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剑》第21章 芳心暗许

    “陈大师，你这是做什么？”铁坚连忙抬手扶住他，惊讶道。
    燕紫也是神色微变，似乎猜到了什么。
    “小姐，你还不知道吧，这位铁公子其实是一名高阶炼剑师，那柄赤焱剑，实际上是他炼制出来的。”陈光看向燕紫缓缓说道。
    “哦？你是说……”燕紫目光灼灼地看向铁坚，眉目流转。今日在铁坚身上已发生太多不同寻常之事，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了。
    眼前的铁坚，就像是套装在一起的神秘盒子，每多打开一层，就会多给她一重惊喜。
    铁坚看着燕紫瞧向自己的目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本已经斟酌好了一些说辞，用来应对燕紫的疑问，可如今看着燕紫的神情，最后反倒是什么话也没能说出。
    而燕紫尽管也很想问清楚，铁坚的身世来历和过往经历，甚至想知道他之前提过的大敌，但念头刚一生出，就生生止住了，没有去犯这忌讳。
    “对了……铁公子，之前你为何要让我收下孙阳那柄短剑？”燕紫忽然展颜一笑，收回了目光，转而问道。
    “实不相瞒，这柄剑是我用陈光大师的断剑胚炼制而成的，当初急于用钱，误打误撞就拿去孙家卖了。今日见他非要赠与小姐，一时觉得有趣，就让小姐收了下来。”铁坚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燕紫闻言，先是微微有些惊讶，而后略一思量，也觉得这回是空手套了白狼，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
    铁坚看她这副模样，目光微微一闪，可随即眼前却蓦然浮现闪过一抹倩影，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阴霾。
    虽然铁坚很快的掩饰了这一情绪，可仍是让燕紫逮了个正着。
    不多时，到了燕氏剑铺外头，铁坚扶着陈光下了马车，与燕紫告别一声，带着姚斌走回了剑铺。
    燕紫和小算盘则继续乘车，一路夜行，朝府邸的方向赶去。
    回到燕府大门口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燕紫一撩轿帘，探出半个身子，早已经来到车旁的小算盘，立即递过一只手，等着搀扶她下车。
    “小算盘，我想起有些事情方才忘记与陈光大师交代，还要再回一趟剑铺，你先回去休息吧。”燕紫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下车的动作微微一滞，停在了原地，冲小算盘说道。
    “小姐，那我陪你去吧。”小算盘立即说道。
    “不用，我自己去即可。”
    燕紫说罢，招呼车夫一声，放下轿帘，坐回了车中。
    小算盘看着远去的马车，挠了挠头……
    ……
    却说马车临近剑铺门口时，燕紫忽然觉得脸颊微微发烫，有些紧张起来。
    她深呼了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掀开了轿帘正欲下车，就看到前方街道拐角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拐了过去，一闪而逝。
    在路边店铺灯光的映照下，燕紫看到那人身上穿着一件青色长袍，背后背着一个灰色包袱，腰间则悬挂着一柄长剑。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她也立即确认下来，那人正是铁坚。
    “你就留在这里……”
    燕紫微微吃惊，吩咐了马夫一声后，立刻跳下马车，就朝着那人追了上去。
    可等她转过街角时，眼前的宽巷中已经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永安门，你这是要离开了吗？”燕紫抬起头，朝着巷子通往的方向张望过去，喃喃自语道。
    ……
    永安门是越京城的西城门，也是四座城门中唯一一处夜间也不关闭的城门。
    此刻，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一条数丈宽的驰道蜿蜒穿过，铁坚正背着包袱，一个人行走在夜色中。
    他的步伐不快，却走得十分稳健，一直保持着一个固有的步调，缓缓而行。
    当走到一棵笔直的黄松树下时，他的脚步微微一滞，转过身来，朝自己来时的方向举目望去，就见一道雪白身影，正步履匆匆地朝着这边追了过来。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赶路，而是停在原地，等着那人追上来。
    片刻之后，身着雪白长袍的燕紫终于追了上来，只见她香汗淋漓，颊间布满红晕。燕紫微微喘息着，清澈的双眸却直视着铁坚，问道：“铁公子为何要不辞而别？”
    “今日炼剑挑战一事，想必应该很快就会在越京坊间传开，届时我的名字只怕也会被传出去。我在晋国的仇敌势大，若是知晓，定然不会罢休，我不想连累你们燕家。”铁坚不假思索道。
