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人生启示录》第十三章 有内奸（二）

    “咳——咳——”雷格硕大的拳头大力锤击着桌子，假咳着叫喊道：“开会了！开会了！安静点！安静——”
    原来学员们用餐的大餐厅被临时占用，一面墙高高悬挂的大红横幅，在白色藤蔓雕花的屋顶下显得格外醒目。
    一阵风吹过，横幅上粘贴的白纸‘哗哗”噪响，上面的那一行“肃清一切藏在城堡内部的反革命间谍！”的黑字，更是恨不得飞出来，像雷格的拳头一样砸在下面，被深橡木护墙板团团围住的，左右晃动的各色脑袋上。
    “开会了！安静——安静——”文轩满脸堆笑地向下面黑压压脑袋招呼着，可是，没人抬头。
    他面不改色，继续满脸堆笑地转声去给主席台上的雷格、安德烈、科伦娜等人叙咖啡。
    安德烈也满脸堆笑，他谦虚地举起手中的杯子，去接文轩壶中的咖啡。
    偏偏文轩竟没对准，咖啡液撒在桌面上，几粒飞溅到科伦娜雪白的酉禾胸上。雷格怒目圆瞪，训斥道：“你能不能小心点！”
    文轩白净依旧，却有些浮肿的脸，顿时红成猪肝色，他无助地看向桑贾伊、柏特莱姆
    可桑贾伊正和吉田啪啦啪啦、咔吧咔吧的，开印度英语和日式英语火车；柏特莱姆在替昏昏欲睡的西塞莉揉肩膀
    其实这种会议，根本轮不到他这种新学员上主席台，只因他现在是雷格最得力的助手才被列席。
    他慌忙下去拿抹布，脚步间，低头看主席台下的人群。
    霞霞正忙于羞涩地拒绝巴恩斯利、赫尔南德斯一黑一白两人对她的夹击，自然没有理会到他的艰辛。
    和他一屋的陈浩一脸肃然，围在他身边的梅本和裕子争得不可开交。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中国朋友，特别是陈浩，‘欲擒故纵’是孙子兵法的第十六计，谁不会呀！只是他不会把它用在声色犬马上。
    唯一还算率性的菲阳，如今好像也被他们俩传染，原来整天傻乐的脸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此时她正独自倚在窗口位置，曾经善解人意的、水灵的大眼睛如今黯淡而无神，曾经在游轮上一鸣惊人的身材，又缩回到她宽大的厨师袍。
    明知道晚上有会议，也懒得梳理她的丸子头，折腾一天的头发松散的落在脸唇和颈脖之间。
    本来就生的个萌妹、软妹脸，奈何之前那什么都‘放着我来’的性格和‘东方不败’的能力，才让众男生望而止步。如今连14岁的肯纳韦也在傍边，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菲阳不回应也不拒绝，只是呆呆地在玩她手中钢笔。
    刚才在台上的窘况没人注意，文轩脸上的猪肝色逐渐褪去，露出一层带着汗水的油光。
    取了块抹布，他快速返回，见安德烈已经在用纸巾擦拭桌上的咖啡液。
    安德烈动作温柔而细腻，他一手擦着，另一手挡在桌沿和科伦娜之间，免得顽皮的咖啡液再次玷污圣洁的科伦娜公主。
    大胖子埃弗里在后面挤进挤出，经过科伦娜后背时，肥硕的身体不知怎么的，就撞到了科伦娜的椅子。科伦娜向前一个踉跄，圣洁的胸结结实实的撞到，好心替她挡在前面的手，那手慌忙扶住。就像面对猛然打开的门，安德烈的手恰到好处的握住了门把手。
    下面的男生一片惊呼，文轩才知道，有多少人是在假装玩手机。
    自己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把了，雷格却怪不得安德烈，只得回头骂：“埃弗里！死胖子！你在这钻进钻出的，干个鬼呀？！”
    老将埃弗里可不屌他这一套，他气哼哼地回道：“你随便发个言都要个把小时，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开会，那不知得折腾多久。老子饿得快，得多囤点粮食放手边。”
    文轩看埃弗里的座位，果然各色零食袋一大堆。
    雷格也奈何不了他，只得更大力地敲着桌子吼道：“开会了！开会了！安静点！安静——”
    会议正式开始。
    和深橡木护墙板粘贴的标语一样，这是一场旨在肃清城堡内部间谍的动员大会，城堡里除了那几个凌驾于雷格之上的都参加了。
    游轮中毒事件触动了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自己并非万能的，并非安全的，于是，都心甘情愿地加入了这场如火如荼的“抓特务运动”。
    会议首先宣布成立‘游轮事件监察小组’，雷格任组长、科伦娜、安德烈任副组长，组员是台上的各位，而文轩荣幸地超越比他资格老的柯尔斯廷，荣任小组秘书长。
    经过雷格一串冗长、热情洋溢的重要性讲解，秘书长文轩又带领大家喊了一长串动员口号。
    这些口号墙壁上都有，无非是什么“打倒间谍!打倒两面派!打倒一切企图破坏城堡安宁的反动派!”“粉碎间谍、两面派勾结瓜分城堡的阴谋!”‘人民大众开心之日，就是间谍分子难受之时”“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战无不胜的克莱斯特堡万岁!”
