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顾煦》第206章 失明

    “医生，她情况怎么样了？”陆寻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赶到了李馨茹的病房门口。
    “情绪还是不太稳。”
    朝病房内看了眼，陆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馨茹小姐，”这个称呼，相比“李小姐”又亲近了不少。陆寻微微揽住李馨茹，柔声安慰她。
    “是做噩梦了吗？”
    “嗯，”李馨茹哽咽着点点头。她记得，在梦中，一群男人坏笑着围着她，毫不客气地撕扯她的衣服。
    几乎每一天，都会做这样的梦。一次一次地，把当初不堪回首的情形重现着。
    “安心睡吧，我在这守着。”
    李馨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陆警官，总能给她一种可靠的安全感，总能安抚她的恐惧慌乱。
    就在陆寻的怀中，李馨茹沉沉的睡去了。
    “让她休息吧。镇定剂这一类，尽量少用。”陆寻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替李馨茹掩上门后，对医生们道。
    “陆警官，陆警官！”就在这时，看护苏染染的警卫，匆匆忙忙跑过来道：“顾太太，她，她醒了。”
    “醒了？”陆寻眼中浮现出一丝欣喜。来不及多问，他快步朝苏染染病房走去。
    “只是，只是……”警卫欲言又止，陆寻原本略微放下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顾太太应该是事发时受到巨大刺激，再加上从山崖坠落，可能视神经受到损伤，所以出现了失明的现象。”
    “失明？”这句话无疑像一个晴天霹雳。陆寻猛地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警卫。
    “嗯。”
    “那为什么先前没有查出？”
    “突发性失明，我们也很意外。是顾太太醒了之后，才……”
    “真没用。”陆寻平复了一下心绪，继续朝前走去。
    “染染，”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苏染染，陆寻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甚至，他本能地喊出的，是心底对她的称呼。
    染染。
    那个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女子，就那样倚靠在枕旁，目光多了几分空洞，失去了焦距。
    “陆警官？”凭借声音，苏染染猜出了对方是谁。
    还好，染染还算冷静，没有哭也没有闹。
    陆寻忽然发现，这个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
    可是，越是这样的坚强，越让陆寻更加心疼她。
    “嗯。是我。”陆寻坐到苏染染的床边，只见苏染染神情间浮现出担忧。她顾不得自己，连忙问道：“墨墨怎么样了？还有馨茹，馨茹怎么样了？”
    示意所有人都离开后，将事情始末尽数和苏染染说了。
    “墨墨，我已经安排专人照顾他，监督他戒毒了。你们的安全，我都会保证的。”
    “谢谢陆警官。”回想起当时的一幕幕，苏染染依旧心有余悸。
    从悬崖上跳下去的一瞬，她真的是对一切，都做了诀别。
    能活下来，于她而言，是当时怎么也不敢想象的事。
    “你的眼睛，我会让医生尽快想办法医治。你安心疗养，事情我都会处理的。”陆寻和苏染染保证道。
    事情我都会处理的。陆寻这句话，蓦地就让苏染染想到了那个男人。
    他也说过，把一切交给他，他都会解决。
    自己，把他伤害的很重吧。苏染染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虽然她侥幸活了下来，可是这一辈子，也许都不会再和顾煦有交集了。
    “真的麻烦陆警官了。”虽然，现在自己的世界，已然是一片黑暗，什么光亮也没有。可是苏染染，并没有太过的在意。在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生死之后，她忽然觉得，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算什么了。
    比起人心，仅仅是黑暗，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哪里，跟我不用客气。”陆寻动了动唇，犹豫了半晌。他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就和苏染染表明自己的心迹。然而，想到苏染染现在的状态，又不愿再给她本来就纷繁杂乱的心绪施加压力了。
    所以，陆寻活生生地将心底的话尽数咽了下去，只是关切地道：“快到饭点了。医生说你醒了后，就可以吃一些流食。我去给你买。”
    “对了，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新手机，办了新卡。”陆寻贴心的将手机放在了苏染染的掌心。苏染染也明白，陆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抹去她曾经的痕迹，为了保护她。
    这样，就连顾煦，也许以后都找不到自己了吧。攥紧了掌心的手机，苏染染脑海中一念之间想到的，依旧是他。
    我怎么，就是忘不掉他。叹了口气，苏染染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你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身份，牵连了最好的朋友和弟弟么？
    顾煦身侧的位置，只会给你招来嫉恨。你站不起的。
    再回去，也对不起被连累的馨茹和墨墨。
    更何况，你和他说了那么多话，还有什么颜面回去？
    顾煦的枕边，从来不会缺女人。也许现在，他早就沉浸在新的温柔乡了吧。
    尽管心中一阵一阵的刺痛，苏染染还是尽力劝自己忘记顾煦。
    “陆警官，”另一边，小护士恰好端着托盘朝苏染染病房走去。看见陆寻，小护士顺口道：“我去给顾太太换药。”
    “以后不要叫顾太太了。”陆寻沉着脸说：“叫苏小姐。”
    留下来医治苏染染的，多半是知道一些事情始末的。小护士愣了一下，很快便心神领会地点点头。
    要不是所有人的一声顾太太，染染又怎么会吃这么多苦。陆寻在心中想。
    很快，粥买来了。苏染染本能地想要伸手接过，胳膊却又僵持在了半空中。
    也对，她现在，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又怎么正常的生活。
    到底，苏染染眉宇间浮现出一丝落寞。
    陆寻看在眼中，悉心地打开袋子，鼓足勇气道：“我，我喂你吧。”
    这样的话，他曾经，想都不敢想，对苏染染说。可是如今，他觉得自己应当学会争取。
    如果那年，好不容易让自己变得优秀了，见到苏染染时，他有足够的勇气表明感情，而不是选择让给顾煦。
    那么如今，他们之间，会不会又是另一种关系了？
    苏染染很明显愣了一下。继而，她莞尔一笑，委婉地道：“可以喊护士。”
    “也不好一直麻烦人家。”陆寻坚持道：“而且，我们真的不用见外。”
    “陆警官……”
    见陆寻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着实是辜负了救命恩人的好意。苏染染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张开嘴。
    陆寻喂她吃了一口粥。温热的粥在口中化开，带着淡淡的清香，一直暖了胃。
    可是苏染染的心，不知为何，就算刻意避开，却依旧是无法逃避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