当时我完全没想到会用到你们两个,我以为我当时可以以摧枯拉朽之势统治雷阳郡,所以也没想那么多,等我真的想要动用的时候你们都已经长到十几岁了,相依为命地活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会从小就把你们分开,那样对我计划的实施会更好,今天你们也不会这样难过。哦对了,说句题外话,陈笙当时就是被我安排的,他对你们两个还算不错了,十几年间一直都暗中有着嘱托。”
    “那具邪帝的尸体,其实就是一具空壳?一个被你埋在天河之渊两千年的空壳?”
    “嗯,当然了,我对渎天说邪帝的身体可以过滤血帝之血的毒性,其实也不是完全在欺骗他们。这也是显而易见的,帝玄境的威能,岂是你们这群凡人可以理解?我的神魂造诣堪称天下第一,操纵着我曾经的身体糊弄糊弄你们不是小菜一碟?不过演那场戏也真是累啊,我一边称赞着邪帝一边控制着它,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不过那具身体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那里面近乎七成的力量已经被我炼化成了两只小旗,一只是血帝身上用来汲取力量的,另一只就是我的玄纹。”
    “不过,如果这就让你愤怒得失去控制了,那还有更让你愤怒的事情要不要听?”天邪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彻底崩溃的孟长轩。从两千年前他一直都是这样玩弄人心的魔鬼。
    他清了清嗓子:“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剑鬼,那些女孩儿根本不是你杀的。”
    “你说什么?你……你说什么?”孟长轩猛地抬起头来。
    “我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剑鬼,极恶之鬼也是扯淡,无论是你的剑心还是神志都很稳定。你从来没觉得奇怪么?你跟其他的剑鬼完全不一样,从没有出现失控的表现,你杀人也不是出于某种变态的目的,而是像失心疯一样。”天邪说得很慢,好让孟长轩一个字一个字地听清这个惨痛的真相,“我说了,我的神魂造诣堪称天下第一,通常来说,我会把那些实验体的神魂分成两半,一边储存着高尚、正义和道德的人格,另一边储存着暴戾、自我和嗜血的人格。切换人格的方法就是我的玄纹--镇魂。我引出了你那一层的人格,再对它进行催眠,于是在你哥哥看来,你就变成了疯子和剑鬼。”
    “不过这个过程也出现了意外,你的另一半人格实在是过于强悍,我想要操控着你杀人,你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想来应该是你的主人格对哥哥的依恋太重,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让他失望的事。我就只好换一个方法喽,我自己杀了那些女孩,再把那些记忆塞进你的脑子里,最后连你自己都相信那些女孩是你杀的,我只需要在杀了最后一个人之后,当着你哥哥的面催眠你,伪造成是你杀了那个女孩就好了。”
    “他是个太正义的年轻人啊,虽然他很爱你,却不得不杀了你。”天邪打量着垂死的孟长风,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
    孟长轩哇地一口血吐在孟长风胸前,浑身痛得都在抽搐起来。
    “其中最大的两个变数,除了陈剑仙之外,就是你。你哥哥反而自始至终都在我的控制中,倒是你差点跳出了我的控制。我没想到你身体里那个小男孩的性格会那么顽强,竟然是渎天之剑的人格都压不下去的,甚至和渎天之剑的人格合作想要杀我。你真的给我制造了很大的麻烦,还有你那些司徒家的朋友们,他们几乎毁了我的计划。你炸毁了我教唆陈笙铸造在彩衣城外的养殖池,你的朋友们在我的大阵里横冲直撞,最后竟然还拐走了血帝!所以我不得不设计一个局,我要把一切能说出口的情报都说给陈剑仙,再用半真半假的故事说出我的过去,打消了她对我的怀疑,同时也引爆了无恩门和渎天的决战。看你们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拔剑冲向对方,就像看一场绝世大戏啊。”天邪大笑,“陈剑仙的出现真的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好在剑无血的后代还是像他之前那么愚蠢啊,直到今天还困在所谓的大义真理里,甚至愿意为此赴死,殊不知这个世界上只有力量才是永恒不变的法则。不过也幸亏如此,他们两个人才能始终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陈剑仙……”孟长轩嘶哑的说。
    虽然没有跟陈剑仙正面接触过,但他心里对陈剑仙极度厌恶。他觉得那就是夺走了哥哥的人,哥哥用那个女人来填补自己的空缺,用那个女人的感情来缓解自己的负罪感,哥哥更是受了她的蛊惑,让他相信什么大义高于一切。这让他越发觉得怨恨。
    还有孟长风对陈剑仙的依赖,这种依赖根本就是血缘造成的,陈剑仙的性格就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她对绝大多数人都疏离而冷漠,但对孟长风的信任却是极其无理的。在岁月中这种依恋逐渐变了味道,而衍生出了爱情,所以孟长风成了陈剑仙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甚至没有之一。
    孟长风也没法解释自己对陈剑仙的感情,陈剑仙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帮他走出孟长轩的阴影,但孟长风又怎么会轻易地让另一个人取代跟自己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的弟弟?
