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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闻:有山名般若,其重十万八千倍天弃山,能填风暴海,能镇一应妖魔。
站在荒原极西处的天坑边,看着距离坑边至少数十里的险峰,姜明突然想起曾在某卷佛经里看到的这句佛言。
他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那本佛经名《摩柯般若经》,乃是他当年为助凯莎研究此界道法而特意去月轮白塔寺藏经阁所借的诸多书册之一,相比较其他经书,唯一特殊的,可能就是这本经书据说有极大可能乃是佛祖当年亲自所写,也因此,他才特意借了过来。
只是若因此,倒也不会给他留下极深印象,毕竟这只是一本可能由佛宗之祖所写的普通经书,最多在加上些许的历史价值,收藏价值罢了,可直到姜明观到此句,他发现,他似乎错了。
只因此句,此经便已不再普通,就像人世间所有的人名在最初都本无差别,不过是文字的不同组成而已,可因其人的不同而渐有不同,比如:夫子。
在此之前,或许有很多人称夫子,可自此后,人间之内,夫子二字便为专指,便不可轻言。
在看到此语前,姜明认为佛祖所看之远,所谋之大,除夫子外,人间历史中,便无人可及,可在看到此言后,他才觉得,这世界不愧是昊天的世界,夫子也不愧是夫子。
从字语上说,般若二字为如实认知一切的终极智慧之意,然佛祖涅槃,肉身化为险峰,号为般若,在姜明看来,是因其看到了因果,可殊不知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注视着你,而你因此所看到的一切却极有可能是故意让你所看,其一切筹谋也自在它的测算之内。
天意不可测,它即是因果,佛祖不相信,不明白,所以他集众生意相助,另辟世界,决然涅槃,以欺瞒昊天,布下局来妄图杀死昊天化身,可天算之下,一切皆明,所以这注定失败。
同比,明白天意难测,可这天意却乃秉人意而生,而人意更难违的夫子,选择身融人间,他即是人间,这条路很对,甚至夫子若不升天化月,只要再于人间几百年,到时仅凭夫子自身就足以战胜昊天,只可惜夫子不愿。
不过夫子虽升天,但却布下了后手,姜明相信,宁缺之所以能在茫茫人间迅速找到觉醒的桑桑,甚至敢于伐唐之际追着桑桑进入棋盘,这其中定然有夫子的相助与授意。
可想到这,姜明突然抬头看向天穹,那于无穷光明之后的圆月,微笑着发出了轻喃:“夫子,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天算,不仅算天,还算了人间,一切可能与意外都在你的测算内,也都不会导致最终的结果发生偏离。”
音落,声息,崖边一道秋风骤落,姜明的身影便已不见,伴随着秋风,还有一人至。
这人穿着一身破旧棉袄,腰系水瓢,站在悬崖边,蹙眉望着远处险峰,目光在山间寺庙流转,未做太多停留,便已消失。
…………
山名般若,因云雾缭绕周身,远而望之有若悬空之山,其间黄色寺庙不计其数,遍布峰峦,时隐时现,有若佛国仙境,故其寺名为悬空,这也便是悬空。
在峰顶有一寺庙,今晨庙门初开,顺着庙门处看去,有一殿,为大雄宝殿,在大雄宝殿内供奉着一尊金色巨佛,一尊同瓦山之巅佛祖石像一般大小,一般无二的佛像。
一名老僧跪坐在佛前蒲团上,面色平静的看着身前那名金发女子,缓声道:“人世间有很多苦乐,也有很多喜乐,每个身处人间的人,都有义务和责任去维系这个世界的存在,这也正是我佛留下诸多手段,誓要杀死冥女的原因。”
“杀死冥女,乃整个人世间的意愿,还望先生以苍生为念,莫要阻拦。”
“杀死冥女,维系世界?人间之意?”凯莎抬头看着面前那金色巨佛,“维系世界,众生确然有责,可冥女即昊天,那杀死昊天,究竟是众生之意还是佛祖之意?”
“我佛慈悲!”
老僧面无悲喜诵念一佛号,继而道:“苍生有难而佛有感,我佛不忍苍生之难,誓要除魔,更留下诸般手段以卫世界,后辈弟子,自当秉其志,替众生,护世界。”
“如是我闻:有山名般若,其重十万八千倍天弃山,能填风暴海,能镇一应妖魔……”
一段经文顿起,回荡在亮丽的佛殿内,凯莎看着面前突然阖上双目诵着经文的老僧,沉默了片刻后,道:
“在我过往的无数岁月里,见过很多人,有善良,有邪恶,有心向光明,亦有身坠黑暗,又或者身怀所谓大慈悲之人,只是这些人中,光明善良者,无一人是为佛,黑暗邪恶者,亦无一人为佛。”
“可自今日起,那些黑暗邪恶者,或可称之为…佛。”
话音落处,蒲团上阖目诵经的老僧面色骤然一动,而后,佛殿内经声大作,悬空其余诸寺亦有诸多经声大作,以为回应。
“如实我闻:三界皆无常,诸有无有乐,有道本性合,一切皆空无,无风亦无露,无雾亦无电,以此清静观,自彼身而起。”
有山般若,佛音浩荡,如钟声一般悠远,如木鱼声一般清静,如焚香声一般细微,如佛音一般深入人心。
就在经声阵阵中,秋风落山寺,一名身着破旧棉袄的中年男子随风入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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