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人生启示录》第十四章 不一样的故事(三)

    “好热——”菲阳钻动脑袋,探出头来,抬起眼帘,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凝滞。
    暗蓝色的基调中,天与地纯净如洗。
    苍穹之下,翻滚的云涛和带着魅蓝的皑皑白雪,一起匍匐在山峦与天际坦荡的酮体之间。狂风卷裹着银白色的冰屑,撞击幽深的山谷,山谷发出阵阵口申口今。繁星叨扰,也无法阻挡这场目空一切的交和。
    一切烦扰微如尘埃。
    菲阳忘我的将自己彻底交付与,这本就容纳着万物的苍穹
    时间凝固,直到有两片嘴唇印上脸颊,她才被一阵怦然的心跳惊醒。
    压抑多天的情愫重上心头,飞机相遇后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菲阳背向后,像第一次与他相遇那样,尽可能地去贴近后面的温暖。身后的人也更深地搂紧她,像是要完全将她融化……
    这是梦吗?在四片嘴唇即将相遇之际,菲阳睁开眼睛:月色朦胧,一床宽大的毛毯笼着她和另一个人,那英挺的鼻梁、桔瓣型嘴唇和广藿香气息一样,都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只是——这张脸、这种温度、这种缠棉,曾经是她最渴望的,现在却让她害怕。她挣扎着,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别闹了,这样的温度,你一分钟也受不了。”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凛凛轻呵。
    环视四周,前面是刚才让她沉醉的美景,他们孤立于云涛、雪山之上,头顶是暗蓝色的夜空,唯一可以依靠的是身后一间石头小屋。
    青灰色的石头小屋如一颗孤寂而寥落的星辰,漂浮在群山之巅,唯一和它作伴的是四周堆积的冰冷白雪。
    菲阳一阵心痛,手一松,再次被俘虏,两颗心脏贴在了一起。
    可是这次,菲阳在自己圣母情节泛滥前,及时踩住了刹车。她努力清醒:前一分钟,不是还和云煜倒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吗?这里是——
    她羞恼地捶打着南熠:“你是采花大盗吗?半夜把人虏来——”
    “是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南熠侃然正色。
    “我叫你的名字了吗?”菲阳有些心虚。
    “怎么没有?一直在哭着叫,小女孩喝得这么醉,我是被你烦得不行,不得已才把你抱来的。”校长俨乎其然地教训着菲阳。
    她闷着脑袋,南熠继续教训道:“一身的酒气,小小女孩,喝这么多酒,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说着,他在她腮帮上捏了一下。
    “嗯——好疼啊——”菲阳捂着腮帮,突然,她想起:“喝酒是我的事,叫也是在我房间,你怎么知道?是你偷偷溜进我房间,采花大盗!还说你不是采花大盗!”她捶打着南熠。
    “睡觉!不许说话。”头上的人明显心虚,只得用威严的声音压制住她的声音,手更霸道地将那个嚣张的脑袋压进自己的胸膛。
    毛毯覆盖上来,将她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开。
    广藿香和男性特有的气息、温暖,共同引诱着菲阳,她拼命抗拒,钻出脑袋,气势汹汹的叫道:“怎么睡吗?这么挤——”
    “怎么不可以睡?只要你不乱动——”南熠也气势汹汹。
    “谁乱动了——”菲阳羞恼地推着。
    “这次就算你乱动,我也不会再逃了。”南熠声音突然温柔起来,他捧住她的脸蛋,目光暧昧的让菲阳瘫软下来。她懊恼的脸颊滚烫,摆动脑袋躲进南熠的胸膛。
    南熠轻笑起来:“先睡一会,等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酒精还在发挥作用,头也有些痛。
    好吧,先睡一会。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冰山不是一天冻成的,得道高僧也不是一天修成的。先睡一会也无妨,这个胸膛又不是没靠过。
    她调整姿势,俯卧在那任由她摆弄的宽厚身体上
    好久没有睡得这样深沉、这样无梦
    一阵抚摸,她滑动着被人团簇在手心中的脸蛋,睁开眼睛。他的鼻息,他的嘴唇近在咫尺,菲阳赶紧将头扭向他们之外的辽阔空间
    暗蓝色的夜空,依然宽广如锦缎,笼罩着苍穹,可是却有暗流在涌动、挣扎。
    菲阳的心跟着涌动,这些涌动如卷挟在时空长河里的暗物质一样,它们承受着痛苦和压抑,却依旧在苦苦寻找突破的出路。
    渐渐天地之际开始泛白,完美的弧线呈现出来。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一簇耀眼的光束将弧线撕裂,云涛痛苦地挣扎抗拒
    可是,世间再也无法保持那份静谧,火红燃烧的太阳以一种谁也抗拒不了的魄力,毅然勾勒出一幅迤逦的画卷。
    这深红、夺目的圆球,刺得菲阳眼球发痛,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很美,是吗?”南熠脸贴在她脸上,一转头,那颗眼泪就滑落到南熠的嘴唇里。
    “美又怎么样?你不是‘不关心’吗?”菲阳挣扎着扭开脸。
    南熠握住她的脸,两张脸依旧贴在一起,“你知道吗?这里的日出,我看了快十八年,每次它都震撼着我。”
    “快十八年呢——”菲阳拼命抗拒着,她转动眼珠,躁动着不让自己安静下来。“那你岂不是老人家呢?”
