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道厚》61、主动请缨

    真传弟子是各宗的核心战斗力，是考量宗门实力的风向标。真传弟子之间的对战，历来最受三大强宗看重。
    刚才申屠与孤独二人的对攻，看似紧张激烈、凶险异常，实则远未到性命相搏的危险境地。
    修士修炼到真元中期后，有神识支撑术法施展。进入这个阶段，最危险的不再是刀兵相向，而是术法相攻。
    普通争斗，修士一般不动用术法。因为极耗神识，往往还易置人于死地。
    术法也是修士的杀手锏，显露之后会被防范和针对。若非深仇大恨或定要争个输赢，没有人肯轻易暴露。
    申屠云飞和孤独平都很清楚，只要赢下这场比武，就基本能奠定两宗真传弟子对战的胜局。
    二人修为相当、实战经验相若，缠斗再久也难分出高下。要想击败对手，动用术法秘技势在必行。
    申屠云飞向来自负，素以三宗弟子第一人自居。他见一轮强攻无效，心中戾气开始上涌。喘息片刻后，他调集体内真元，以神识锁定孤独平。
    “刀卷狂风掌引雷，风雷齐聚摧坚城。”申屠云飞以奇特的音阶亢声念道，发出金石相击般的铿锵之音。
    申屠云飞发声念诀时，右手连舞刀花带动劲风，左手快速催发真气。
    三息之间，以他为中心的擂台上，平地突生阵阵狂风。晴空之上，有沉闷的雷声隐隐传来。
    申屠云飞开始念诀时，孤独平面上就露出凝重的神色。对手这是以特殊的呼吸法，催动真元施展引雷诀。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术法相攻最重一个快字。”孤独平当机立断还剑入鞘，急速催动真元施展术法。
    “快、快、快。”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孤独平体内的真元，在经脉中极速穿行，传出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他浑然不顾，依旧拼命催发真元想抢占先手。
    他手速快如电光火石，划出玄奥难明的线条。灵气蜂拥而至，不断凝结成冰，又快速向外延展。
    十息不到，一个巨大的开天冰钺生成。它足足有半米厚、一米长、两米宽。
    “去”，孤独平大喝一声，拼尽全力往前推去。开天冰钺挟带劲风呼啸而去，狠狠斫向十几米外的申屠云飞。
    申屠云飞面露冷笑，盯着急剧喘息的孤独平，看都不看迎面飞来的开天冰钺。
    他突然执刀朝天，只见顿时狂风大作，空中电闪雷鸣。一道巨大的闪电，如霹雳般直奔风雷刀。刺目耀眼的白光，让众人的眼睛刹那失明。
    申屠云飞挥刀前引，缠绕在风雷刀上的闪电激射而出，劈向已到五米开外的开天冰钺。
    闪电与冰钺轰然相撞，两道术法的威能炸出震天巨响。术法急剧撞击处，一股龙卷风呼啸着尘嚣直上。
    开天冰钺瞬间破碎，崩裂成许多钵头大小的冰块，向擂台四处飙射而去。
    现场裁判上官闻达所立之处，正在两道术法相撞的右侧。碎裂的冰块带着锐啸，接二连三地向他激射而来。
    上官闻达连续几个快步后移，接着双手挥舞成圆。他将身前的碎冰一卷，往左侧一带一送。那袭来的十几块碎冰，就“哐当、哐当”地砸在擂台上。
    申屠云飞发出的那道闪电，轰碎冰钺后余势不衰，如游龙般向孤独平追击而去。
    孤独平惊骇欲绝，扬手抽出一张灵符激发。瞬息之间，身前就现出一个土黄色的光盾。
    闪电随即轰在光盾上，又是一声剧烈炸响之后，光盾立刻四分五裂。
    孤独平被轰得倒飞出去，人在空中时已连吐鲜血，摔到七八米外后不再动弹。
    那道闪电的威能，此时终于消耗殆尽。上官闻达赶紧叫停，并宣布申屠云飞获胜。他急步上前查看孤独平的状况，万幸不是当场死亡，只是暂时昏迷过去。
    宋进明飞身上了擂台，取出灵丹塞进孤独平口中，抱起他匆匆返回台下东区。天水宗众人立刻围拢过来，宋进明叫人腾出长椅，将孤独平放平后开始把脉。
    “伤势如何？”宋进明刚把完脉，詹永定就急问。
    “已经服下小还丹，应该不会损伤道基。”宋进明答道。
    “天水宗弟子，还有谁敢一战？还有谁！”正当天水宗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台上突然传来申屠云飞的叫阵声。
    众人抬头看向擂台处，只见申屠云飞已经站到台前，正以刀指向他们所在的方位。
    他一幅狠厉狂傲的模样，似乎要将天水宗众人全都踩在脚下。那天大地大唯我独尊的嘴脸，让人看了觉得无比生厌。
    天水宗的长老都立时沉下脸来，詹永定的目光在真传弟子身上逡巡。这些弟子虽然怒火中烧，但都不敢与詹永定对视。
    唯一有胜算的孤独平，刚刚都被申屠云飞重创。如果他们上台迎战，只能是自取其辱。
    “天水宗弟子，都是缩头乌龟吗？连上台一战的勇气，也都没有吗？”台上又传来申屠云飞得意洋洋的叫嚣。
