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王由桢一家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再不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很快就会家破人亡。
好在王由桢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会多做几个备案,正因为这份谨慎,王由桢才没显得那么的焦急。
预案的关键点,就在于二叔王伢人不能让孙包户抓走。
在鱼儿镇买物料这件事,全是由二叔王伢人一手操办的,那么在孙包户看来取走一百两银子的人就是二叔王伢人。
倘若是想要获得那种神仙手段,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二叔王伢人抓走。
这样就避免了与盐池村的盐丁们械斗,可谓是又省力,又省银子。
他们这些盐丁的命不值钱,孙包户家里养的那些家丁的命可就值钱了。
一旦死了一名家丁,为了安抚家丁的家里人,少说也要给五十两银子的抚恤。
孙包户要是敢来盐池村抓人,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少说也能让孙包户死上十来名家丁。
那就是最少五百两银子的损失。
另外,本县突然死了那么多盐丁,衙门一定会趁机捞上一笔。
王由桢虽然不知道这笔银子的孝敬有多少,但一定不会少于家丁们的抚恤。
以孙包户的爱财如命,损失的这么一大笔银子,就会成为孙包户极大的顾虑。
王由桢的预案,就是要利用这种顾虑,把孙包户抓人的时间拖上一个月。
只要能拖一个月,王由桢就有了推倒孙包户的可能。
王由桢心里有了决断,就不再迟疑了,嘱咐道:“二叔,这段时间就在祠堂里藏着,鱼儿镇的俵物店不用去了。”
王伢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好在已经把最后一批棉花给运来了,以后不去鱼儿镇也没什么影响了。
王伢人立即扔下骡车和棉花,脚步匆匆的赶往了家里,回去取他当年买了一口戚家刀。
王由桢喊来几名弟弟把骡车上的棉花卸下来,自己跑到祠堂里面,找到了爷爷。
王老爷子正在给一台百锭纺纱机换零件,瞧见孙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什么事,这么着急上火的。”
王由桢只说了一句话:“爷爷,银子的事情败露了。”
王老爷子立即站了起来,心里虽然万分的不舍那些神仙纺纱机,但还是十分果决的说道:“立刻烧了这些百锭纺纱机,咱们今晚就离开盐池村。”
常言道故土难离,一旦离开了这里,就相当于把祖坟给抛弃了。
王由桢知道爷爷做出这个决定有多难,只要离开了盐池村,爷爷就会因为祖坟这件事上吊自杀,给祖宗们赔罪。
王由桢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疼爱自己的爷爷,哪里可以让爷爷因为自己而自杀,镇定的说道:“爷爷,去把盐池村其他宗祠的族长请过来。”
王老爷子不知道孙儿有什么谋划,不过瞧见孙儿一脸的镇定,立即向祠堂门外走去:“好。”
王由桢这段时间以来,不仅在搜罗关于孙包户的各种消息,也在了解关于盐池村的各种情况。
一是为预案做准备,二是把身边有限的资源做到最大化的利用。
也真的让王由桢找到了利用点。
盐池村的盐丁、老人、小孩、妇人等等加起来,一共有五六百人。
除了王家这个从外面迁过来的小宗祠以外,其他全是在这里传承了十几辈子的宗祠,每个宗祠都有上百号人。
其他的五六个宗祠族长,当年与爷爷一起在边关杀过八旗鞑子,是生死与共的袍泽。
有了这一层关系,就能转危为安,把坏事变成好事了。
一炷香以后。
盐池村剩下的几名祠堂族长,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王家祠堂。
望着崭新的王家祠堂,眼睛里多了几分虔诚。
在来的路上,王老爷子已经把铁磨盘那件事说清楚,说出来是自己的孙儿用在天上学的手段拿走了一百两银子。
王桢本来就是村子里少有读过书的孩子,出于对读书人的敬畏,盐池村的盐丁们十分看重他。
王老爷子说银子是长子长孙拿走的,宗祠族长们不仅没有半点的怀疑,还觉得十分的合理。
整个盐池村也就王家的长子长孙有这个本事,换成其他人,铁定拿不走一百两银子。
王由桢听到食堂门口的动静,走出来,给几位宗祠族长行了一礼。
也没有说话,带着盐池村的宗祠族长们走进了祠堂后院。
关于事情败露这件事,王由桢既然已经做好了预案,自然早就预料到了。
本想着借助大张旗鼓修缮祠堂这件事,掩盖二叔私下里买走大宗的棉花,结果自然是没能如意。
不如意也就不如意了,福祸相依的反倒是给了王由桢一个机会,一个把整个盐池村变成工业革命既得利益者的机会。
革命,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行为。
王由桢要想在大明完成工业革命,就要亲手打造一个新的阶级,推翻掌控大明的官僚乡绅阶级。
工业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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