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童建军皱起眉头,“你身为小学老师,不会不知道公检法各管各摊儿吧?我们公安只管抓人……”
“哼!谁不知道你们是一家,那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说的轻巧……”
“那就让你哥想想办法。”
“你本来就嫌我哥多事儿,现在还让他帮忙?”
“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让你哥当初整人家老丁了?”
“哪有整他?是他自己不注重仪表,一天到晚穿个大裤衩,在女同志面前也不知道避讳,连小孩子都看不上他,这种人适合留在学校吗?”
“你!你这个伪君子!”
“怎么又成伪君子了?”
“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一样,怀疑我跟老丁……”
“笑话?咱们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吗?就老丁那样……”
“你这是歧视!”
“我去……”
童建军不敢跟田茹更多地打嘴仗。
别她一不留神又溜达出“离婚”之类说法。
这种话说多了是个麻烦,总有一天双方都下不来台。
最近这两三年来,童建军感觉田茹有些变了。
田茹本来就有种文艺女青年那种作的感觉,近些年来愈发变本加厉。
这可能跟她的职业有关。
教师这个职业虽然得到社会各界的尊重。
其实,它跟医生一样,都是一个容易让人心里扭曲的职业。
童建军身在司法行业,多少掌握一些相关数据。
在作奸犯科的城市青年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教师子弟。
比如大名鼎鼎的二王,他们的父母就是老师。
教师子女犯罪率这么高,个中原因童建军和其他公安干警们都百思不得其解。
深究起来很可能跟华国的教育模式有关。
至少在2000年以前,大多数老师们教育学生都不是基于彼此的平等和尊重关系。
而是填鸭式的,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长此以往,老师们的心态就变得有点颐指气使了。
这种心态拿到家里来,当然教育不好子女,甚至跟配偶相处都会出现问题。
而且,童建军打心眼儿里心疼田茹。
自己三天两头出差,这个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支撑。
正月十五过后没多几天,童建军又得到旅大开几天会。
半路上,童建军绕道跑到庄城市来瞅一瞅。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再打扰楚剑的平静生活了。
可转眼间又是一年多没见面了,童建军还真是挺惦记这小子。
再说,都这个年代了,自己又身为公安人员,不至于引来什么祸端。
半路上,童建军还在路边买了个小孩儿玩具。
前年见到楚剑时,他老婆小腹微隆,这会儿这小子多半已经当爹了吧。
“这狗日的……”
童建军想着楚剑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
楚剑是个爱笑的人,笑的时候两只细长的眼睛就像弯弯的月亮。
生个孩子估计也是他这种样子。
刚来到市区的街道上,突然就听到一阵警笛声,听起来是救火车的声音。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有两辆救火车开过去了。
初春时节,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走了一会儿,童建军就有些心慌了。
因为那两辆救火车一直在他前面。
不会这么巧吧?
结果,还真就这么巧。
那两辆救火车一直开到楚剑饭店的那条街。
看到那两栋烧的乌漆嘛黑的房子,童建军还心存侥幸。
可当他看向街对面的那棵很粗很大的梧桐树时,顿时心凉了半截。
曾经当过侦察兵,眼下又是刑侦人员,童建军定方位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到了任何陌生地方,首先就是定位。
第二次再来很少会认错。
那棵大梧桐树就在楚剑饭店10点钟的位置。
到了近前,再看到饭店倒塌的门脸,就更加确定了。
“什么情况,有没有人……”
童建军焦急次凑过去。
一名消防员正在驱赶围观人群,但看到童建军的个头儿和气质,本能就有些心虚,连忙点点头:“好像有大人和孩子,已经拉走了。”
旁边有围观的群众立刻啧啧叹息:“惨呐!两个大人、一个孩子,都活活烧死了……”
童建军顿时懵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话来。
这肯定不是意外。
楚剑这狗日的,别看他外表嘻嘻哈哈,做事稳着呢,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他酿的!朗朗乾坤,我们竟然连有功之臣都不能保护吗?
消防队员也没怎么忙活。
因为火也没剩多大了,而且天空中还飘起了绵绵细雨。
这雨很小,但很密实,童建军站了会儿脸就有些淌流儿了。
他抹把脸,正要上车时,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个身影一闪而过,连忙追了过去。
那人下身穿着牛仔裤、旅游鞋,上身穿着有兜帽的夹克衫,身形动作有些眼熟。
出了人群后,他飞快地跑向街对面了,童建军连忙追上去。
眨眼间便跑到一个胡同里,童建军忍不住喊:“楚剑!是你吗?”
那人跑得更快了。
童建军想了下又觉得不对。
如果这是一场阴谋,敌人十有八九也在追踪楚剑。
“兄弟!是我,建军!”
童建军一边喊着,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烟雨朦胧中,似乎每个暗处都躲藏着敌人。
眨眼间跑到一个死胡同里了,前面是一栋四五层高的楼房。
童建军正长出一口气的时候,那人顺着排水管向上爬去了,手脚并用,就像一只猴子。
童建军不敢追赶,就算他有这能耐,排水管也未必能承受两人的重量。
眨眼间,那人已经爬到楼顶上了,居高临下背对着童建军。
“兄弟!”童建军再次大喊,“我知道是你!你受委屈了!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和你的家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坏分子的!你要相信领导,相信组……”
那人突然就在楼顶消失了。
童建军直接驱车来到庄城市局。
闫局看到他惊喜不已:“建军!你怎么来了?今晚别走了啊,我安排!”
可看到童建军勉强的笑容,闫局便知道童建军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啥事儿?建军,尽管说!”
童建军叹口气:“北门外有家饭店着火了知道吧。”
“这个,还真不知道。”
这也不怪闫局。
这会儿,消防和公安刚分家,各管各摊儿。
而且,眼下又回到80年代初了,社会治安再次恶化,比80年代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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