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洛嫣廉森》第271章 他分明是在寻死

    九年前：
    生性多疑的廉擎政将殷傲珊囚禁在别墅园区内，禁了她的足。
    殷傲珊心中委屈，愤然将茶几上的茶杯一并摔在了地上，歇斯底里道：“我说了，我跟他没有什么！”
    “你们有见过面不是吗？”廉擎政逼问着。
    殷傲珊解释道：“那只是偶遇，我已经不爱他了。”纵然她知道这样的解释廉擎政不会相信。
    廉擎政压低着嗓音，低吼道：“他这次就是为了你回来的，你敢说他对你没有私心？”
    “廉擎政，他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我跟他没有可能，我不爱他了。”殷傲珊只觉廉擎政蛮不讲理，再次喊道。
    “好，那么——殷傲珊，你敢说你爱过我？！”廉擎政双目赤红，狰狞着面孔紧抓着殷傲珊的手腕。
    殷傲珊随即心口一痛，就连手腕上传来的疼痛都感觉不到，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廉擎政哽咽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爱上过我。嫁给我，不过是因为被那小子抛弃了不得已之下的决定，不是吗？”廉擎政步步逼问，他已经疯了，他日日担心着有一天殷傲珊会离开他，到底还是发生了。
    殷傲珊冲着廉擎政破口大骂，奋力甩开了廉擎政的手：“你混蛋！”殷傲珊只觉天绝地灭般的心痛。
    “这些年里你的心里一直都有着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廉擎政眼眉怒煞，噬魂残笑道。
    殷傲珊震惊又失望地望着眼前几尽陌生的廉擎政，泪珠无声地滑落脸颊。脸上流着泪，心里滴着血。
    廉擎政的心口一紧，这是殷傲珊这些年来第一次流泪。她哭了，他宠她如命，从未让她流过一滴泪，可今日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她哭了。
    殷傲珊又哭又笑地看着廉擎政，脑中不断闪现着这些年他们之间经历事情，残笑道：“廉擎政，如果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从今天开始，没有了。”这是殷傲珊对廉擎政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殷傲珊转身踉跄着脚步，颓废地朝房中走去。那时，她的心是死的。整日悲痛欲绝地待在房中，未迈出一步，从此再无开口说过一个字。
    看似平静的背后，是更加巨大的波澜。
    不幸地是，一个月后，殷傲珊被查出患上了难以治愈的病疾，廉擎政为殷傲珊寻遍了良医，却仍旧对殷傲珊的病情束手无策。
    突患病疾，倒殷傲珊得到了一丝的解脱。
    整整大半年廉擎政从未放弃过，从未放弃过，他不相信命运这般残忍。
    夜色降临，月光在漆黑的夜色中美得无与伦比。以前，廉擎政经常回带着殷傲珊坐在院子里喝着果茶，赏着月色，谈天阔地，相聊甚欢。可是如今……美好的月色已无人欣赏。
    偌大的病床上，廉擎政面色沧桑地守在殷傲珊的身旁，而殷傲珊躺在病床上，也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廉擎政时常坐在病床旁对殷傲珊说了好多的话，只可惜殷傲珊经常闭着眼一句未言。
    据回忆，那日月色出奇得美，美得那般不真实。
    殷傲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寂静的月色，温热的泪水渐渐从眼角滑落。她又哭，可是这一次她哭得很平静。
    廉擎政疼惜地为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珠。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替她吃这些苦；如果可以，他真想避免那日的争吵。
    良久之后，殷傲珊平静地望着廉擎政，伸出食指在廉擎政的掌心吃力地写下三个字：“让我死。”
    她太煎熬，她太痛苦，她需要救赎，她需要解脱。
    廉擎政瞬间害怕地握住了殷傲珊虚弱的手，充斥着血丝的双眼无比坚定道：“不可能。”要她死，他决不答应。
    殷傲珊泪如雨下，在廉擎政的掌心写下最后的恳求——求你！帮帮我！
    这是殷傲珊最后的请求，她不想再受苦了。
    廉擎政犹豫着，迟迟不肯放手，背后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
    殷傲珊用仅有的力气抓着廉擎政，她在逼他，更是在求他。
    廉擎政敛起布满疲惫沉痛的双眸，俯下身子紧紧抱住了殷傲珊，低沉沙哑着：“如果……你爱过我，哪怕一瞬……多好……”
    殷傲珊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已经无法开口回答廉擎政的话，只是眼角的泪水滑落，灼伤着两人的心房。
    病房门外，一名少年背靠在墙边，冷漠的面容令人寒战，嗜冷的眸色凌厉阴鸷。
    月色，唯怕凄美。
    倪洛嫣张大了嘴巴，惊愕地看着面前神采奕奕气色绝好的殷傲珊，半天没回过神来。
    殷傲珊了然轻笑道：“你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活过来吧？”
    “嗯嗯嗯。”倪洛嫣不住地点头。
