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十界》第二百零五章 圣天之路（三）

    “这么说来恶有种能控制神魂的特殊技能或者玄兵？”司徒甹皱眉，“能影响神魂的玄兵和功法我也听说过不少，但是力度如此之大的却根本闻所未闻，这简直就等于可以操控别人的身体了。”
    “玄纹。恶挥舞的小旗大概率是他的玄纹。”罗天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将小臂上的日烛玄纹展露给几人，“据我所知，玄者当中有玄纹存在的人极少，我一路走来也只遇到了墨小钰和樱她们两个，没想到恶身上居然也存在一道。”
    “玄纹！这可是个稀罕东西啊！司徒家也就只有几个顶尖天骄有玄纹存在，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也是。”司徒甹端起罗天的小臂细细端详，然后啧啧了两声，“罗天，你看到那只小旗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幻觉？”
    “火，滔天的大火，还有漫天的血海烟雾，四周没有一个人，就像是被关在一个巨大牢笼里。”罗天想了半天，感觉还是“牢笼”这个词比较恰当。
    他仍未说出那段幻觉里最可怕的部分，就是那些幻觉他感觉并不是虚幻出来，而是他亲身经历过真实发生的事。
    “罗天可以从幻觉里挣脱出来，但是孟长轩却做不到。”司徒甹沉吟片刻，“这说明罗天的神魂境界比孟长轩还要强？亦或者是他的意志力超过了孟长轩？”
    “可你也看到了那只小旗，在你们冲向恶去救孟长轩的时候他就离你们不远。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墨小钰开口问。
    “啥感觉也没有，就像是有个老大爷在那儿瞎玩。”司徒甹耸耸肩。
    “你也看到了那只小旗，可却没有出现幻觉，这说明那道玄纹触发的条件很苛刻，或者是需要某些特殊的媒介。罗天，樱，孟长轩，他们三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点？这是我们现在需要思考的。”墨小钰缓缓地说，“而且按照我的猜想，那道玄纹很有可能不是制造幻觉，而是将你内心最深层的恐惧引爆出来。”
    “引爆恐惧？”司徒甹一愣。
    “每个人都有害怕或者对某种事物有种不舒适感，只不过这种感觉会隐藏的很深，深到平时根本不会显现出来。而这道玄纹会将这种恐惧感或是不适感放大几倍甚至几十倍，从而让他们的意志瞬间崩溃。只不过恶的状态明显不好，想要使用这道玄纹还需要某种东西支持或是达成什么条件。”
    “所以我和罗天明明看到了那只小旗却没有产生什么异样，很有可能是他有心无力？”司徒甹说。
    “是的，因为我身上就有一道玄纹，所以我知道想要动用它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墨小钰将玄纹巫山岳召唤出来，“可以控制他人神魂或者制造幻术的玄纹无疑是威能极其巨大的，想要动用它必然要使用大量的玄力，但以恶目前的状态不可能有如此庞大的玄力支撑，所以他的玄纹很有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但是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是个不能以常理看待的怪物，我们也不能解释他为什么杀不死。”罗天缓缓握拳，“挥出那只小旗就代表着那个人的确是他的真身，恶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可号称最了解他的那个人已经被吓得精神失常了。”
    “不能继续等下去了，我们必须要让孟长轩说出点什么，他的每一条情报都对我们异常重要。”司徒甹的神情有些严峻，“就算要对他的精神造成什么损伤我们也必须试试，恶的计划正在一步步进行，可我们甚至连他究竟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他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就算你们使些强硬手段去逼他我感觉他也说不出来什么。”秋琼也只有这时候才能插上两句话，什么玄纹什么恶她都听得迷迷糊糊地。
    “我同意司徒甹的意见！”墨小钰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现在已经不是计较一个人精神状态问题的时候了，要是解决不掉恶会死更多的人，他要是不肯说你们就吊起来抽他，不信他不张口。”如果不是最后那一句话，这番话墨小钰可谓是说的大义凛然，直到此刻邪傀宗小魔女的嚣张和狠辣才在她身上体现出来。
    罗天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错，我们就需要有你这种精神的人！”
    “那当然。”墨小钰有些得意忘形。
    “那么作为我们中最精通逼供的邪傀宗小魔女，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罗天打开房门把墨小钰推了进去，“我们先去买个早饭，希望回来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门一开，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酒香味，孟长轩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如死人般躺在床上，而是半靠在床头喝酒，眼神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窗外的阳光，无悲无喜，神色彷如看破红尘般超然。这个男人活过来了，但是却没有渎天之“剑”的威严和绝世大家的风华绝代，如果不是他手中的酒壶，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二十岁少年。
    他是孟长风的弟弟，他的名字叫孟长轩。
    ......
