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臣》第三三四章 屯兵北境

    是夜，刺史府庭院，张安与温恢坐亭观星。
    温恢这十日一直在帮张既整理卷宗，每日忙至深夜，少有闲暇，与张安也未说过几句私心话，今日算是二人会面后首次长谈。
    温恢望着张安的侧脸，心中多有酸楚，以前的先生风采卓绝，朗目星眉，是一等一的佳君子，今时双颊无肉，眼窝深陷，发际凌乱如那蒿枯之草。
    “曼基，为师脸上有月景吗？”过了许久，张安收回目光，转面笑道。
    “学生许久未见先生，十分思念，只恨日日不能在先生膝下尽孝。”温恢双目横泪，抽搐不停。
    “人之一生如皓月星空，又如灯草竹心，变故万千，能再逢面已是万幸了，曼基此次做得很好，为师甚慰。”张安又看向星空。
    “先生，近来宴饮，怎么不见你喝酒？”在温恢的印象中张安向来是酒不离身。
    “有疾不得饮，只恐误事。”张安的腿疾已经发作过一次，华佗叮嘱他不可饮酒，他近乎一年未曾饮酒了。
    “先生嗜酒如命，此次怎会乖乖听话？”温恢打趣了一句。
    张安摇头一笑：“酒徒不惧死，千杯仍不倒，只是这汉室基业，万万黎明不容我饮酒啊。等到那一日天下大定，为师开怀畅饮他三日。”
    “先生变了。”温恢心中有千万句，最终却汇作一句。
    “哈哈哈！时也命也。”
    张安向温恢谈起了平凉策的凶险，又诉说了几句美稷城前的不忍，双方坐至深夜，才各自散去。
    翌日，张安召集众将会于堂中。
    “诸位，并州事了，本将欲向北再施逐胡策，大定北疆。”张安拱手说道。
    徐晃闻言出列：“明公，此次并州一行，潼关营动用一万步骑，现驻于壶关，末将又召集了两万四千余旧部，现屯于晋阳。”
    “甚好，待华雄接管上党郡后，潼关营便可退回河内。此外从上党旧部中拔出四千青壮，押送步度根降部去上党，全数交由华雄辖治。”
    “是，明公。那末将是回洛阳，还是随明公去弹汗山？”徐晃刻意压重语气。
    “随本将去北疆。”张安岂能不知徐晃凑热闹的性情。
    “是，明公。”徐晃兴高采烈地退回席位。
    徐晃即退，温恢又出：“先生，此次太原各县共召集了一万四千余义兵，这些兵马该如何处置？”
    “嗯？各县能凑出这么多义兵吗？”一县巡查缉盗不过百余人，且这些都非边防重镇，哪来的这么多人，张安颇为惊异。
    “多是各县大户豪强所出，各家想向朝廷表个忠心。”温恢当了一场县令，又是举义的主事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门路。
    “那太原郡兵呢？”张安又问。
    “太原、上党无郡兵，全是高干招募的并州卒，原有五万人，受降三万七千余众，东中郎将的旧部也在其列。”
    “原来如此，马超何在？”张安通过这几日了解情况也明白了王允说高干不会治政的原因，这种军政混杂实属不妥。
    “末将在。”马超经过半月休整，神态恢复如初。
    “司隶营现在还有多少兵马？”
    “不足五千人。”马超平静应答。
    “嗯！那你就从并州军中拔选两万甲士补入司隶营。”马超这次也受到了沉重的教训，故而张安对其过失只字未提。
    “是，都督。”
    “剩下的一万七千并州军便补入潼关营，至于这万余义兵就留给张德容充当郡兵吧！”张安敲定了这些人马的去处……
    九月初一，各方补员完毕，张安领高柳、潼关、司隶、北中郎将、虎贲五营十万大军向北走强阴城，随行者除各营将校外还有温恢、郭淮、高柔、令狐邵四人。
    九月十七，张安大军抵达强阴城，加上张合、阎柔所留三万四千余人马以及各方运粮郡兵，小小的一座边塞城在鼎沸之时可达十八万步骑，是雍汉大都督领兵以来的人员之最。
    仓库中码放的成山粮草不及一日消耗，并、司隶二州旧仓屯粮已然告罄，现在强阴兵马吃的是南阳和三辅的去岁粮，帝国粮道在荀令君手中运用到了极致。
    时见中军帐，各营两百余文武同聚帐内，张安立于图前，听张合口述军报。
    “都督，扶罗韩一部在弹汗山以西，此间各部落不足五万人，上次攻打强阴城损耗了近一万，短时间内很难集结强军。”张合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扶罗韩一部的牧居范围。
    “那骞曼呢？”
    “骞曼是三部中最弱小的一支，其部不超过三万众，且多是散居小部落，能调配的战力一万封顶。”张合又在弹汗山周边圈出了几块牧区。
    “灭了这两大部落群，鲜卑就只剩些寄居于幽州的内迁牧民了。”徐晃目光盯在弹汗山，神态跃跃欲试。
    张安未答，亦未转身，过了半刻方才开口：“子和，幽州哪部鲜卑为强？”
    阎柔出列：“回都督，幽州鲜卑常与乌丸杂居，辽东至右北平一带有阙机、槐头、弥加、素利等二十余部落，其中素利最为强势。
    至于渔阳到代郡一带已属中部，本因由骞曼直辖，但和连死后鲜卑内斗不断，大多数都脱离了弹汗山，没有过于强势的部落，但有一人十分殷勤。”
    “殷勤？”张安转身，双目起了兴趣。
    “此人名曰轲比能，小部落出身，曾依附过步度根，也跟过扶罗韩一段时间，最后又投至了骞曼麾下，三年前入幽州，借助末将之手向弘农王纳贡，大肆收留青、幽、并、冀四州的难民，其部落汉民的人数远超于鲜卑，但轲比能对其一视同仁，又让汉人制定法度，可谓是幽州地界的奇人。”阎柔至今还记得此人，他每年准时准点送来马匹牛羊向汉家朝廷进贡，不过大多数都被阎柔留作己用。
    “如此奇才，本将倒想会上一面。”一个异族大肆收留汉人，汉民人数多于本部落牧民，且汉人还不反叛，可见这位轲比能首领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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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还在村委会查核酸证明，刚好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