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匆忙自后院出来,见府里已经鸡飞狗跳,徐增寿在其中急的团团转,一众下人仆役不知所措。
“出什么事了!”徐辉祖大吼一声,场中立即安静了下来。
徐增寿一见自己大哥,连忙跑了上去,抱住其大腿道“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徐辉祖用力一踹,将徐增寿踢开,怒吼道“你个混账东西,到底干了什么!”
徐增寿苦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哥啊,锦衣卫要抓我,锦衣卫要抓我啊!”
“开门!开门!”门外锦衣卫依旧在不停的敲门,看样子是非进不可了。
徐辉祖想起前几日陛下和自己、还有李景隆、李进等人说起整肃金陵城的事情,莫不是这整肃之事整到徐增寿头上来了。
“滚进去!”徐辉祖大喝一声,徐增寿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往后院躲去。徐辉祖见徐增寿躲进了后宅,这才让管家去开门。
大门一开,哗啦啦涌进二三十人,各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
“徐公爷,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宋忠,今奉皇命捉拿徐增寿,还望徐公爷行个方便!”这宋忠身穿皇帝御赐的蟒服,腰缠玉带,脸上尽是跋扈张扬之色。
“哼!好大的胆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请中山王牌位!”徐辉祖厉喝一声,管家自正堂处请出一面金字黑底的灵牌位来,上书中山王徐达之灵位。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家父中山王徐达是也,要不要再请出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卷来啊!”徐辉祖指着宋忠的鼻子一顿臭骂,毛骧在世也不敢如此嚣张跋扈。
宋忠被顶了一鼻子灰,可这皇差自己也不得不办呀!宋忠转念一想,换了一副口吻说道“徐公爷,令弟所犯乃是通敌大罪,只怕中山王在世也保不住他啊!”
徐辉祖闻言一愣,徐增寿犯的是通敌大罪,怎么可能,他顶多去扬州洛水楼里寻寻开心,哪有胆子通敌啊!
“你莫要胡说八道,我徐家满门忠良,岂会有通敌之人,你若再敢胡说,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徐辉祖心下揣揣不安,徐增寿这个混蛋,要说还真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宋忠见徐辉祖态度强硬,也不好硬闯魏国公府,当下双方便就此僵持着了。
这时辰眼看过了快一个时辰了,徐辉祖大马金刀坐在院中,旁边管家正经端着中山王徐达牌位。对面宋忠领一众锦衣卫,虎视眈眈,双方剑拔弩张,却谁也不敢先动。
“圣旨到!”此时门外一声高呼,只见吴风竟亲自来了。
“缇帅!”院中一众锦衣卫见了吴风,皆拱手行礼,吴风一抖披风,未作理会,直入院中。
“吴风见过徐公爷,陛下有旨意,请公爷接旨!”吴风手捧明黄圣旨,一手举起,口中说道。
徐辉祖见状,只得跪下接旨,在场众人皆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徐辉祖,令即刻前往五军都督府,准顿京师三千营、五军营,半个月后,朕要亲自检阅,钦此!”吴风将圣旨交到徐辉祖手上,接着说道“陛下旨意是让公爷即刻前去,至于徐二爷,小的说一句不中听的,陛下已经忍他很久了,可惜啊,这小子忒不懂事,竟然暗中给燕逆送去了上千担的军粮,你说陛下能怎么办!公爷还是先去办差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徐辉祖听完吴风一番话后,犹如晴天霹雳,徐增寿这畜生,这是要将徐家推进万劫不复啊!
“吴大人,陛下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置这畜生啊?”徐辉祖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此刻他哪还敢抱什么希望啊,只愿不要连累了整个徐家便是。
“陛下说要在奉天殿里亲自问问他,他可有对不起徐家,他徐增寿为何要这般辜负圣恩!”吴风小声的回应着。
徐辉祖一听,直道“罢了!罢了!备马,五军都督府!”徐辉祖一甩衣袍,大跨步扭头就走。
“大哥!大哥!你可不能走啊!”躲在假山后头的徐增寿,见大哥徐辉祖丢下自己走了,急忙跑了出来,大声疾呼道。
“徐二爷,既然你自己出来了,那就跟我们走吧!陛下还等着呢!”吴风冷眼看着徐增寿,眼中露出寒芒来。
徐增寿看了看场中虎视眈眈地众人,不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来吧!”
“拿下!”吴风一声令下,众锦衣卫如狼似虎般冲上去,将徐增寿捆缚起来。
今日本是休朝之日,可此刻却朝钟大作,众文武眼见今日锦衣卫倾巢而出,捕了上千人,此刻大多还正处于惶惶状态之中,如今忽闻朝钟大作,便只好无奈出门,与家人惜惜作别,接着朝皇宫而去。
“方先生,今个锦衣卫抓了御史台和六科言道二十三人,合其家眷足有上百人啊!陛下如此打击言官御史,这不是昏君所为嘛!”御史大夫萧云舒乃是言官领袖人物,其人年约六十,太祖在世时,其便曾大骂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太祖也不曾怪罪,还表其敢言,如今见朱允炆重新重用锦衣卫,其势头似乎比之洪武朝来的还更加迅猛,不由心中大怒,今日前去,就是抱着死谏的心志去的。
“萧大人,陛下之圣心,又岂是我等能猜测的,君不见黄子澄、齐泰还有景清吗,当今天子圣心独断,萧大人还是慎言为好啊!”方孝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接着把手一背,接着便吵奉天殿而去了。
“哼!老夫就不信这天下没有忠义之士了!”萧云舒愤愤然说道,自此刻起他打心里开始鄙夷起了这所谓的大儒方孝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入了奉天殿,只见天子已经高坐龙椅之上,众臣分列站好,接着齐齐跪伏山呼万岁!
“众卿家免礼!”朱允炆随意抬手冲下面说道。
“今日朕命人敲响了这朝钟,唤各位爱卿前来,是想让各位同朕一起审一审这徐家的二爷,徐增寿!来人啊!将徐增寿带上来!”朱允炆饶有兴致地说道。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徐增寿是谁啊,开国第一功勋徐达的儿子,今日竟然要庭审徐增寿,这恐怕是建文朝最轰动的事情了吧。
“陛下,老夫今有一言,非一吐而快不成!”此时御史大夫萧云舒腾得站了出来,手持兀板说道。
朱允炆一瞧,这老头性子挺急啊!不就是抓了你御史言科二十三人吗!这就急了,你要说,朕偏不让你说,你个老糊涂,说的也是些废话。
“萧老大人,朕说了!要先审徐增寿,你有什么话,一会再说!”朱允炆直接无情拒绝道。
老萧本已准备好,滔滔不绝一把的,可没想到朱允炆不让他说,这话到嘴边,再憋回去,这换谁谁也难受啊!
“陛下……”萧云舒两眼瞪着,愣住当场,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朱允炆厌烦的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小东子,给萧老大人搬个锦墩去!”
萧云舒颓然退回朝班呢,这锦墩犹如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自己脸上啊!
“回禀陛下,徐增寿带到!”
此时殿外金吾卫押着手上脚上皆戴着镣铐的徐增寿走进了奉天大殿。
那一头披散着头发,步履蹒跚之人竟是徐增寿徐都督。满朝文武皆不敢相信,大明第一功勋徐达之子竟成了这幅模样,天威难测,圣心难猜啊!萧云舒此刻似乎体会到了这两句话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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