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不归》第八十四章 乱世之下的善与恶 （上）

    “修炼者？”
    “你可以将之理解为一种可以获得至高无上力量的方式，你壶爷爷我，就是一名修炼者，而不是什么仙人。”一扫内心低落的情绪，为了证明修炼者的厉害，壶公伸手遥遥对着那铺天盖地落下的漫天火球轻轻一握，这一握，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相反出现的是一种略显诡异的静谧无声。
    可就是在这种静谧无声之下，天空中那些原本急剧坠落的漫天火球，突然间就静止不动了。
    漫天火球，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禁锢住。
    再而后，在悄无声息中，漫天火球像是被擦抹掉般一点一点消失，直至完全湮灭。
    前前后后，不过数息之间，然这，彻底是颠覆了周姜夷的世界观。
    “壶爷爷，你这，也太厉害了吧！”看着壶公在翻掌之间轻轻松松就湮灭掉数不尽的漫天火球，周姜夷在瞪大眼睛的同时，发自内心的惊叹道。
    “莫拍马屁，我这一手，你可从中悟出了什么？”收手而回，无视周姜夷目瞪口呆的样子，壶公神色肃然。
    “呃，什么？”
    这一手，只是壶公随意而为之。从一位修炼者的层面上来看，这一手，稀松平常，谈不上有多厉害。至于要让周姜夷这么一个不闻世事，不怎么见过世面的普通人能从中悟出什么，想必其除了觉得厉害，相当厉害以外，还能悟出什么
    “露这么一手，只在为你阐明一个道理。这世上，没仙没神，求天求仙求地求神，不如求自己。跪天跪地，不如回家跪父母。在普通人眼里看来，我能这么轻而易举湮灭掉这对他们来说是死亡降临的漫天火海，我就是他们心中的救世主。可在我看来，我哪是什么救世主，我只是拥有强大的力量，不惧毁灭的力量，我是人而已。但是你要知道，我的力量，他不是平白无故就得来的。”壶公义愤填膺的样子，让周姜夷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挠了挠头，问道：“壶爷爷，为啥总感觉一提到神仙什么的，你就会很生气啊？”
    这无怪周姜夷会疑惑发问，神仙两字，貌似在壶公眼中，是绝对的禁词，他似乎对此很是厌恶。
    抬头望了一眼苍穹，壶公轻轻一叹，道：“我在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本也无忧无虑，一家七口，算不得大富大贵，好在和睦，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我的父亲从小告诉我，人性本善，要多作善事，将来会有善报。”
    “我对此深信不疑。所以打小，我就一直谨记我父亲的话，乐于助人，去帮助邻里乡亲，结果却发现，有时我的善意，非但帮助不了别人，别人还嫌你多事。”
    壶公一边阐述，一边伸手并指凌空一点，涟漪般的能量波动自指尖所点之处荡漾而开，他们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幻。
    残破不堪的废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辽原。而壶公与周姜夷则落在了辽原中的一座山巅之上。
    “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继续行善，但直到那一天，我父亲离世的那一天，我开始怀疑，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我父亲这辈子啊，行了一辈子的善事，却不得个善终，诸多疾病缠身。也就是自那时起，我便不再行善，但也不去做恶。”
    “后来啊，我逐渐长大，才发现这世界跟我父亲教导的压根就不一样。”
    “坏人们肆无忌惮的做着坏事，享受着以霸权夺取来的荣华富贵。”
    “懂事的人儿却似乎永远有遭受不完的苦难。”
    “我问上苍，这公平吗？上苍装聋作哑，没有回答。”
    “那时，我也祈求过所谓的神灵，可哪怕求得天昏地暗，也不见真的有神灵降世出手相助。”
    “特别是后来，一场战乱席卷大地，山河分崩离析间，我与家人逃亡的过程中，看到不计其数的人儿，他们跪伏祈求，祈求神灵让这可怕的战乱快点过去。”
    “可哪有什么所谓的神灵出手相救，在那等乱世之下，神灵皆避，战火所过之处，绝对寸草不生，哪怕真有神仙，也难以挽回那等局面。”
    “再后来，我接触了修炼一道，在如愿以偿成为一名修炼者以后，我便拥有了凌驾于常人之上的力量。”
    “拥有修炼能力的我，不仅比常人更不容易死，那些曾经我不能够拥有的，如今可轻而易举的获之。”
    “传闻修炼到巅峰境界，可拥有让人起死回生之能。”
    “自打得知这一传闻之后，我便开始没日没夜废寝忘食的修炼，只为早日踏入修炼一途的巅峰之境，然后，去复活我的父亲。”
    “你可知，我如今几岁？”壶公问周姜夷，问得周姜夷一脸茫然且不知所措。
    “整整六百多岁，我成为一名修炼者的时候，才二十来岁出头。整整六百多年了啊，可仍旧未曾摸索到修炼一途的巅峰之境。”
    “不过如今的我，虽未至修炼一途之巅峰，但实则离巅峰之境已然不远，知道为何？”
    “为何？”
    “这就要提及我刚才跟你所说的天谴。”
    “修炼一道，直白点来讲，就是与天斗。”
    “实力达到巅峰境界的修炼者，确确实实是有着逆天之能。”
    “但那等境界，这世间，能够触及的修炼者，凤毛麟角。”
    “大多数修炼者，最后都是倒在了天劫之下。”
    “何为天劫，与天谴一样，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障。”
    “不妨抬头看看......”伸手指了指那万里无云的苍穹，壶公示意周姜夷抬头望天，周姜夷顺其所指而望，只见天空湛蓝无比，此情此景，谁能不言叹其美呢。
    “看出什么了吗？”
    “天好蓝，真美啊！”周姜夷出自本能的回答。
    闻得此言，壶公差点就要一巴掌将周姜夷拍死，好在他遏制住了那种冲动，继续道：“你且接着往下看......”
    随着壶公话音落下，这前一刻还晴空万里的天穹，转瞬间竟有着无数雷光闪烁......
    咔...嚓......
    一声雷鸣，毫无征兆的自周姜夷耳边炸响。
    刹那间，周姜夷只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而起。
    等到眼前的景象再度清晰，他看到，有着成百上千的男女老少正四散而逃。
    然而还没等他们逃出多远，就有着凶神恶煞的士兵，将他们追上，手中锋利的屠刀，毫不留情地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逃窜之人斩落而下。
    刀斩人头落，血染日色红。
    没一会儿，这些逃窜的男女老少，皆成了无首之尸，无一幸免……
    一场屠杀，周姜夷完完整整目睹了全过程，可还不待他回过神来，其中的一个士兵，似乎是发现了他，举刀就朝着他这边冲来。
    沾有血迹的屠刀高高举起，对着周姜夷劈头盖脸的直斩而下……
    周姜夷眼闭，随即再睁眼，而后，顿时是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