    “我说了，这里是越京，你的仇敌即使是晋国皇室也不能为所欲为。”燕紫一双美眸执拗的凝视着他，说道。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万一他们在剑铺或者燕府动手，你和燕家就难免会遭到波及，我不愿、也不能连累到你们。”铁坚摇了摇头说道。
    燕紫闻言，神色微动，心中不禁荡起一片涟漪。
    “今日你解了我燕家之围，我本不应再苛求于你，但，我有一事相商。”燕紫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铁坚说道。
    “燕姑娘，一直以来承蒙您的照顾，若非确属无奈，我本不愿如此不告而别。幸好如今燕家危机已解，我这才……”
    “今日你解了我们燕家之围，本不应再苛求于你，但我，我……我还是有一事相求！”燕紫这时却打断了铁坚的话语，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得，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着铁坚说道。
    “只要我力所能及，你尽管开口。”铁坚微微一怔，笑着说道。
    “我希望你……入赘燕家，做我的夫君。”燕紫眼神微闪，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铁坚闻言，顿时大为诧异。
    “我希望，你能够做我的夫君，入赘我燕家。”燕紫一改先前的局促与羞涩，下了决心一般大大方方地说道。
    “不行，此事万万不可！”铁坚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正色说道。
    “铁公子，还望你不要急着拒绝，我之所以有此提议，并非轻视于你，也非是真要与你结为夫妻。”
    燕紫目光微沉，缓缓说道，“相信公子这段时日也看出来了，燕家如今正值风雨飘摇，此番虽赢了孙家，形势却未见得有太大起色。之所以是入赘，也是燕家已经不起更多风雨，况且，族内不少人本就反对我接替父亲管理商会，我……燕家需要你……”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铁坚挥手打断了。
    “燕姑娘，你需要我的炼剑师身份和炼气期八层修为，来帮你压住族内反对之声？”
    燕紫神情微涩，没有直接回答，深吸一口气才又说道：“若你愿意，我燕家将倾力相护，为你提供修炼一切所需，直至你筑基。届时，不管你想留下亦或离开，都可从容应对。我知你未必在意这些，但我视你如臂助，如……”
    “抱歉，此事我真的不能应允。”铁坚略一拱手，异常坚定地说道。
    “铁公子为何不愿答应？你若有其他要求尽可以提出，还是说……我这个人令你生厌？”燕紫心中微恼，有些赌气道。
    “绝非如此！燕姑娘，实不相瞒，我已经身有婚约了。”铁坚连忙摆手解释道。
    燕紫闻言不由一滞，似乎有些意外，而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铁坚见此，本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
    “既如此，我也不便强求。不过，铁公子于我燕家有大恩，若是让你这般悄无声息的离开，未免失礼，也有悖于母亲生前教诲。还请公子先随我返回，至少容我明日备上薄宴，为你践行。”沉默半晌后，燕紫才缓缓开口说道。
    铁坚闻言，双唇微抿，脸上浮现出些许为难之色。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奔往西友山，再去原始森林中猎杀妖兽，借此来躲避一下追杀，同时也可借此将修为提升一二。
    “那好吧……”犹豫再三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燕紫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正要开口说话，就见他对面的铁坚突然一个错身，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
    她整个人一懵，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身子就摔倒在了驰道上，被铁坚紧紧抱着，朝路边的草丛中翻滚了过去。
    “钉钉钉”一连串金石交击之声接连响起。
    贴着两人身侧，一枚枚两尺来长的短羽弩箭，接连钉入了驰道上铺着的路石上，在夜幕中激起一连串金红两色的火花。
    其中最后一尾弩箭，箭杆之上铭刻着一串暗金色的符文，在钉入地面上时，光芒骤然一闪，“轰”的一声爆炸了开来。
    一团赤红火光在夜幕中升起，地面被炸出一个六尺见方的深坑，大片烟尘裹挟着泥土碎石激射向四面八方。
    铁坚两人在气浪的冲击下，被高高抛飞而起，摔落在了一片茂盛的蒿草丛中。
    他方一落地，顾不得身后火辣辣的疼，连忙一个翻身，“唰”的一声，从身侧抽出一柄三色长剑来，将燕紫护在身后，冲着远处的漆黑夜幕，暴喝道：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