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香》第二百三十五章难堪

    却成全了赵佩兰,顺顺当当嫁入大理寺少卿府,转年便生下嫡子,据说很得公婆喜欢,夫婿爱重,那小日子过得极是称心如意。
    可叹苏莲庄,水一样柔美的女子,她对生人话少些,真正熟悉了解之后,才知她其实很好相处,且心灵手巧、秀外慧中,住在孟府那段日子里,她常来静玉轩与玉姝相伴解闷儿,两人切磋绣艺,研究新花样,十分相得,却转眼就没了。
    当时玉姝守孝中极少出静玉轩,根本不知道苏莲庄是怎么死的,等她得到消息,苏莲庄已被抬出城去了。
    与苏莲庄相识近三个月,彼此间知无不言,颇有惺惺相惜之感,玉姝知道苏莲庄很期待与王三公子的婚事,绝不相信她会看上蒋氏那位不学无术、整日街头浪荡游玩的远房侄儿,还与他私会、有了私情,怎么可能?
    不过是孟林氏和蒋氏害人的伎俩罢了。
    前世苏莲庄冤死,是孟府人犯的业孽,但玉姝认为大理寺少卿府也不是什么好人,若非他们王家先伸手推了一把,苏莲庄不会那么惨。
    这姻缘事,合则成不合则散,那王家若实在嫌弃苏家贫穷没落,大可以明言,退婚就是了,苏莲庄虽然很期望能嫁给王三公子,但她最大的牵挂是她哥哥苏景仁,她对苏景仁的前程充满信心,她曾告诉玉姝: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她看着哥哥考中功名!
    可最后她却上吊死了,玉姝想像得到她的绝望,却深信苏莲庄不是因为嫁不成王三公子而死,更多可能,是担心闺誉尽毁,累及哥哥名声。
    如果王家及早与苏家兄妹通气,双方和平退亲,这样的惨事都不会发生。
    他们却偏偏要找上孟府,害了苏莲庄一命,也让苏景仁含悲饮恨,从此再无心功名。
    而王三公子却没事人般,很快迎娶了赵佩兰,玉姝再回想前世王家兄弟几个靠着孟府与威远侯府的关系,全都得到齐王重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内心鄙夷,又不免暗叹:昔日苏莲庄的父亲舍命救起王大人,哪里知道那是一头狼,为了自家前程,不惜将他的儿女踩下泥地!
    这些人眼里心里,只装有权势利益,信义品德不过是一件随时能丢弃的外衣罢了。
    看着焦氏堆满笑容的圆胖脸挨近来,玉姝忍住厌恶感,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如今是二月,苏家兄妹应该准备起程了,因为他们是五月份到达京城的,必定已经写信告知王家,玉姝倒要听听这位王家大奶奶要跟她说些什么。
    如今孟林氏躺倒了,也没有蒋氏、吴氏为虎作伥,王大奶奶没往田氏跟前凑,估计是看不上田氏,怕田氏人轻言微,担不起事吧。
    而前世孟府能让王家看中的,无非就是孟府与威远侯府的关系——孟琳新夫人的妹子嫁给了威远侯的叔父,两家成亲戚,而孟瑞、孟琳兄弟俩如有神助般,短时间内连晋官级,孟琳更是被齐王举荐,成为皇帝面前新红人……大理寺少卿王大人据说一直被哪位权贵压着,他们找上孟府,自然是要靠着孟府,攀结威远侯府和齐王府。
    现在焦氏这态度,该不会是看中了玉姝背后的安国公府?
    那可要让他们失望了。
    焦氏在靠近玉姝的座位坐下,笑着对玉姝说道:“久闻世子夫人好相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啧啧啧,真如神仙下凡一般!”
    玉姝淡声答:“王大奶奶谬赞,不知您有何事要与我说?”
    焦氏笑道:“世子夫人刚新婚又正值年节,想必是太忙了,我往国公府递过两回帖子,您没瞧见罢?听闻世子夫人喜爱鲜花,我们家有个牡丹园,养的早春牡丹眼看着就要盛开,前几日特特使人送去请柬,想邀请世子夫人来府里赏牡丹,您可一定要来!到时,咱们姐妹们再好好说说体己话儿。”
    玉姝:“……”
    所以你现在并不打算说什么,只是故弄玄虚,哄我玩呢?
    玉姝面色不豫,旁边几位少夫人少奶奶也对焦氏十分不满,尤其被她硬生生插了座的太常寺卿朱家的大奶奶吴氏,朝着焦氏讥讽道:
    “你是不是忘记今儿来做什么的?你自己昏了头,可别以为世子夫人像你似的糊涂,这种时候哪有心情惦记赏花?”
    “就是,还笑得这般喜庆,懂不懂事啊?想过主人家的心情么?”另一位少夫人跟着怼道。
    焦氏笑脸僵住,好不容易看见了安国公世子夫人,她紧着要上来搭话,一时竟忘记了,今儿是来吊唁的,并不是参加春宴花会……
    也算那焦氏运气好,此时暖阁里又进来了两位夫人太太,是与蒋氏同辈份的,玉姝循礼起身相迎,众人也跟着,没人去管焦氏,倒是解除了她的难堪境地。
    接下来又陆续进来几拔客人,年长的懂规矩,也不论好蒋氏生前什么禀性,实际上可能根本不了解的,却只管叹惜她去得太急了,应是为子女家务操劳过度所致,是个勤勉厚道的主母……
    有人开头就有人附和,说着叹着,众人还拿着帕子应景地按一按眼睛,以示悲戚哀悼。
    玉姝自然也是跟着演戏,犯不着做另类招口舌。
    暖阁内应酬闲话半天,夫人太太们终是要告辞回家了,玉姝一一相送,末了又让辈份大些的夫人太太抓住,家长里短地啰嗦许久,那焦氏磨磨蹭蹭,楞是插不得话,看见田氏过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朝着田氏去了。
    玉姝猜得到焦氏与田氏说了什么,等送完客人,仍是假装不解地询问田氏:“王大奶奶拉着嫂嫂说了好久,竟像不舍得离开似的,你们原是认识的吗?”
    田氏苦笑,又一脸诧异:“你也知道,我嫁进来不久就怀了大姐儿,生下孩子才几个月,府里就接二连三出事,我又要照看婆婆,又要打理内院事务,哪有机会出府?别说是王大奶奶,今儿暖阁里的其他夫人太太也全不认识的……这位王大奶奶方才竟跟我说,她王家与我们孟家是姻亲呢!”
    “这就奇了,哪一层的姻亲?”
    “不知道啊,我也是听得糊里糊涂,可她说得跟真的一样,这事还要禀过老爷和老太爷才知。”
    玉姝听田氏把焦氏的话细述了一遍,淡淡道:“婚嫁之事归内宅打理,这还是旁支,嫂嫂不如先去问过祖母?日后祖父、祖母若因此有分歧,也不好拿你的错。”
    田氏听了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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