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入肉三尺,在白虎将军颈椎处停下,再进一点点,便可断了它的颈椎。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虎将军硬气哼道,白仙翻了翻白眼,你这么硬气,倒是别把尾巴垂下去啊?
收剑立在身后,静静看着白虎将军,这魔将,实力不弱,有点半步超品的意思,杀了他,才是祸患无穷。
毕竟是黑龙总督的下属,而且以黑龙总督的好战凶暴个性,杀了他,估计又会来什么黄虎将军之类的打。
不死不休的追杀,那才真是麻烦。
看着白虎将军,“同为魔人,我不斩你。”
“哼,怕了?”白虎将军哼哼一声,尾巴都翘起来了,他赌眼前这魔人就是怕了,怕了他的来历,怕了他的来头。
白仙摇头,“杀你就杀你,我有什么好怕的?”
没太在意白虎将军的眼神,低声轻语:“我乃水壶伯爵使者,进鹰狮王领地贺寿。”
“哼,本将杀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虎将军呵斥,尾巴不自觉的垂落,彰显出他内心的忌惮。
他虽然是黑龙总督的麾下,却也不过是百部将而已,属于最低位的那种,一百零八将,竞争颇大,
既然这魔人已经在虚心求饶,本将军大人大量,就放他一马也无所谓。
“哼,快滚。”
白仙笑了笑,转身就走,虽然是败军之将,但还能有如此的傲气,跟某位故人很相似。
看着远去的身影,白虎将军握住自己的虎头金刀,有朝一日,一定要把屈辱洗干净,腾空而起,也不去管那道极渊之门,直接离去。
这场激斗之后,白仙又走了一个月,中间还去黑龙总督的行宫拜寿,只是送上了名册贺礼,却连大门都进不去。
他也无所谓,站在大街上一会,便直接离开,说到底,人家是总督,直接归鹰狮王打理,麾下伯爵多不胜数。
拜寿,人家不会看,但必须要给,这是实在的。
黑龙领地极大,概括了不知多少族群城池,统归黑龙总督管辖,白仙此行,要去鹰狮王的王城,之后,便有专门去极渊的交通。
当然想自己飞过去也行,就是不知道要何年马月,以如今的修为,白仙一念千里不过尔尔,但赶路上,才知道极渊的浩瀚。
光是这脚程,让他走,此刻他有信心从道门世界南边走到西边,再打个来回,行走五个月后。
修为正式迈入伯爵行列,半步超品妥妥有余,同时白仙不得不切换元神,让魔帝自己去探索,无法,道门世界的一些事情,进展到了关键时刻。
道门世界。
极渊内。
这里的极渊,是一处通往极渊顶点的通道,只是早已隔绝,但极渊气息依旧在内弥漫,一尊圆坨坨的古兽,静静趴在深处沉眠。
老天师几人皆在此处,同行的还有白仙,当然是留下的道身,随着主元神回归,记忆交融,白仙算是明白了什么事。
“不对不对。”老天师掐诀,背对着白仙,愁容满面,进来之后,他们遇到了不少雕像,有圣人的,有道尊的,也有蛮神与巫神的。
现在进入内里,却没办法出去,让老天师这样触碰到超品层次的存在,感到莫名的棘手。
白仙看了眼一身粗布衣袍的女子,她就是老天师要找的人,其门下二弟子,倒是个女修。
“道转乾坤。”
老天师施法,脚下浮现出两股不同的气机,旋转缭绕,形成阴阳,波纹还未扩散,就被极渊气息湮灭法门,
老天师心一横,发力之下,法诀顿时扩散,形成层层激荡,笼罩而出。
“其三。”
“老天师,何必如此谨慎。”白仙笑着,一柄血色长剑在手,气机涌出,“气化万千!”
下一刻,极渊的结晶巍然不动,随着飞剑的增加,一点点龟裂产生,其余人满脸错愕。
纷纷暗道白仙的修为又增进了这么多!
