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腊天,叶继宏叫了蒋朕和叶桃夭到御泉湾吃饭,俩人拎着礼物到的时候,就看到叶子衿和庄景闵也在。
叶子衿对着叶桃夭揶揄的目光略有些不自在,嗔她一眼后,拉着她去了厨房,给骆嘉和打下手,客厅里,只剩下翁婿三人。
蒋朕跟叶继宏是早就相熟的,相处起来自然没那些虚头八脑的客套,言语之间也是亲近的跟家人没什么两样,可庄景闵显然就没这份自在了,坐在沙发上,神色拘谨,颇有些无措,即便叶继宏主动递话给他,他也放不开手脚。
按说这样的表现,未免显得畏缩、小家子气,说难听点,就是上不得台面,是豪门世家中,很不喜的一类,但当事人是庄景闵,或许是长的实在太好看,也或许是叶继宏之前看过那场记者会的视频,他先入为主,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准女婿这样的束手束脚,他倒是很能理解,自动解读为是紧张过度。
想当年,他头一回以准毛脚女婿的身份登骆家的门,也是这副不太出息的样子,这么说起来,倒是蒋朕这种淡定从容的有点不正常啊。
如此想着,他忍不住微妙的看了蒋朕一眼。
蒋朕正谈笑风生,见状,顿时心里一动,岳父大人的眼神瞅着不太妙啊,他是哪句话说的不得体了吗?
……
厨房里,骆嘉和终于逮住机会一个劲的追问叶子衿,“你跟他的关系就这么确定下来了?会不会太草率了?妈不是觉得他不好,就是想着,你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他到底比你年纪小了些,你真的不再多考虑一段时间?”
叶子衿知道骆嘉和担心什么,平静的道,“妈,我都考虑好了,这次我是认真的,跟韩浩宇凑合的婚姻不一样,我是真的……喜欢他。”
骆嘉和闻言,眉头却并未松开,“可是,他真的适合你吗?年纪小不说,长的也那么惹眼,又是在娱乐圈打拼的,你也知道那个圈子里最是诱惑多,韩浩宇当初不就是受不了诱惑才出轨的吗,万一他也……”
“妈,除非我一辈子不嫁人,否则,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丈夫一辈子都不出轨,要说诱惑多,哪个圈子里的诱惑不多呢?即便是我,出门交际应酬,也会有客户想给我招漂亮的男孩子陪酒,有的人就顺水推舟的收下了,可我每次都是拒绝的,所以说,关键还是在个人,庄景闵若心里有我,自然不会被别的女人吸引了去,若有一天他不再喜欢我,那他出轨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感情不在,离婚就是。”
“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啊?”听到这些,骆嘉和简直操碎了心,“离婚真要能这么洒脱,这世上还有什么烦恼事儿?你啊,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你不要以为让他入赘,就能掌控一切,婚姻之事,终究是女人吃亏,你已经吃过一回亏了,这次必须得谨慎小心些……”
叶子衿失笑,“妈,除非我不结婚,不然再小心谨慎,您也会顾虑重重。”
骆嘉和望着她,一时哑然。
叶桃夭这时插了一句,“妈,我瞧着庄景闵对大姐是真的喜爱至极,若不然也不会那么高调的表白,又放下骄傲愿意入赘咱家,您看我爸,对他多热情,可见是很满意这个准女婿的,您难道还不相信我爸的识人眼光?”
闻言,骆嘉和却是没好气的道,“你爸想要女婿想的都快疯魔了,尤其是愿意入赘的,恨不得你大姐跟你似的,再一个月就能生下儿子,粘着他不停嘴的喊爷爷才好。”
叶子衿顿时哭笑不得。
叶桃夭也忍不住莞尔。
……
吃饭时,气氛倒是和谐了不少,庄景闵不再那么拘谨,起身给叶继宏倒酒,很是恭敬的敬了他几杯,又给骆嘉和盛汤,不卑不亢的,但姿态亲近、言语里透着小辈对长辈的孺慕之情。
长的好看的人,天生就有种让人喜欢的优势,又是摆出这样的姿态,渐渐的,骆嘉和看他的眼神就带了几分慈爱和满意,说话也多了些热情和亲昵。
见状,叶桃夭怕蒋朕吃味,还揶揄的看了他几眼,又借着桌子遮掩,捏了捏他的掌心以做安抚。
谁知,他趁机占了她不少便宜,脸上笑意盈盈,看不出半点失落来,反倒是隐隐摆出几分连襟的姿态,只是一时间让人误以为他才是姐夫,偏谁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竟是没一个纠正错误的,就连庄景闵都好像是忘了,他母亲如今靠着蒋朕帮着联系的药,已经控制住了病情,且那药的副作用极小,治病的同时又不受罪,让他母亲在绝望中又有了活下去的期待,也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从那种煎熬中挣脱了出来,他能不感激蒋朕?
蒋朕对他来说,本就是站在高处需要仰视的人,如今得了他的恩情,无以为报,自然更是不会记得摆姐夫的谱,反倒像是像个对兄长敬畏又敬重的弟弟,处处要为他马首是瞻。
这一番变化,看在叶子衿眼里也是哭笑不得,却没有点破。
饭后,蒋朕陪着叶继宏下棋,几句话后,就说道了陆家,叶继宏道,“彦东给我打电话,说谢谢我,他知道是你帮了曦文,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就把这份恩情算在了我头上,前些天,白送了宏嘉一单大生意,我原本不想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接受了反而好,如此,他们心里踏实,咱们也踏实。”
说道后面,无奈的叹了声,昔日的好友,走道今天这一步,谁能不唏嘘呢?