    轰轰烈烈的口号结束后，才轮到安德烈进行案情回顾和案情分析。
    安德烈从食物、香槟的采购、运送讲起，排除食物、香槟被人添加二苯基羟乙酸-3-奎宁环酯的可能。
    因为采购是由科伦娜负责的，运送是由埃弗里负责，没人敢质疑这两人的忠诚。再说，宴会厅有好几个人，因为忙着替大家服务并未饮酒，也中毒昏迷。还有几对躲在船舱房间里恩爱的小男女，也莫名的中毒昏迷。菲阳喝了香槟，虽然呕吐出来，也不应该一点事没有。所以，香槟、食物的嫌疑被排除。
    案情回顾进入到游轮阶段：安德烈开始问讯自打前一天在夏威夷港口上船后，有没有人离开过游轮？
    大家纷纷撇清自己，唯独菲阳没说话。
    众人的目光落到‘东方教主’菲阳身上，见没人开口，还是教导主任雷格勇于担起责任。
    “咳——咳——”他假咳两声，声音异常温柔地问：“菲阳——你看，也不是说怀疑你，只是每个人都说了。虽说大家都知道后来是你一个人在拼死抵抗，但你是不是也有必要向大家交代一下，你有没有离开过游轮？”
    一向心直口快的梅本，最先检举揭发：“那天下午，我看见云煜到处找她，说找遍了全船也不见菲阳。”
    大家看向云煜，云煜低着头，手指扣着牛仔短裤的裤腿，裤腿下的皮肤被扣的道道血痕。
    安德烈柔声安抚道：“这位同学，你不用紧张，看到什么说什么，没人会为难你的。”
    云煜抬头看着安德烈。
    文轩惊异地发现：曾经黯淡的云煜变化惊人，原先紧包脸颊呆板的BOBO头，剪成碎发，让过于饱满的脸颊小巧了许多；也许是瘦了，女性的线条明显呈现在牛仔短裤上下；最重要的是，原本游离的眼睛闪烁着恋爱中才有的光辉。
    文轩看了看陈浩，又看了看安德烈，比较韩家妍，他不禁疑惑地摇了摇头。
    不得已，云煜只得承认她那天下午确实没有找到菲阳。
    大家再次把目光转向这位战斗英雄。
    “吧嗒”一声，菲阳手中的钢笔被折断，墨水溅了她一手。
    随即，半掩的餐厅门推开，有人偈着双超大的夹板鞋，吧唧吧唧走进会场，虽然蓬头垢面可也让会场的女生一片骚动。
    雷格开心、热情地招呼：“来来——小恩，坐我身边来。”
    见一向不理朝政的城堡王子都这么给面子，秘书长文轩带头鼓掌，他用字正腔圆的声音，抑扬顿挫地说：“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玉树临风的城堡小王子——伊恩——”
    话还没说完，下面的女生已经掌声、尖叫声一片。
    伊恩没有理会任何人，他径直走到菲阳面前，在她身边坐下。拿着早已踹在手心里的湿纸巾，一边擦拭菲阳手上墨水，一边检查有无受伤。
    可是那双手不领情，它挣扎着从他手心里逃离出去。
    于是，伊恩空出来的手，转向那松散地落在脸唇和颈脖间的头发，他轻柔地钩着那缕缕头发。
    “怎么？这么害羞，不愿意告诉大家，那天下午我们在一起吗？”伊恩目光深情地让在场每个女生都羡慕嫉妒恨。
    这些天一直超凡脱俗，不理世事的菲阳，顿时怒目圆瞪。
    伊恩似乎更高兴了，他大声地笑道：“在都在一起了，还怕大伙知道吗？”
    桑贾伊和吉田从座位上跳起来叫道：“恭喜恭喜啊，终于修成正果！”
    他们激动地冲过来，比女人更八婆的吉田更是兴奋地牵着菲阳的手叫：“恭喜你终于**，终于不再是城堡最后一枚处女——”
    下面一片哗然，伊恩笑得前仰后合。
    菲阳起先目瞪口呆，接着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她咬着嘴唇、撸起衣袖要揍伊恩。
    “好了，好了，小两口要闹回去再闹。”雷格也赶过来劝架。
    菲阳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转身跑出会场。
    秘书长敏锐地发现半掩的餐厅门后，有个身影跟随她而去。
    伊恩得意地望着消失的背影，转身在吉田脑门上弹了一下，笑着大声说：“想什么呢？！看你们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龌龊想法，我们就是在一起喝喝茶、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而已。”
    说着，死贱人追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