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去年腊月,随着免除所有赋税徭役的诏书发布到南直隶江西浙江各地,快要爆发的民愤,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而随着时间来到崇祯十年正月,其余各省百姓开始闹腾,张嫣又陆续免除了福建两广湖广等地的徭役赋税,改收商税。
近两月来,赵锐一直冷眼旁观,既没有火上浇油,四处煽风点火,也没有出手帮着安抚各地百姓。
他本以为张嫣不可能将免除赋税徭役,征收商税,统一地租的事落实到位,最后肯定还得让他来收拾烂摊子,然而事实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张嫣真的将商税收上来了,各县收上来的营业税,三成留于地方,七成上交,至于过路税倒是没有收。
得益于华夏银行,以及河南定税和收税分开的法子,竟然出奇都没有出多少差错。
统计各县酒楼店铺的是县令吏员,由于三成用于地方,其实就是给他们飘没,那些县令都非常的勤快。
而具体执行收税的却是张嫣派出的士子文人,加上每座城门口的一个铁箱和告示栏,在锦衣卫抓捕了一些胡乱定税收税的人后,竟然没人再敢乱来。
各地的士绅地主,估计也是害怕当地的银行会举报,也可能是真的讲信誉,真的一粒粮食都没有多收。
皇宫中,看着一个正月就收上来了三百多万商税,张嫣整个人都懵了,魏国公和钱谦益等一众大佬也傻了。
“娘娘,要是各地方不截留三成,这一个月怕不是得收四百万两?”
“三成太多了,以老臣之见一成就够了。”
一众勋贵眼中都冒着绿光,文官同样偷偷的搓着手,谁都没想到,一个店铺酒楼客栈才收那么点营业税,加起来竟然会有这么多。
“是有些多了,不过各地方官员已经许久未发过俸禄了,何况朝令夕改也会有损朝廷权威,今年就这样吧!”
张嫣也有些后悔了,南方数省虽然有上千文官,几万吏员,可一个月一百万两,一年下来就是一千两百万两,就这样让地方上折腾没了,实在心痛无比。
众人见张嫣这样说了,也没再说什么,私下里暗示地方官员孝敬孝敬一些就是,毕竟现在南京的六部可不是吃干饭的,相信那些巡抚知府,能看得清形势。
随即周延儒就恨声道:“娘娘,如今各地的商铺酒楼,甚至大一点的小商小贩都交了税,唯独华夏银行和赵家商行没交,实在是岂有此理!”
“嗯,这件事本宫自会处理,收上来的商税本宫打算七成押解往京师,剩下的三成留于自用,各位爱卿都说说如何分配吧!”
张嫣点点头,然后看着一众文武勋贵问道。
“娘娘,七成会不会太多了?”
“是呀,娘娘,南京各衙门官员已经好多年未发放过俸禄了。”
“各卫所的军饷都已经欠了几十年了,如今那贼子在南京虎视眈眈,要是再拖欠军饷,一旦发生动乱,万事皆休呀!”
众人一听要将七成税银押往京师就有些不乐意了,七成每月就是两百万两,一年下来就是两千四百万两,比往年足足要多三倍。
“各位爱卿,如今局势艰难,朝廷在北方要养数十万大军,以应对那乱臣贼子,所以七成税银是万万不能少的,南京留下三成一年也有上千万两银子,算一算也是够用得。”
其实张嫣很想将所有的银子全部押解往京师,但她也知道,如果真这样做,那商税恐怕就收不上来了。
众人也听出来了张嫣语气中隐藏着的那股坚决,也都没在说什么。
接下来为了每月一百万两银子的税银,一众文官和勋贵差点动手打起来,刘太监同样不甘示弱。
张嫣一时也被吵得头大如斗,她没想到这些一个个大儒,也会为了银子像市井泼妇那般丑态尽出。
众人吵着吵着,发现上面的张嫣一言未发,秀眉都皱成了川字,这才察觉到失仪了,纷纷收敛了刚才的丑态。
最终在张嫣的调解下,魏国公等一众勋贵拿了大头,每月六十万两银子用于养军,六部各司每月三十万两银子办公经费,刘太监则只拿到了十万两银子的皇宫用度开销。
周延儒和钱谦益等一众大佬,虽然有些不满,但南京城中的文官,撑死也不过四五百,每月三十万两银子,多的可以分到几千两,少的也有几百两,比起以前也不少了,关键还有各地官员的孝敬银子呀!这是以前没有的。
虽然张嫣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这些钱是可以正大光明飘没的,毕竟张嫣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俸禄的事。
一众文官走后,张嫣这才看着魏国公等一众勋贵说道:“各位都是与我大明休戚与共的勋贵,值此时局,想必你们比本宫更懂得手中兵马的重要性,所以多的本宫也不说了,每月六十万两银子,最低有一半,要发放到士兵的手中。”
“娘娘放心,此事老臣一定会严厉督查!只是光南京京营在册兵员就有十余万,每月六十万两银子怕也是杯水车薪,而且许多兵器甲胄都已年久失修,不堪大用,若要彻底整顿,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魏国公自然听得出张嫣话中的意思,是要让他彻底整顿京营,其实他也早就有这个想法。
如今张嫣在南京,他也不怕被陛下猜忌,可京营早已烂透,根本就无法整顿,只能每月扔点银子打发了事,让他们维持一下治安,然后重新招募新军。
“五万可战之兵,还需要多少银子?”
张嫣也是叹了口气,对兵事她是一窍不通,所以也只能仰仗魏国公等一众勋贵。
“那要看娘娘所说的可战之兵是何种程度的兵马,如戚家军那种绝世强军,每月开销起码百万两,如孙大人和卢大人训练出来的那种,每月也需五六十万两,当然,再差一点的,每月三四十万两也足够。”魏国公小心的说道。
“五万戚家军,每月开销竟要百万两?那一年不是得要上千万两?”
张嫣吃惊的张大了小嘴,赵家军和戚家军差不多,如今赵锐麾下差不多有三十多万大军,一年下来不是光军费开销就得高达五六千万两?
随即张嫣就醒悟过来,朝廷要这么多银子,人家赵锐恐怕只需要一半就能做到。
想到这里,心里也是涌起了一抹无力感,但还是轻咬贝齿问道:“若本宫每月另调拨百万两银子,国公可有把握,半年之内练出一支五万人规模的戚家军出来?”
“回娘娘,戚家军选兵练兵统兵之法,戚少保当年都著有兵书详细说明,只要严格按照兵书上记载的方法选兵,练兵,统兵,想训练一支赵家军出来并不困难。”
魏国公看了张嫣一眼,很想说自己能力不足,强军都是在战阵之中磨练出来的,而并非完全训练出来的,但终究还是经不住诱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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