    一切的一切都在天邪的掌控之下,这个从巅峰跌落谷底,却以魔鬼之态重生的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时间差不多了,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还能坚持一盏茶的时间么?先别急着死,你将有莫大的荣耀,目睹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晋升,上界将在此时被我贯通,圣天之路就在眼前。”
    天邪猛地揭开升降台上的黑色布条,顺势将平台整个旋转,就像街边把戏的大变活人似的。在平台上是一座玄阵,玄阵里枕着红色长发的女孩,她平躺在那里,无神的眼睛默默地望向夜空中,湿透的衣裙黏在她绝美的身体上,曲线毕露,隐隐可见肌肤的色泽。
    “虽然你们是那么重要的棋子,可你们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小女孩的万分之一啊!跟血帝比起来,你和孟长风都只是蒙了灰的狗屎而已!”天邪抬起手,隔着玄阵的封锁抚摸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充满了爱怜。却不是那种男子觊觎美色的淫邪眼神,反而像是一位匠人,在看待一件生平最得意的作品。
    其实这倒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一个曾经位列于大陆之巅的强者,除了更上一层的力量之外,又有什么值得他产生欲望呢?在他看来,皮囊再美的女人也只不过是一堆烂肉,只不过为了更大的目标他能忍,所以才会跟那么多的女人交.媾生下后代。如今一个如此完美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而天邪想的却是这究竟是多么完美的艺术品,全然不把她当成女人看待。
    “事到如今,我的目的恐怕你也已经猜到了吧。”天邪恋恋不舍的收回手,笑道:“是的,我的目的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成圣!而是要以成圣之力,将另一个人吞入我的肚子里!那个人就是荒鬼!破山宗老祖!!”
    “荒鬼……破山宗老祖……”孟长轩目中渗血,颤抖着说:“罗天……”
    “不错,就是那个罗天所在的宗门。说实话,你的那些朋友真的没一个简单地,司徒家的候选圣子,还有一个荒鬼传人,不小心让他们入局也让我头痛了一段时间。但这也更让我确定,荒鬼如今的实力必然大损,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着急收徒,收下罗天已经是他狗急跳墙的结果。如果能吞吃那位存在,莫说是圣玄,就是再进一步也不再话下!!”天邪一边笑着一边操控着玄阵,走向装着邪源的那只玉匣子。他忽然呆住了,玉匣子已经被打开,箱子里空空如也。他这才看见地下的玉质碎片,珍贵的邪源只剩下一颗血珠。
    “你……你毁了邪源?”天邪瞪大眼睛看着孟长轩,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杀死邪帝,怎么会有人平白地放弃这种巨大的力量和通往世界顶端的王座?
    ......
    ......
    巨大的恐惧在心底深处爆炸,罗天克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从玉简的定位上看,樱根本就不是在去往苍月城的路上,她在齐天山附近的山中……她在那个巨坑里!她没能逃离这个被诅咒的地方,那辆马车把她带去了最后的舞台。
    舞台?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为什么会觉得那是个舞台?好像这一切的种种都是早已写在剧本上的故事,正按部就班地发生。
    罗天觉得自己的头痛得像是要裂开,各种奇怪的记忆碎片像是爆炸那样填满了他的脑海。他不断地想到“剧本”,似乎这个世界的某处有一本书,上面写着所有人的命运。
    他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读过那本决定了所有人命运的书?他不知道,但他记得那本书被修改过了,樱的结局被改动了!这场戏的结尾中不该有她!她应该平平安安地通过传送阵去沧澜京城!
