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病房前,我得叮嘱你一下,千万别说刺激人的话,明白了吗?”
“知道,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江诗颖轻叹一声:“希望你能懂事点,别到时候胡来一通。”
夏纸鸢擦擦汗:“我像是那种人嘛?”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江诗颖自顾自往前走去。
从各种程度上来说,她就像是个成熟的大姐姐,不会在别人身上浪费口舌,更不会和年纪比自己小的人斤斤计较。
夏纸鸢有时候蛮好奇的,方傲梅究竟是哪里顺来的女强人,怎么感觉这家伙就是个无情的工具人?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纸鸢有些不适应。
她非常讨厌医院的气息,更害怕待在医院特别长时间。
那是与生俱来的恐惧,仿佛能将自己的生命收割一般。
廊道上只有寥寥无几的患者,毕竟是病房而不是门诊室。
穿着病号服的患者,要么在家属的陪同下,坐着轮椅到外面公园转转;要么躺在床板上被推进电梯间,准备进入手术室。还有一些患者,正在接受医生的检查,或者让护士更换药水。
整条廊道很安静,安静得有点吓人。
纸鸢紧跟着诗颖的步伐,生怕她会将自己给甩掉。
在病房门口登记完,步行大概有三分钟,两人才抵达到病房门口。
轻轻推开门,自觉放慢步伐。
穿着病号服的方傲梅,此时正坐在病床上翻书。
看到她们的面孔时,慈祥的老人家,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来啦?”
纸鸢点点头:“您...没事吧?”
方傲梅别过脸:“还行。人老啦,不中用了。以前只顾着公司,没想到身体越来越差。接下来,估计得麻烦你。”
“严重嘛?”
纸鸢搬了块凳子坐下:“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准备做心脏搭桥手术,顺利的话还能多活几年。”方傲梅淡然道。
她现在算是彻底看开了,只希望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让自己好好放松一阵子。
常年奔赴在工作前线,年纪也越来越大,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我?除开当初小县城发生的事,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嘛?”
“呵呵,我那时只是想找个机会,把银行卡拿给你,当作救命之恩的回礼。只不过最初见面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聊天。我这个老太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你们小年轻平时的娱乐项目,我现在是一无所知。胡乱编了个话题,没想到你能说得头头是道。”
“你就不怕我是纸上谈兵?毕竟,大话每个人都会说,真正付诸行动的人寥寥无几。”
“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
......
那天下午两人聊了很久很久,仿佛有什么说不完的话题。
当余晖闯进病房,照耀在老人身上时,纸鸢才发觉已经很迟了。
又简单寒暄几句,便被江诗颖拖走。
回去的路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象发呆。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种迷茫和失落的感觉,再次填充着心灵的缺口。
与此同时,大别墅内。
“方傲梅那个女强人病倒了?”
管家点头回答:“是的,救护车还开到公司楼下。据我们线人传回来的消息,她接下来准备做心脏搭桥手术。顺利的话还能多活几年,如果出现意外的话...”
后面的话并没有讲出来,任何手术都不可能达到百分百的成功率,更何况是这种非常复杂繁琐的手术。
即使真的手术成功,也要注意保养,防止出现感染的情况。
后续调理身子也不轻松,手术的费用更是高得离谱。
“还有什么新的消息嘛?”梦溪漫不经心地问道。
管家微躬着身子:“您让我们监督的公司,已经改名为‘字节闪动’,产品正式进入研发阶段。至于具体开发成功时间,暂时还不清楚。”
“噢?”
梦溪饶有兴致地询问道:“夏纸鸢那家公司的产品,是哪一个分类的?有什么用途?”
“一无所知。”
“哈?”
梦溪错愕,很快又调整好面部表情。
她略微思考一下,便清楚其中的利害。
这种处于研发阶段的产品,相关员工肯定都签了保密协议,一旦泄露出去就要面临天价的违约金。
管家无法获取信息,也是在情理之中。
“夏纸鸢今天下午去S市,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梦溪追问道。
管家摇摇头:“只是进入医院的病房,和方傲梅女士唠嗑一下午,便被委托代理人拉走回到县城。”
“那个女人有说要将公司交给纸鸢管理嘛?”
“不清楚。”
“行吧。”
“那我先告退了。”
“嗯。”
医院的监控不是谁都可以调看的,唐梦溪暂时也不指望自己的这些下属,能够给她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如果方傲梅真的要将公司让给外人,估计夏纸鸢很快就会辍学离开县城。
因为她这个女强人,不允许替代者浪费过多的时间。
明亮的眸子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少女咬着手指,开始思考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
盲猜方傲梅会安排夏纸鸢进入S大,在S大挂个名而已,其余时间在公司底层打杂学习,直到时机成熟才让其归位。
梦溪是肯定不会去S大的,家里已经确定好安排她进入帝都学府。
原本高中生活稍微有趣些,未曾想有趣的人却要先走一步。
话说回来,跟着纸鸢买入的那只股票,今天又开始上涨了。
暂时不清楚上限多少,只知道很多股民也跟着买入。
目前的情况是稳中上升,没有之前升得那么迅速。
她跟着大赚一笔,随后还是决定先抛售一半。
唐梦溪的想法很简单,保证自己在回本的前提下,用赚来的钱继续投资炒股。
即使后期真的崩了,也能淡定地喝茶。
另一边,在楼房内。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海棠面露不悦:“我记得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按理说你应该早早就到家了啊!”
“妈...”
纸鸢面色复杂,贝齿轻咬着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什么事?”海棠眉头微皱。
她也不是傻子,能看出女儿有心事。
“老爹他回来了吗?”
“嗯,在阳台拖地。”
“那你跟我到厨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望着眼前发丝有些银白的妇女,夏纸鸢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她不想让老爹知道,却不想瞒着老妈。
如果海棠知道后,依然要告诉俊生,那自己也不会反对。
人们总是用一个谎言去圆另外一个谎言,但这是不对的,只有勇敢地面对自己,面对周遭的一切,才能活得坦坦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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