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恩对真凶隐隐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这想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在没有确定的把握下,她不愿对任何人透露。
不过,拜前世看了那么多本悬疑侦探小说和影视作品所赐,秦颂至今记得一句话“跟着证据走”。
目前凶手不明,杀人动机不知,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死亡方式,也就是裴如初口中的毒药鬼笔鹅膏,她便打算先从这里入手。
好在裴如初离开之后,慎刑司的人终于肯放她离开。
秦颂恩出了院子便打算先去看望一下吴玉琢,谁知才出门就被告知吴玉琢如今已被挪到了内司中,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也不准人去探望,一切都得等她醒过来再说。
秦颂恩只能作罢,便求了慎刑司的人打算去找当初太医院中定下这毒药的院判,看看能不能再问出点什么。
慎刑司的宫人不敢自专,请秦颂恩稍待,又要去回禀裴少监。
秦颂恩便立在屋外稍等了等,谁知这一等却是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秦颂恩忍不住腹诽裴如初是不是有心要刁难自己,以报之前自己对他无礼之行。
好在被关在屋子里许久,今日放出来已是盛秋,天清云淡,金黄的暖阳,透过树叶,投下点点光斑。蓝天、红墙、黄叶,色彩缤纷地交融在一起。
清风徐来,华叶焜煌,难得有空闲时间,慢下脚步欣赏一下千年前的宫苑内廷,秦颂恩深吸了一口气,就见到自宫墙后缓缓走出几个内侍,其中领头的正是刚才说要去回禀裴少监之人。
只见那位内侍公公带着人立在秦颂恩面前,躬身答道:“大人已允,他说乡君去完太医院后必然还要去别处问询,他事忙,且不必处处都来回禀。因此特意派了宋押班相随,乡君在宫中有什么不清楚的事都可以请教宋押班。”
随着那位公公的话音落下,秦颂恩见到他身后闪出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男子来,一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倒是一双眼睛极为灵动,上下打量着秦颂恩,见到秦颂恩的目光朝他看来,便抱手作揖道:“见过秦乡君。”
秦颂恩点了点头,知道裴如初依旧不放心自己,所以派了人来监视;不过这样也好,她身上也背着靶子,嫌疑依旧没有洗脱,正好跟着一个熟谙宫中门道的押班,行事也方便些,若是真查出什么来也有人做个见证。
于是秦颂恩对着他亦是颔首示意:“有劳宋押班了。”
邺国内侍官阶有些类似秦颂恩穿越前历朝历代的大杂烩,从没有品阶,最低等负责打杂小火者、小黄门到有品阶,能近身服侍贵人的内侍黄门、内侍高班、内侍殿头,再到基本已经脱离了伺候人的工作,转为管理宫规内务的内侍押班和内侍少监,以及到总管后宫的内侍监。
秦颂恩听吴玉琢之前介绍过,内侍监设一人,如今便是裴如初的恩师,但他年纪老迈,不管俗事,空有内侍监的名头,却无内侍监的实权,基本上后宫之中都是裴如初在做主,内侍少监原本应有二人的定制,但他已是内侍少监,便没有人敢坐与他齐平的位置了,因此另一个少监之位空缺,接下来便是内侍押班,按制该有四人,如今排得满满当当,全都是裴如初的心腹之人。
秦颂恩见这位宋押班年纪轻轻,便能坐上如此高位,哪怕其貌不扬也不敢小觑,因此客气地对他说到:“我想先去太医院找当日判断出鬼笔鹅膏之毒的院判再了解一下情况,劳烦宋押班带路。”
宋押班微微颔首,示意秦颂恩跟上。
因过了明路,又有了宋押班带路,后宫之中原本不能四处走动的禁令便不必遵守了。
自秦颂恩从入宫之后,一直只在自己居住的宫殿和翠寒堂中来往,还从来没有深入内苑。太医院在后宫中的另一侧,与她居住之处刚好一东一西,须要横跨整个后宫才能达到。
秦颂恩本不是多话的人,恰好那位宋押班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于是两人虽是并排行走,可是却并不说话,秦颂恩也趁着这个机会四处打量着大邺后宫。
走到一处岔道前,秦颂恩便听见这位一直沉默着的宋押班开口说道:“前面是圣上日常起居所在的宫殿,我们还是绕路前进吧。”
秦颂恩自然没有异议:“听凭押班吩咐。”
宋押班见秦颂恩没有去一睹天颜的心思,并不像是个惹事的性子,因此神色便疏朗了些。二人绕过宏伟精致的宫殿,往后方偏僻处行径。再走了几步,便见到四周的房屋逐渐破败冷清起来,秦颂恩没想到禁宫中也有如此残破荒芜的地方,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几步,宋押班察觉到秦颂恩的神色,便轻声为她解惑:“此处乃是掖庭暴室,用来作宫中织作染练之处,故取暴晒为名。”他顿了顿,“不过,宫中妇女有病及有罪之人,也都幽禁于此室。”
秦颂恩闻言点了点头:懂了,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她神色一动,想起曹家众女来,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是宫外犯官女眷没入宫中为奴的,不知安置在何处?”
宋押班看了她一眼:“若无意外,她们便会入掖庭为奴,至于是去浣衣局还是织染局等八局就不一定了,不过大抵都是在这附近。”他顿了顿,幽幽问道,“乡君是想寻什么人吗?”
秦颂恩摇了摇头,她与曹家众女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即便欣赏曹节为人,但如今她自身难保,又处在风口浪尖,再加上曹家遇难和她父亲脱不开关系,自己冒然寻上去对她们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见到秦颂恩拒绝,宋押班也不再追问,二人又是回到开头沉默无语的气氛中,只是低着头赶路。
然而正是那么巧,秦颂恩这边刚想起曹节,不过才行了三五步就听见宫墙拐角处隐隐有呵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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