    南熠笑笑,他指着崖对面凸出的角峰说:“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菲阳定睛,在一块尖锐岩石上隐约有绿色,她闭上眼睛。即使有厚厚的积雪覆盖在上面,也能清晰地看见有蓝色亮光在条状披针形的白色轮廓里跳动。
    菲阳心中惊诧:其实任何事物里都存在一定的暗物质,植物也不例外,只是这株植物里的暗物质密度几乎可以和人类暗物质的密度相提并论。
    这株植物成精了吗?她睁开眼,南熠用毛毯包裹住她,像抱婴儿一样抱着她,飞到对面的崖壁边,一手抚开覆盖在岩石上的积雪。
    “哇!”菲阳叫了起来,一蔟嫩绿迎着山风翘首而出。
    “我守着这株雪绒花快十八年,从去年三月起,它开出了第一朵花蕾。你知道,那花蕾像谁吗?”南熠微笑地抚摸着那株雪绒花,动作温柔地让菲阳几乎失去抵抗力。
    即算这样,菲阳仍咬着牙闭着眼,推着南熠:“呵呵——好神奇!这是你要给我看的吗?看完了,我该走了。”
    “想看看那间小屋吗?”
    “不要——”菲阳闭着眼拒绝着。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第一次来到这座山峰的吗?”
    菲阳咬着嘴唇,摇头拒绝。
    “二零xx年11月24日。这个日子很熟是吗?快十八年了。十八年前11月24日,阿尔卑斯山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崩,那一夜,一颗斗大的流星由西向东划破天际,美丽的蓝色慧尾闪烁着火花。那一夜我醒了过来,也是那一夜我来到这座山峰,那一夜你出生了。”南熠缓缓地说着。
    菲阳瞪圆了眼睛,眼前小小石屋里,简陋的木床、木桌椅,颇似修行高僧面壁的地方。
    “十八年了,菲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呆在这样的地方吗?”
    “为了等我?”眼泪流了下来,菲阳声音颤抖。
    “是!从你出生那一刻起,我就在等着你,等着你长大,等着你进入虫洞,看见黑洞,等着我们的相遇”
    救命啊!老天!不要再‘丢坨’了,鲍鱼海参很好吃,可是我买不起啊!
    菲阳拼命咬着嘴唇。
    一阵微风,南熠把她带回到崖壁边,靠在青灰色小屋前。
    耀眼的太阳已气势磅礴的占据了流光溢彩的天空,挣扎抗拒的云涛也已温柔地匍匐在群山之巅。山峦起伏,天空辽阔,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菲阳咬着嘴唇,眼泪却在脸上拼命的流淌。
    南熠捧住她的脸蛋,温柔地擦拭着,他指着太阳:“你看,太阳一定会升起,到了晚上,一定会落下。生命也是这样的,那十二位英雄,他们只是走完了他们的这段旅程。我们也有我们的旅程。
    宇宙宏大,生命的意义更是深奥,别用人类有限的知识,去自哀自怜生命的可悲和短暂,生命从来没有真正的结束。
    我知道你会觉得愤怒、不可思议、难以接受,甚至会害怕、抗拒、逃避。
    可是,就像我告诉你的:时空的长河早就铸就,在命运的长河里,某些关键点是确定的。你的出现,就是地球命运的关键点。
    我承认,我等你、守护你是有一定目的的,可是,请你相信!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地球的命运,你的命运不是我可以左右,也不是你可以左右的。无论有没有我,甚至有没有你,时空长河都会像日出日落一样,沿着既定的轨道奔涌向前。”
    “可是,这段旅程却是我的终点。我真的无论如何都会落入次维度空间吗?”菲阳绝望地问。
    “菲阳!——”南熠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能看到某些片段和场景,你梦见的那一幕也是我看见的。”
    “可是,我不要!我怕——很怕——”菲阳痛哭起来。
    “菲阳——”南熠也哽咽了:“我知道——”
    “你不是说,如果不投入感情,也许就不会吗?我可以像你一样做一座冰山,做‘憎爱不关心’的高僧,也许——”菲阳擦去眼泪,摇着南熠的肩膀。
    南熠凄凄一笑,他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呆在这样的地方等你吗?”
    “为了不投入感情吗?”