老天师袖袍一卷,将其余人收入,看着白仙,“道友好本领,羡煞本座。”
随着正气机逐步将重心放在打击阴暗气机上,老天师的窥天之法,能用的规则愈发之少,如果是原本的自己。
他有信心打碎极渊跑出去,但现在,他也只能从规则中找到漏洞,再出去,却不曾想,白仙此人,直接轰碎结晶。
将绝境之局直接解开,白仙笑了笑:“最近修为有些长进罢了。”
好在一体同心,魔帝的感悟,也能反馈到道身身上,加快了自己不少的修行进度,龟裂产生,身形瞬间缩小。
一闪便出了极渊,老天师紧随其后,看着阳光,将众人放下,看着土堆上的小孔洞,极渊气息从内散发而出,
周遭植被迅速被其腐化,变成另一种植被,这种植被,极为适合蛊虫生存,但却不适合其余生物的存在。
白仙抬手,拿捏来一点土,撒孜然似的撒在土堆上,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合,“哎呦。”
抽回探入虚空的手,凌空一巴掌。
虚空动荡,龟裂光纹刚出现就被修复,甩手哼道:“不就拿点息壤来救命,你用得着咬我一口?不识好人心。”
没好气哼哼。
老天师脸色却是狂变,刚刚,他感应到了天的气息,然而,转瞬就没了,皱着眉头看了眼那土层,息壤么。
传说中的本源之物。
对着白仙拱手,“多谢道友相助。”
“份内之事,老天师说什么呢,一家人还分两家话。”白仙笑了笑,毕竟是灵丫头的老师,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面子不能不给。
“如此便多谢。”老天师嘴角抽搐,他觉得,白仙这是暗示他,灵光大了,该嫁人了。
白仙挥了挥手,消失在原地,老天师仰天,真的是老夫老了?
还是这家伙太变态?
这才几个月不见,修为有见长了?
几个月前还能看懂一些,如今却是再也看不透了。
跟诸位来帮助的拱手道别,转身消失无踪。
老农吹胡子瞪眼,“小没良心,老夫在这都不来拜见一下!”
气呼呼的老头,瞬移离去。
京城,昔日繁华的街头,如此充满凋零,人迹罕至,占据的东军,却是没有好生安顿平民百姓,高大宫墙之内,歌舞弥漫。
白仙出现在满月楼,昔日京城第一酒楼,如今门可罗雀,兵荒马乱的日头,也没什么客人。
买了些麻豆绿糕,漫步在京城街道上。
看了破败的汉王府,看了已经成流民聚集地的天师府,看了昔日繁华的教坊司,也看了昔日高大威严,代表天下至尊的宫墙。
真的是修为越高,越缅怀过去。
“大江东去三万里,日月星辰在心间。
有朝一日乘风起,龙跃九霄遨青冥。”
听着清唱,这人身长八尺,腰佩长剑,一袭粗布麻衣,戴着斗笠,白仙驻足,“回京见故人,教坊司前才子惺惺相惜,
才隔不久,却又觉得数年之久。”
“呵呵,前辈谬赞了,些许……”斗笠剑客话到一半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是一张俊俏的脸,虽络腮满面,却有中年帅大叔的既视感,“些许凡俗,怎能入前辈眼,倒是前辈,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哦?”
白仙笑了,问道:“几成?”
“七成。”斗笠剑客笑道,似是回忆,“如果不是这世道,可能如今,我还在醉生梦死,与好友知己,畅谈天下事,倒是我那故友,许久无音讯,
可能,死在了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躺在了世间的某个旮旯处吧。”
“谈故人,无酒不欢。”
“承蒙前辈厚爱,晚辈不敢推辞。”
斗笠剑客赶忙见礼,忽而失笑,“不过是路过此地,回来看一眼,却不曾想,还能混前辈一口酒喝,当真是福分。”
斗笠剑客这样说话,相当无礼,且有几分洒脱之意,狂放不羁,白仙轻笑,“去何处?”
“年前听了些传闻,我那故友,做那曹贼的祭酒,此去西域,寻觅一番。”
“为何?”