蒋朕含笑道,“您做的对,若是不收,指不定他们又要多思多想出些什么来,收下了,也就算清了,互不相欠自来是最好的。”
“唉,彦东以前不是这样的,这几年,陆家着实不顺了些……”
蒋朕不置可否,“以前顺利,不过是没遇上事儿罢了,陆家本就存在问题,能遮掩一时,遮掩不了一世。”
“那曦文……”叶继宏对陆曦文的感情很复杂,曾经是真心当儿子来疼的,只是天意弄人,后来出了那么多事,让他再也难以心平气和的面对。
蒋朕道,“他是陆家最拎的清的一个,现在虽身处低谷,但终究会有走出来的那天,您不用担心,陆家在他手上,还垮不了,倒是程雪晴和陆漫漫,实在蠢不可及,若陆彦东狠不下心来教育,以后恐会还惹出祸事来。”
叶继宏闻言就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就又自嘲一笑,“算了,那都是别人的家事,自家的还管不过来呢,哪有闲心再去操心别人?”说道这里,他话题一转,难得带了几分愧疚道,“叶家那边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我和你岳母只顾着静姝和自己玩的开心,却把帝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扔给你,实在是……”
蒋朕笑着打断,“爸,您要这么说,可就是拿我当外人了,我做那些事,本来就是分内的责任,真要让你们操心受累,才是我们为人子女的不孝。”
“阿朕……”叶继宏百感交集,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行,爸什么客套的话都不多说了,以后,那边的人若是还生事儿,你不用顾忌我,只管收拾就行。”
“您放心,这几年内,他们怕是不敢再闹腾了。”
前段时间,也不知道冯家那边又怎么撺掇叶美玲了,让她回娘家给周老太太洗脑,借着叶德安过寿,非要叶桃夭带着蒋朕来,被蒋朕不冷不热的给挡了回去,不过,也没把事情做绝,礼物还是让人送去了,过后,他便让人给冯家的生意使了点绊子,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下,他以为的不轻不重,却叫冯家吓的魂飞魄散,险些以为要破产,如此之后,短时间内,他们哪还有胆子再去找事儿?
还有叶明珠,暗地里竟然打着叶桃夭的旗号,在外面为自己谋利,居然还真有人上当,给了她几个角色,事情传到蒋朕耳朵里时,他本不想理会,但后来,见她越来越有恃无恐,竟是要帮着叶桃夭的名声一起炒作,这才让人动手,直接把她封杀了,绝了她的明星梦,一了百了。
他处理这些事儿,甚至都没让叶桃夭知道,远在国外的叶继宏自然就更无从听说了,也是回了帝都,才从叶子衿那儿知道女婿帮他担了多少责任。
说完叶家人,话题很自然的又转到叶静姝身上,这回叶继宏的表情显得很轻松,“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她心境开阔了不少,不再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别人,说起曦文和夭夭,情绪也不像以前那么激动了,阿朕,这都要谢谢你。”
蒋朕从不居功,“是您和岳母照顾的好,也是她自己有自救的意愿,否则,再好的医生,再好的环境,也无济于事。”
叶静姝的事,他一直都有关注,他甚至还知道,叶静姝跟岛上一名医生走的很近,隐隐有些看对眼的节奏,想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最好的方式便是开启新的恋情,所以那时候他就知道,叶静姝快要好起来了,但这种好起来,并不是真的心境开阔,她只是不再深陷在陆曦文这个坑里罢了,对夭夭,自然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强烈的恨意,看他依然,不看好叶静姝,所以她的这些变化,最多就是宽慰一下叶继宏和骆嘉和,与他而言,并无什么不同。
回去的路上,蒋朕倒是没瞒着这件事,跟叶桃夭说了,最后道,“成年人一旦心性养成,就很难改变,她如今看似是好了,其实也不过是因为移情罢了,又没遇上什么变故,所以显得倒是心境平和了,爸妈很欣慰,我也就没泼冷水,但是夭夭,你得心里有个数,可不要被她迷惑了。”
叶桃夭苦笑了声,“我知道,以后……远着些就是,只当寻常亲戚来往,其实就算她真的变好了,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曾经发生过的事儿,谁能真正的忘记呢?她们姐妹之间到底有了无法复原的裂痕,装不来一笑泯恩仇。
……
过了腊八,离着年就近了,蒋朕终于开始有计划的控制她的饮食,免得到时胎儿过大不利于顺产。
叶桃夭倒也配合,每天出了日常散步,还跟着瑜伽老师练习些有助于生产的动作,忙忙碌碌的,过的很是充实。
一时间把杜蘅那事儿都给抛在脑后了。
直到了腊月二十,韩长渊打来电话,“五爷,杜蘅失踪了,若是没料错,他回了帝都,只有他一个人。”
蒋朕默了一会儿,才问,“他的人呢?”
“都为了护他死了。”说这话时,韩长渊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复杂,他听了蒋朕的吩咐,自是不会全力以赴的对付杜蘅,所以他们的人除了几个受伤的,无一牺牲,但上头派来的人也不知道领了什么命令,都杜蘅下了狠手,一副不惜代价,也势必要将他抓回的架势,杜蘅能束手就擒?当然是玩命的突围,跟随他的人也不知道是被下了什么盅,为了他,个个连命都不要,到最后,杜蘅突围了,代价却是他们的全部阵亡。
韩长渊难以接受,但杜蘅,离开时却没有半点不舍和伤痛。
蒋朕又默了片刻,沉声道,“你留下部分人,盯着封少卿,这边杜蘅一旦抓住,他肯定会供出封少卿的罪行,届时,再让人把他抓捕回来,其他的人,就可以回来了。”
“是,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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