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臣》第三四一章 蔡府

    “羊都尉，长安令不在府中，去了蔡府饮宴。”县卒回堂拱手禀告。
    “这……”羊秘一时面色羞红，他在此地秉公执法，顶头上司却视宵禁如无物，听起来既可笑又无奈。
    “哈哈哈，蔡公好宴常事也。”张安拍膝作笑，他知司马防定在府上，只是怕夜半拘押惹恼了张安，不敢来触这霉头：“官长，要不你送我回府，等到了府上田子泰一众也可为我证明。”
    羊秘还在想司马懿知法犯法之事，一时间有些愣神。
    “官长，秉公无错，人情亦无错，法非死理，应有尺度。”
    在这官宦云集的长安城有些应酬是难免的，孤立自傲绝非官场之道，譬如司马懿，他在下属面前庄重严肃，但他在张安面前岂能不弓腰，岂能不附和，虽有阿谀之嫌，却也是人之常情。
    “也罢，在下送先生回府。”
    羊秘话音未落，堂外走来一家侍。
    “羊都尉，我家主公请你过府饮宴。”蔡家家侍拱手说道。
    “伯喈公的好意秘心领了，今日秘有要事，不便前往。”羊秘未做迟疑当即拒绝，他送张安份属公务，公务未了，怎可赴私宴。
    “哼！告辞。”
    在蔡家家侍眼中羊秘有些不识时务，羊秘这身官衣可是蔡邕推荐的，刚上任便是这副模样，日后还了得。
    蔡家家侍即走，羊秘送张安回府，二者行于街面。羊秘一路闷闷不乐，一言未发。
    半个时辰后，张府门前。
    “官长，不进去询问一二？”张安邀羊秘入府小坐。
    “都督莫怪，下官职责所在。”羊秘摇头拒绝，张安的身份无需再证，入府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那请伯密在此稍等片刻。”张安抱着女儿大步入府。
    三刻后，张安换了一衣纯白道袍，与田子泰前后出府。
    “伯密久等了，安也许久未喝过伯喈先生的酒了，今日得空，愿与伯密同去见一见长安城的青年才俊。”张安现在又做回了朝堂闲散人，去凑个热闹，看一看有没有可拔之才。
    “多谢都督。”羊秘神情稍缓，今日他若进不去蔡府，明天长安必定广传他傲慢无礼的谣言，张安随手的举动却是帮了他一把。
    “哈，无妨，人多热闹，且有伯密作陪，我等也可畅行无阻。”张安打趣了一句，引得羊秘连连讪笑。
    之后，三人乘车离府，车中张安有一句无一句的问着近来国政，田畴逐一详细回应，羊秘则插不上一句话。
    又过半个时辰，车马停在城南蔡府前，迎门主事眼明口快，即高声通报：“大都督到！”
    声传庭院，院中家侍急走正堂，堂中宾朋满座，蔡邕居首。
    “主公，大都督来了！”
    此言一出，蔡邕神色大惊，随即起身欲迎向府门。
    “伯喈公，安来讨杯水酒，不知可有空席啊？”张安声音从庭院中传来，片刻后已至堂前。
    张安现身，左右宾客立即起身恭立，有此人做雍汉基石，他们今日才能在堂中侃侃而谈。
    “拜见光禄大夫。”
    “诸公请坐，酒宴之上无需多礼。”张安摆手示意众人安坐，快步走入堂中向蔡邕施礼。
    “仲定请起，来人！在台上加一席位。”蔡邕并不是不想邀请张安，只是张安的身份比此间席位高上百倍。
    “不必，安与元将同坐即可，伯喈公快请坐。”张安去了韦康身侧，而田畴与裴潜同席。
    “都督。”
    韦康，字元将，京兆杜陵人氏，凉州刺史韦端之子，身材魁梧，素有雅量。
    “元将，近来可好？今日怎不见仲将？”韦康之弟韦诞曾与张安一同研究过书法，二者的感情比韦康熟络。
    “仲将近日去了凉州出仕。”韦康背部生了热汗，张安坐在他身旁让他感觉压力巨大。
    “哦，如此也好。”
    张安落定，蔡邕提议众人同敬张安。
    “哈哈哈，伯喈公是我等尊长，我等理应敬伯喈公一觞，伯喈公请！”张安将风头推给了蔡邕。
    蔡邕笑饮，又与张安道了几句旅途辛苦。
    值此刻，席间走出一少年文士，头戴木簪，身着青衣，阔口高鼻，持节有礼。
    “学生拜见先生。”少年文士走至张安案前道。
    “你是子家？”当年皇甫嵩曾给张安荐了一位弟子，张安这些年很少管教，如今再见，愧为人师。
    “正是学生。”
    卢毓，字子家，涿郡人氏，卢植之子，自幼聪颖，以学行见长。
    “子家，我这个先生不称职啊，子家近来学业如何？”张安讪笑道。
    “学生明日正要去先生府上拜会，向先生请教学问。”卢毓才识全靠自学，只是挂了一个张安弟子的称号，这也是皇甫嵩为好友之子铺的一条显赫之路。
    张安微微点头，卢毓即退，蔡邕起身为张安介绍其他俊才：“仲定啊，这几位是裴司徒的儿子：长子裴潜裴文行、次子裴儁裴文杰、三子裴徽裴文秀、四子裴辑裴文衡、五子裴绾裴文崇。”
    裴家五郎同步起身向张安行礼：“大都督。”
    “裴氏五文我早有耳闻，如今一见，皆是神风俊朗之人。”当年张安与裴、周二家联手平定了长安风波，张安记得裴家人这份善意：“都坐吧，无需拘礼。”
    “仲定，这位是河内杨俊杨季才，这位是河内王象王羲伯。”
    “拜见都督。”杨、王二人起身行礼。
    “好，二位请坐。”一面之缘不足以识人，但张安还是尽量做到周全。
    “仲定，这位与你可是沾亲带故，清河崔林崔德儒，崔司隶的从弟。”蔡邕知道各家青秀都想在张安心中留下印象，也愿做成人之美。
    “见过兄长。”崔林与张安不止崔琰一层关系，张行与崔家有姻亲，崔林称张安一声兄长理所应当。
    “德儒明日可来府上一聚，为兄好好招待你一番。”张安拍了拍崔林肩膀，示意其坐下饮宴。
    “明日定去叨扰兄长。”崔林平静应答，引得众人羡慕眼光。
    继，蔡邕将府上宾客一一介绍给张安，此间功夫消息已经传入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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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明日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