    “竖子敢尔。”张昌路戟指台上喝骂，他被气得都快发狂了。
    申屠云飞尚未回应，台下西区的邝寒山已经站起身来。他大声叫道：“张昌路，你不要以大欺小。就你天水宗胜得，我们风雷宗打赢了，还不能说话？”
    “昌路，莫作无谓之争。”詹永定立即发声，制止还想说话的张昌路。
    “真玉成，你可敢去应战。”他接着沉声问道。
    “有何不敢，弟子纵死不退。”真传弟子真玉成亢声应道。
    “永定兄，玉成不是对手。申屠云飞心狠手辣，刚才完全可以收手，却还想击杀孤独平。玉成若是出战，是死是活都不好说。我们还是认输吧。”钟钰良喟然长叹道。
    “钰良说得对！弟子性命比面子更重要。”宋进明马上附议。
    “是我想岔了，出言认输吧。”詹永定也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又传来申屠云飞叫声：“我对天水宗素来敬重，奈何贵宗长老英雄弟子软蛋。还有3分钟，就要取消你们对战资格了。我看不要纠结，还是乖乖认输吧。”
    被申屠云飞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臊，天水宗的弟子全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大家只恨技不如人，满心愤懑又无从发泄。
    张昌路只觉得一口老血，都快涌到喉咙上来。其他三位长老也瞬间面沉如水，脸黑得如同锅底。
    “詹长老，我去应战。”突然有人出声。
    詹永定循声看去，见是站在圈子外围的周小乙。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不可逞血性之勇，我们不争这一时短长。”
    “长老放心，弟子有自保之力，不会堕了本宗威名。”周小乙说着朝钟钰良看去。
    钟钰良当即转头，目光灼灼看向宋进明。宋进明思考了片刻，才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素知周小乙善于藏拙，此刻会执意要上台应战，应该有自我保全的办法。
    “永定兄，让小乙试试吧。打不过时，抓紧认输便是。”钟钰良开口说道。
    几位长老同意后，周小乙快步上了擂台。落云宗早有数位弟子到台上，将台中的冰块清理干净。
    周小乙上台后，西区落云宗的许多弟子，立刻小声嘀咕起来。
    “这不是找死吗，内门弟子也敢上台？”
    “是啊，他怎么可能是申屠云飞的对手！”
    “这人是炼丹、炼器的天才呀，天水宗就不怕他夭折？”
    ……
    落云宗弟子的这些议论，不停地钻进百里落云的耳朵。她木然的瘦脸上，现出万分焦急的神色。
    刚才乍见周小乙上台，她已经芳心大乱。此刻所有的师兄师姐，都在说周小乙自寻死路。她心急之下抓住母亲的手，不停地摇晃起来。
    “娘，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呀？小乙哥哥肯定打不过那个恶人的，等一下他有危险，你一定要救他呀！”她无比惊惶。
    “小宝莫急，莫急。詹长老向来老成持重，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那周小乙如果真有危险，我一定出手相救。”宁瑛温言安慰女儿，抽出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宁瑛心里其实也在打鼓，她全然无法理解这种安排。按理说孤独平战败，天水宗应该认输才是。总不至于因为申屠云飞的几句挑衅，就让一个天才弟子去以鸡蛋碰石头。
    在宁瑛母女对答之际，台上二人也在进行言辞交锋。申屠云飞瞪着周小乙，满脸都是恶狠狠的表情。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那天让你逃过一劫，今天新帐旧帐一起算。可惜刚才没有击毙孤独平，不然黄泉路上你也能有个人作伴。”他狞笑着说道。
    “大言不惭。上次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的，是你申屠少宗主吧？”周小乙立刻怼了回去。
    “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别学那些个鄙夫村妇，只会多言以逞口舌之利。”他又快速说道，根本不给申屠云飞开口。
    “你的术法，是靠嘴皮子练出来的吧？”他接着狠狠呛去。
    周小乙接二连三的嘴炮，就像威能巨大的术法在狂轰滥炸。瞬间轰得申屠云飞分不清东西南北，整张脸都涨成猪肝一样的绛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