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湖剑歌》第一百五十五章 道爷有怒,开杀戒

    “都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们能改变什么?人心岂会纯白无瑕?”
    花骨瞧着被黑烟笼罩的少年,听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言道:“就是你在此间害人?”
    滚滚黑烟冲天起,花骨又旋出一尾飞叶,只是触及黑烟后似是一记击空,听遁走之人言道:“救人或害人皆在一线,回去瞧一瞧那老头吧。”
    花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待李溪扬与村民赶到后摇了摇头,而方才在远处茅山小道亦是瞥见了一抹黑烟,心中对此人有了些浅薄了解,当即问道:“这小屋中住得是何人?”
    村长对颜巷了如指掌,皱眉疑惑道:“这处小屋原是冯家祖宅,自冯先生死后便闲置多年,并不知晓还有人在其中居住……”
    花骨言道:“杂毛哥,那黑烟有些古怪!”
    茅山小道若有所思,跃至被花骨毁去一半的小屋,鼻尖轻轻一嗅,随手轻抬便是粉砖碎瓦倒悬于空,几根白色毛发映入眼帘,“若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只山精野怪。”
    “这世上真有妖物?”
    面对花骨的询问,李溪扬朝刘家大宅走去,边走边说:“有些东西你信则有,不信则无!就像我等修炼之人一般,在村民眼中不也算是神仙般的人物吗?人间光怪陆离之事并不少,当年茅山祖师爷降服过一条千年蛟龙,山门中传闻那蛟龙便可化作人形,行好事亦可成仙成佛,沾染杀戮便成鬼成魔……子不语中曾有记载狐仙一说,相传有个书生曾经救下了一只小狐狸,多年后狐精报恩化作美娇娘伴其终老。”
    “山精妖怪修行不易,能入世者多半福缘顺遂,一般绝对不会放弃修为作乱一方,此事没那么简单。”
    花骨听他说得玄之又玄,不禁言道:“方才他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语,还让我们回去看看刘老头……”
    “糟了!”
    两人狂奔至刘家大宅,等村民们再次折返时,却只见刘安一人归于门前,朝对道袍与少年郎怒目而视,狰狞道:“是你们害死了我爹!”
    这刘老头方才得救村民们都松了口气,亦觉得有个仙长在此坐镇一定会重拾往昔安宁,只是才出去没多久,这刘老头怎么又死了?众人不解下纷纷入了堂中,只见老者瘫在地上没了呼吸,已然凉透。
    李溪扬走近一瞧,直言:“刘老头死于窒息,方才可有人来过?”
    刘安心中冷笑,脸上却装出一副凄惨模样,言道:“只有我一人在此,难道我会谋害自己的亲爹?我看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什么仙长,你们为何要在这里害人!”
    一声咆哮让许多村民退后了几步,这退后自然不是针对刘安,而是害怕眼前这两人真就是祸害村子的罪魁祸首,刘安见墙倒众人推之势窜起,便随手抄起了一把锄头,继而狠狠砸向李溪扬,怒道:“我要为死去之人报仇!”
    茅山小道并未动手,少年郎一叶飞花将其轰入墙角,村民或愚民自然是帮亲不帮理,当即围住了李溪扬与花骨,脸颊上愤怒的模样颇为凶狠,都纷纷喝道想要报仇之类的话语。
    李溪扬一脸淡然,隐隐夹杂了些许无奈,少年郎冷冷说道:“杂毛哥,这群白眼狼根本不值得我们出手相助,走吧……”
    道人摇了摇头,拉着花骨一步步朝村外走去,任凭村民如何阻拦都无法近身,似是有一面透明的墙壁拦在中间,“遇圣惜年衰,报恩愁力小,莫要怪他们愚钝平庸……我们走!”
    李溪扬自然不会一走了之,他的意思乃是要去山中会一会幕后黑手。村长从前也读过几年书,对年轻道人没有敌意,亦觉得他们不可能会害刘老头,就凭方才所展露的神仙手段,想要毁了颜巷也就弹指一瞬而已,刘老头之事多半与刘安有关,只是如今自己年迈,又没有证据在手,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仅求安享晚年。
    出了村子两人朝山中走去,花骨怒道:“杂毛哥,真这么简单就放过那弑父之人?”
    李溪扬莞尔一笑,并未回答少年郎的话语,朝远处眺望……
    一人早已等候多时,此时他身上没了滚滚黑烟,如邻家少年般如沐春风,见李溪扬与花骨走近,言道:“现在可后悔救下刘老头?”
    “自然无悔,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对普通人出手!”
    李溪扬祭出了桃木剑,虽无杀意却有道门真意流转,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今日必会毁其得道苦修。
    邻家少年笑得凄惨,娓娓道来:“冯先生多年前曾救下一只小白狐,多年后白狐得道欲入世报恩,却见他被人谋财害命,刘老头与许多人合谋杀害了冯先生,他们本无深仇大恨,无非是村里头的庸人盯上了他的家业而已,山精妖怪虽登不上台面,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大义,我就算毁了百年道行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刘老头是最后一人,冯先生的仇也算是报了,今日你们要杀要剐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李溪扬收起雷击桃木剑,抖了抖衣袖又轻摇头,言道:“灵狐本是白如雪,却至人间染嚣尘……归山吧,杀孽积聚本就对修行有影响!往事已矣,村中之事我自会处理,但请你记住,从今朝开始为自己而活。”
    道人拂袖转身下山,花骨瞥了瞥邻家少年,轻叹一声后亦顺着道人足迹离去。
    颜巷村中一声震天响,茅山小道步罡踏斗直至刘家大宅前,下人们方才挂起白绫,却被道人抬手随意抹去,飘飞至天际渐渐消失。花骨本欲拦住李溪扬,毕竟他是修道之人,沾了杀戮总会有些影响,往昔陈玉知也经常照顾他们,把所有杀戮血债都一肩挑起,但今日少年郎却无法阻拦茅山小道,这道人与佛爷一般无二,若是动了真怒天人难挡。
    步罡踏斗后道人一指朝天,整个刘家大宅轰然倒塌,百余村民纷纷前来围观。道人没了先前的如沐春风,森然道:“今日我茅山李溪扬在此起誓,颜巷村日后定会恢复往昔安宁平静,但有一人必须死!”
    李溪扬一指后又跺一脚,刘家大宅下陷三寸,刘安一人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悬浮于空,村民们见仙长发怒却也不敢上前帮忙,只得在一旁干着急,仅有老村长一人长叹。
    “今日杀你有两个理由!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其一乃是我必须给刘老头一个交代。”
    “其二乃是为了村子往后的平安祸福,道爷觉得你必须死!”
    原来小杂毛也有蛮不讲理的时候,他一手缓缓捏紧,直至握成一拳后惨叫漫天,后者自然被其挫骨扬灰。
    他怒甩道袖,似乎有往生经文隐隐入耳,小村焕然一新,没了先前的阴霾。
    茅山小道与花骨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有只白狐躲在远处将这一幕铭记于心。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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