    “那段时间我听森儿说廉擎政有疯过，我的身后事都是森儿和大家长们来操办。但是，那天晚上我并有死，是森儿及时救下了我，当时森儿瞒过了所有人。因为他不甘心，他不相信救不活我。从此他就暗自寻找名医奇医，用了各种方法。”殷傲珊轻靠在门框旁，感慨万千道，“以前我从不认为奇迹会降临到我的头上，可是森儿让我相信了这世上真的有奇迹，这是上天对我的垂怜。”
    “所以，廉先生才会这么恨廉叔叔？”现在倪洛嫣总算能够明白廉森对廉擎政的恨意了，“他瞒着廉叔叔你还活着的消息，恐怕是认为廉叔叔不够爱你，不认为他是你的好归宿吧？”
    殷傲珊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悠然道：“廉擎政一向雷厉风行，他唯一犹豫的时刻就是在拔掉我呼吸机的那一刻。是我胆小，有了轻生的念头。他是心疼我，他是不忍看我痛苦，才会……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比我更疼。我知道他比我痛苦，我更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他爱我。他和森儿一样，表面冷酷无情，可其实都是铁血柔情的痴情汉子。”
    “夫人，既然你知道他还爱着你，也知道他是个痴情之人，你为什么不回到他的身边呢？廉先生不懂这些，可是你懂啊。难道你在怪廉叔叔吗？”倪洛嫣不解地问道。
    殷傲珊微微摇了摇头，恬静的双眸有着一丝看破红尘的释然：“我喜欢平静的生活，可是一旦招惹上他，我的世界立刻就变成了一番翻天覆地兵荒马乱的场景。”
    殷傲珊的回答令倪洛嫣一时无法反驳，因为她同样感同身受，她完全能理解。因为自己招惹上了廉森，她的人生也就此改变了，但……
    “你们之间既然有误会，就应该解开。”倪洛嫣一激动就抓着殷傲珊的手臂说着。
    “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确定不了谁的心意了。这辈子已经注定了，有缘无分也已注定了。”殷傲珊默然地摇头道。
    倪洛嫣激动地喊道：“不！他还爱着你。”
    “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他又娶了一房太太？”阴阳怪气的语调里带着些醋意和些许责怪。
    倪洛嫣回答道：“凭他还留着你送给他的那支钢笔，凭他还留着那只手镯。”倪洛嫣意外着殷傲珊竟然还知道这个，看来她对廉擎政并不是完全漠不关心的。
    殷傲珊面色一怔，而后迅速神色一冷道：“够了，别说了。”
    “我不知道廉叔叔为何又再娶，但他心里是有你的。”倪洛嫣有心为他们两个解开误会，可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劝。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跟他好不容易才结束的，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不管他是否信任我，不管他是否还爱着我。既然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没再想回头了。”对于殷傲珊来说，这九年虽然也有煎熬的时候，但只是也熬过来了，至少她的世界平静了很多。在她好不容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后，她真的不愿意再回到过去。
    她已经没有勇气了。
    倪洛嫣一脸遗憾，却仍旧不放弃劝说：“夫人，在你看来我一定是个爱管闲事的闲人吧。我承认我有时候是挺爱多管闲事的，你们上一辈的事情我本没有资格管也没资格劝。我只是在想，如果你重新回到廉叔叔的身边，他一定不会再想寻死了，你是他想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殷傲珊神色一怔，微拧秀眉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夫人，你不知道。你不在，这两个男人都疯了。”倪洛嫣明白廉擎政和廉森是劝回殷傲珊最后的筹码。
    殷傲珊疑惑地望着倪洛嫣，她微皱着眉头，只觉倪洛嫣此刻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五雷轰顶令她不解难受到窒息。
    倪洛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眼神复杂地犹豫道：“有好几次廉叔叔想杀了我，也几次差点害死了廉森。”
    “你说什么？！他竟然！！！”殷傲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倪洛嫣松开了殷傲珊的手臂，两只手抱在胸前，抿嘴想了好一会儿才沉稳地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他们父子俩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这般敌对。可是我后来才慢慢明白，廉叔叔哪里是想杀我？哪里是想害廉森？他分明是想借自己儿子的手杀了他自己。”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此刻倪洛嫣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器敲击着殷傲珊的心口，一时间让殷傲珊完全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