“天下苦,非常久了,我一路走来,路途枯骨,寡儿孤子,田埂无人种,千里无人烟,
我那友人,才学通天,可救世人。”
斗笠剑客说完,见前辈手上提着一壶酒,酒香四溢,浓厚至极,吞咽口唾沫,“听闻西域已成塞上江南,
百姓安定,曹贼反天下,实乃对这世道感到厌恶,开创万世太平,晚辈此去,也当是一看究竟,
如那曹贼真为窃国者,便以三尺青锋,取其狗命。”
“藏匿不发,滔滔不绝,不出则己,一出惊天下,你只有一剑。”
“哈哈,前辈眼光毒辣,晚辈的确只有一剑。”斗笠剑客拍了拍腰间佩剑,满面自豪,“我这一剑若出,世间武夫,少有能活者。”
白仙点头,这一剑,石破天惊,的确如斗笠剑客所言,“曹孟,当为那少数。”
斗笠剑客愣了一下,转而笑起,“呵呵,前辈或许说得对,曹贼身旁,定有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护卫,
成与不成,与做与不做,是两回事,做了,才能知道成不成。”
白仙沉默半响,笑了下,“此酒,当践行酒。”
“晚辈与前辈素不相识,如此怎地好意思?”
斗笠剑客搓着手婉拒,白仙不动声色看着他接过手上的酒壶,先闻了闻,又不动声色的往自己的葫芦里倒进去。
翻了翻白眼,几年不见,还是这个样子。
嘴上说着不要,动作却诚实无比。
如果蒋六李七死在这了?
那天涯镖局的是谁?
蒙武呢?
他是不是……。
忽的,灵光一闪,程路想起蝎子尾遇到的那具古怪的尸体,怎么也烧不烂,忽然间觉得似是眼熟。
猛地回头看去,信娘看着程路,总局的,他似乎疯了一样,一惊一乍的,也跟着看向倒在地上的玄素道长的躯壳。
程路颤步上前,吞咽着唾沫,仔细看着这张脸,疑惑的再挡住头发,瞳孔收缩,踉跄后退,感受着后背的柔软,“玄素……玄素……玄素!”
“什么?”信娘皱眉,虽然玄素道长诡异,但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这有什么?
程路内心翻江倒海,好一会才稳住心神,“玄素道人,应该已经死了!”
“什么!”
信娘惊呼,听程路把原话说完,她也有点后怕不已,又是死人出现在活人面前,还有说有笑。
“李七蒋六,玄素道长,这么说来,这具尸身,是躯壳!”信娘说着,虽然是猜测,但还是手巧的将玄素道人的皮给剥了下来。
程路汗颜,信娘,你到底平日里都干些什么?
“江湖手法而已,虽与道门画皮之法不同,却也有相同之处。”信娘拎着手中的画皮,琢磨片刻,“我们的确卷入了一场大事件内。”
眼神飘向巨尸妖,又飘向城外,“如果我没猜测错,有人在这里设局,养出了巨尸妖,而这种本不该存在于天地间的不妖不邪的东西,
恐怕需要固定消耗某些东西,惠安县被毁,那是绝无可能,咱们上一趟镖才走过这里,
,如此,只能用奇术来比较,巨尸妖可能需要大量的血食,而这人,为了欲盖弥彰,在此偷天换日。”
程路笑了,这诡异的画风,好在他是个接受事物极强的人,本该与他们无关,不对,或许从他动蝎子尾那个玄素的尸体开始,就被盯上了。
“破鬼打墙!”程路看着信娘手中的画皮,后者笑了笑,“与我想到一处去,我们去验证一番,此物是否是破鬼打墙的信物。”
二人说道就做,程路把玄素带来的那些玩意全打包带走,不管怎么说,这是货真价实的道门法器,兴许能有用处,腾空而出十余丈,落在树梢间快速前进。
程路一颗心始终悬着,就怕信娘来一句走不通,亦或者又生出其他变故,夜间雾气不知何时弥漫山林。
迷迷蒙蒙,看不清晰,二人视力过人,也只能看到三丈范围内的事物,且显得虚幻,程路赶路,心头疑惑,能出去么?
这地方,实在是太邪门了。
二人相距丈余,待信娘停下,程路忙问道:“如何?”
“无用。”
信娘声音带着惊颤,脸色惊恐,慌乱之下,差点跌下树梢,赶忙一把拉住,程路看去,汗毛炸立,只觉得冷意从尾椎骨一下子窜到了大脑,整个人如在冰窟。
山道上,出现三人,一人骑毛驴,二人骑着马,相谈甚欢,看方向,是往惠安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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