    “是!为了不被这个世界感染,我躲得远远的,远在山峰之巅。可是,你看——”南熠指着崖对面的绝壁。透过层层云雾,菲阳看见绝壁边,一只孤鹰鸣叫着,随着气流盘旋上升。
    “你知道吗?”南熠继续说:“这只老鹰,已经哺育过四只小鹰了。我看着四只小鹰,长大离巢。”
    “菲阳,你知道,你第一次让我心动是什么时候吗?”南熠捧起她的脸。
    菲阳脸颊泛红,她抽泣着问:“我让你心动了吗?”
    南熠轻轻撅着她的脸颊:“小无赖,你这么死缠烂打,石头都被你打碎了——”
    “谁死缠烂打呢?”菲阳抵赖道。
    南熠温柔地笑着:“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抱着你的感觉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在飞机上!”菲阳笑容甜美:“我第一眼见你,就快疯了——”
    南熠笑出了声:“小疯子!可就是那颗疯狂的心脏,它贴在我心脏上,逼着我和她一起乱跳,逼着我感受生命的鲜活。菲阳,你问我为什么知道蜘蛛的故事,其实,我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这种心电感应在我们第一次心脏接触时就建立了,那一瞬间,我感受到:晕眩感、甜蜜感、火热感、坠落感和强烈的撞击感”
    菲阳接过他的话:“那是一种骑着旋转木马飞翔的感觉;是太妃糖在口中融化的感觉;是夏日阳光烘烤的感觉;是落叶飘向大地的感觉;是星星撞击地球的感觉。”
    “那究竟是什么?”
    菲阳害羞而甜蜜的笑着:“是初恋的感觉,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初恋的感觉,一见钟情的感觉?”南熠重复着她的话,回味着那感觉,笑容甜蜜。
    “虽然,当时我并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可它是我从未体验过的。它那么奇怪,让人忍不住一遍遍的回味,想忘也忘不掉。菲阳!”南熠动情地叫道。
    “你让我有了这样的感觉,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我第一次抱着你,就动心了。下飞机时,其实我一直跟在你们的后面,看着你穿着小白裙,一蹦一跳和你的父母走出机场,走过天桥,那时我甚至不知道,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人之后我一直抗拒、逃避,就像抗拒、逃避这个世界一样。可是,早在那之前,这里的日出日落、雪绒花、翱翔的老鹰,它们早就让我动心了。菲阳,这个世界太美了,我抗拒了十八年,可是我失败了。菲阳,你说我不肯爱科伦娜、博士、伊恩可是,你觉得我真的不在乎他们吗?”
    “你都失败了,我该怎么办?”菲阳垂头丧气的问。
    南熠继续说:“菲阳,你问过我:孤单吗?寂寞吗?这里的日出日落我已经看了快十八年,陪伴我的只有孤鹰和那朵雪绒花。匹诺曹渴望变成一个真正活生生的男孩,我渴望有人陪我看日出、日落,这个人就是你!自从我第一次抱着你,就迷上了和你心贴心的感觉,菲阳,我渴望你,你是我渴望的人”
    他鼻子在菲阳脸上磨蹭息:“菲阳,是你让我知道了渴望的滋味”
    菲阳已经瘫软,声音带着哭腔:“我该怎么办”
    “小老师。”南熠用鼻子磨蹭着菲阳的鼻子:“答案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如果说,结局已经注定,那么这个过程,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的世界我做主。这话不是你说的吗?我想通了,你怎么反悔呢?”
    “什么‘那又怎样’‘管它了’,‘我的世界我做主’,这样的话也就说起来容易。真的要做——想到,将来会被关黑屋子,我心口就闷闷的”
    “那你可以试试这个——”南熠嘴唇接近菲阳的嘴唇。
    “什么?”菲阳紧张地屏住气。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熠嘴唇轻柔地落下,四片嘴唇轻轻地摩擦。“好些了吗?”南熠停下来问。
    “嗯——好些了,可心口还是有点闷——”菲阳抿着嘴唇,认真地品味着。
    “那要不要再试试——”南熠逼视着菲阳。
    迎着那目光,菲阳彻底投降。
    关黑屋子就关黑屋子吧,‘管它了!’先喝了这杯再说。
    她伸手挽住南熠的脖子,严肃地问道:“不会一碰又消失了吧?”
    南熠笑了起来,他握住她的脑袋,额头顶在她的额头上,低头张嘴轻轻咬了一下那片殷红的嘴唇,声音充满诱惑:“你可以试试。”
    舌尖与舌尖互碰,一道电流撞击着两人的心脏,四片嘴唇彻底纠缠在一起。起初,他们只是轻柔地互相品尝、互相尝试,接着,如山洪爆发菲阳等待地那惊世骇俗的一吻骤然降临
    这样的吻,在山之巅,吻了又吻,似乎永远没有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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