    罗天也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樱去了齐天山又怎么样?这里面存在着种种可能,也许是墨允需要她的力量,所以她被临时调过去了;也许是齐天山那边已经搞定了,她去那里跟墨允碰头,两个人庆贺终于搞定了邪帝;也许根本就是玉简出错,她已经平安的达到苍月城了,玄力风暴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反而最有可能发生。可他就是害怕,怕得整个身体止不住地抖,上下牙床来回敲击,咯咯作响。
    错了!什么东西错了!他正在经历着某种不可挽回的错误!!
    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转身想往外跑。河水因为泄力而迸涌而进,那些名贵的酒水在墙上撞得粉碎,酒香四溢。
    罗天呆呆地站住了,他看着自己止不住颤抖的手,这才发现血傀尖刺已经把他的手和胳膊割得伤痕累累。之后火烧般的疼痛传到了大脑,酒渗入伤口,痛感越发剧烈。
    原来这就是自己,一个弱到不能再弱的垃圾。一只血傀都能把他刺的鲜血淋漓。以他的实力冲出去能管什么事儿?齐天山距离平阳城少说也有五十里,楼顶上可没有玄舟在等他。就算让他赶到齐天山又怎么样?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怪物或者天才,他这个小渣渣除了给人当炮灰又有什么用?
    他要去的话,只能拼命。
    第一次拼命是为了自己还有芸姐,这没什么可说的,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把她留下,但幸好还残存着一丝希望。
    有些人对你而言就是这样,哪怕只是为了一个万一,也可以把命都赌上去。
    第二次拼命是为了苏吟雪。雪儿地位极高性格却温柔,长得又那么漂亮……不对已经是绝美的漂亮才对,那么温柔善良的女孩,要是因你而死,恐怕才是罗天最不能容忍的事。
    除了她们两个,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他豁出这条命去救呢?王胖子?算了吧,那家伙属于猴精儿的那种人,大难临头的时候你的问题不是要不要救他,而是你找不找得到他。
    那还有谁呢?秋琼?也许会吧,毕竟也是自家女人。老祖?这位至高主宰看起来早已了无生趣,而且如果连老祖都要束手无策,他一个小小的真玄境有能管什么用?自己的亲生父母?当年能把自己随便扔在路边,连他们的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这么多年连个信都没有,鬼才能为他们豁出命。
    那樱呢?樱呢……罗天呆呆地望着屋顶出神。
    罗天知道樱喜欢他,但那种喜欢在他看来只不过是镜花水月,随时都会破碎。樱凭什么喜欢他?那个女孩儿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他的过去,和他心里那些不能告人的秘密。
    他们两个又不是什么小说话本,孤男寡女平平淡淡地相处了几天,就得情愫萌动?樱只是“以为”自己喜欢他,那是因为她太幼稚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更没有见过男人。等樱真正的长大了,见识这样那样的男人之后她就不会喜欢罗天了,她会醒悟过来,原来当初的大英雄只是一个怂包。
    女孩不都是这样么?小时候她会跟你分享玩具和糖果,可有一天她会长大会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再也不来玩你给他买的玩具。所以某一天她忽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离去,不要拿着当时的玩具等她回来。
    他从来没为樱做过什么,在昏阳山山顶的时候他就没有明确表态,所以他拒绝了樱来接他。基于同样的理由,樱也没有资格要求自己为她真的豁出命去。
    他呆呆地坐回积水里,不断地对自己说这样很好,这样很公平,自己的命还要留着去救芸姐,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可是那个该死的幻觉,那场该死的幻觉……那个白衣服的女孩……到底是谁……
    下一刻,罗天顾不得再想其他霍然起身,因为忽然听见了细细的婴儿哭声……还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游动的哗哗声!
    血傀!一名血傀正逼近酒窖!罗天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尽管血傀主要依靠嗅觉,但那只是相对而言,它们的视力与听觉也绝不逊色于常人,声音同样能把它们引来!而他刚刚才让洪水流了过来!
    他赶紧蹲下身屏住呼吸,控制心跳,打算故技重施看看能不能再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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