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顾煦》第53章 被剪辑的录音

    夜更加深了。
    湖边水汽很重，冷风肆意地扑打着。顾煦掐灭手里的烟，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他不明白，自己和苏染染之间，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才导致如今的境地。
    互相伤害，互相折磨。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当初会出手相助么？会选择与她相遇么？
    顾煦回到两人先前的家里，客厅的灯亮了一夜。
    而彼时，同一座城市的某个医院。
    苏染染也辗转反侧，如何都睡不着。突然，她的手机“叮”的一声，提示有消息进入。
    拿起手机，是一个音频。发消息的人苏染染不清楚，可是，她还是试探性点了播放。
    寂静的病房里，顾老夫人的声音格外清晰。
    “以前，我容忍苏染染在顾家，是指望她能生个孩子，给我顾家传宗接代。她不过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我是不会认的。既然现在，曼晴回来了，你和苏染染之间，也不存在有因为孩子而起的纠纷，不如趁早离了。”
    闻言，苏染染拿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
    原来，她失忆前在顾家，是这般不受待见么？居然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
    顾老夫人的意思，是让他们俩离婚？
    苏染染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想听顾煦是如何回答的。
    “嗯，我知道。我准备这两天就办。”
    平淡的，不加太多考虑的，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的确是顾煦的声音。
    “啪嗒”，手机掉在地上，苏染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这次，她遇险顾煦却没有来找她，已经足够让苏染染心灰意冷了。
    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苏染染怎么也不敢想，顾煦居然一点旧情也不顾及。
    他甚至……都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就这么淡淡地同意了。
    同意了顾老夫人说的每一句话。
    她伤痕累累，却依旧不肯答应离开顾煦，坚持顾煦会来救自己的那份信任。在此刻看来，变得越发可笑。
    自己在他的心里，到底算是什么？恐怕一点地位也没有吧。
    后面的录音里，顾老夫人又说了什么，苏染染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顾老夫人留了陆曼晴在那过夜，顾煦也同意留下。
    不用动脑子也知道，会有什么香艳的戏码。
    也许他现在，还正在和那个女人缠绵悱恻呢。
    苏染染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地失去了知觉。可是，这一段录音，还是令她痛心不已。
    不就是离婚么？慢慢抬起头，尽管嘴角还有一丝凄苦的笑。苏染染握紧拳，依旧下定决心，她不会去挽留。
    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她宁可不要。
    她输了，还是输给了那个叫陆曼晴的女人。她天真的以为，有顾煦的承诺，她就可以安心地守在顾煦身边。
    可是，分明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把承诺当真。
    曾经允诺过她什么，顾煦估计从来都不会记得。
    恍惚间，苏染染忽然觉得，这样的无力感，伤痛感，她似乎很早前就经历过。
    头又是一阵痛。零零散散的碎片，开始拼凑成一小段记忆。
    那时，似乎还在学生时代。研讨课上，老师要大家分组调研。
    苏染染依稀记得，好像有好几个男生围着她，想要和她一组。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推脱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牵住她，不由分说地便带她走了。
    没错，是顾煦！苏染染朦朦胧胧间，又想起当时男生们面面相觑，女生们则对她嫉妒不已的场景。
    顾煦向来波澜不惊的语气，在那天隐约多了几分醋意：“和我一组。你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课后，苏染染回去的路上，被陆曼晴给拦住了。
    “你就是苏染染？”陆曼晴走上前去，一脸不服气地打量着她。
    “很普通嘛，真不知道你是靠什么勾引了阿煦哥哥。”
    苏染染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了。她单手撑着额，拼命地想了好一会儿，耳边隐隐地又响起了陆曼晴的声音。
    “我告诉你，别不知天高地厚了。阿煦哥哥和你说过几次话，你就觉得自己能勾引到他了？我和他自幼相识，我才是最有资格陪在他身边的人。这次分组，我劝你最好识趣点，自己退出。”
    “否则的话——”陆曼晴拉长声调，与她靠的近了些，威胁道：“我会让你下不了台。”
    “是顾煦选的我，你直接去问顾煦好了，何必来逼迫我。”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苏染染缓了好一会儿，终于记起了那时自己的回答。
    陆曼晴像是被气噎住了一般，一下子哭了起来。就在这时，顾煦正好经过。
    “阿煦哥哥！”不待苏染染反应，陆曼晴已经跑到了顾煦面前，一边哭一边哽咽道：“她刚刚嘲讽我！说你是嫌弃我成绩差，怕我拖你后腿，所以才不肯和我一组！她还说什么，像我这个样子，就应该趁早离开，根本不会有人要的！”
    陆曼晴本来就和他们不在一个专业。参加调研，目的当然也是在顾煦，所以成绩的确不行。
    只不过，顾煦听到陆曼晴被这样嘲讽，神情间还是有些不满。
    陆曼晴趁热打铁，又补充道：“阿煦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嫌弃我？你可是说过，不管什么，只要我不会，你都教我的。”
    “没有嫌弃。”当时，顾煦应该是这样说的。
    苏染染回忆起顾煦，好像只瞥了她一眼，便带着陆曼晴走了。
    她张了张口，明明想解释，却只看见了顾煦的背影。
    原来，他们都早已相识。
    原来，她一直都比不过陆曼晴啊。
    苏染染苦笑。以前是，现在也是。
    怪不得顾煦一直对她有歉意般，在她失忆后始终强调，未来一定会学着珍惜她，信任她。
    可是，如果他真的在意自己，他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起身，苏染染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她一直留着的名片。
    “张明睿”三个字赫然印在名片中央，下方是他的联系方式。
    想到那人前些时候特意来找自己，叮嘱自己的那些话，苏染染决定联系他。
    今天零散拼凑起的记忆，对苏染染而言，就是一个突破口。
    她还想知道更多，自己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