    ......
    四个人围坐在孟长轩的床边，后者迷茫地看向窗外。
    既然孟长轩醒过来了，那么他随时都会开口说话，墨小钰很有可能会夹带私货，安全起见罗天必须要自己留下来听一听。
    长久地沉默，四下除了喝酒的吞咽声和微弱的呼吸声之外寂静一片，司徒甹看着罗天，罗天看看墨小钰，墨小钰故意目不斜视不看罗天使的眼色。
    孟长轩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忍打破的平静，他的眉宇恬静而淡然，五官轮廓也恬静而淡然，此刻的他仿佛褪去了一切光华，重新变成了当年那个病恹恹的无力少年。
    罗天干咳一声，然后冲着墨小钰使劲眨眼，示意她严刑拷问不是你同意的吗？现在就是你发挥的时候了！
    墨小钰咽了咽口水，看起来也有些紧张，酝酿了一阵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孟长轩轻轻地拿起酒壶轻轻地饮下一口，眼眸在阳光中闪出微弱的光：“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说出来，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思考一下，这样会说地更清楚些。”
    他的吐字清晰语气平淡，气息也很通畅，可那种病恹恹的语调却听得让人心中一紧。
    他不再是身为渎天之“剑”的孟长轩了，而是变成了那个要被孟长风保护一辈子的山中少年。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平庸，甚至连秀气都算不上？其实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你们之前见的我都是被玄力精心改造过的。”孟长轩酝酿了好久好久才开口说话，“我和哥哥长得很像，可却没有哥哥长得俊朗，他们都说我像个女孩子，这句话我自己也很认同。小时候我一直都想变成哥哥那样，因为他是那么完美，却有我这个病恹恹的弟弟，有些人都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弟弟。我们二人从小就无父无母甚至连一个亲戚都没有，为此我甚至还躲起来偷偷哭过，那时候的我性格就是这样，又敏感又懦弱。”
    “我们俩小时候是在一个小镇里长大，等到七八岁的时候就被接到了天剑山外门，外门里的每个人都看不起哥哥，觉得他又弱天赋又差，如果不是因为长老走后门他怎么可能进到天剑宗里修行？但是我知道哥哥的天赋在整个无恩门都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因为要照顾我才一直不去展露。你们也许觉得我的境界我的剑道比哥哥高，所以我就强过他，但是你们错了，哥哥的强不是在实力上，而是他的心。他是那种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一定能勇往直前的人，他那样的男人一定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他答应了陈剑仙要去做执法堂堂主，比如他坚定着一定要守住内心的正义，所以他这一生都不会将此放弃。”
    罗天挑了挑眉，直到此时他才彻底相信孟长轩对孟长风的感情，这个男人无论是天赋实力还是计谋都要强过他们，可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孟长风。无论他是个多么厉害的戏曲大家，能在舞台上将无数人物塑造的栩栩如生，可只有当你真正去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才能把他说的那么美好，美好到听到的所有人都要为此动容，那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出来的。
    “哥哥说他一定要努力，因为我们没有父母没有背景，只有努力才能不被别人看不起。他说他总有一日会攒下一笔钱，堂堂正正的把我接到内门去住。我那时候总是在恨自己，为什么我只是个没用的弟弟，什么都要哥哥来保护，什么都要哥哥来付出，哥哥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能有尊严的活下去。可我也有些嫉妒哥哥，为什么我们是一对亲兄弟，他那么完美可我却只是个废物，被人说就像是一个女孩子。但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超越哥哥或者打败他，我只是想能站在他身边，比他稍稍差一些就好了，起码这样我还能陪他一直走下去，我就不会成为他的累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