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做时,总嫌时间太慢。
如意一大早起来就忙忙碌碌,准备完哭丧所需的物资,又把芳芳和谢奶奶的早饭和今日需要的饭菜收拾好,抬头看钟,还不到7点钟。
“丫头,起来了!”如意做到芳芳床边,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芳芳枕头一卷,把自己的头虚虚包了进去,嘴里无意识地回道:“妈妈,让我再睡会儿。”
“还睡啊,快七点钟了,要起来了。周日是休息日,早读也还是要坚持的。管他读什么,总得读一点才好。再说妈妈马上要急着出门,我还要把你送到谢奶奶后家。快!给你半个小时,漱口洗脸赶紧弄完!”
“知道了,知道了。”被如意念了一大串的芳芳慢慢清醒过来,软骨头一样坐起来后又瘫在如意肩背上,“妈妈,你真啰嗦!”
“现在嫌我啰嗦了?”如意好笑地看着迷迷糊糊的芳芳好笑。
“嘿嘿,不敢啊。”芳芳一溜烟冲进卫生间。
临到走时,如意再一次叮嘱芳芳定要听话,又一次收获谢奶奶的白眼和抱怨。
还是熟悉的集合地点,不过挺让人惊讶,昨天送她们回家的那台车居然停在那儿。
“师傅,”如意一看,司机还是那个司机,“你怎么来了?”
驾驶座上的师傅憨憨一笑,“老板让我来接你们。”
“哦,”如意沉吟,随后对着司机说:“谢谢啊。”
昨天没有来接,今天过来,没有别的原因,只可能是昨天哭丧哭得文老头很满意,今天才想着赶紧接人过去,要不就是今天会有人来闹事,昨天临走时哭丧队对抗文家亲家母的一幕被文老头收进眼底,打着用她们来转移注意力的啥意思?
管他呢,最后只要不是缺德违法的事儿,该怎么做怎么做。
正想着这个,哭丧队的老姐妹儿陆陆续续都到了。刘姐她们也挺稀罕,毕竟以前出活什么都是自己调派,没人,甭说别人,就是请他们的主家也没几个做到文家这程度的。
“马姐,今儿冲着这份有心,最后一场也得好好哭。”刘姐坐在如意旁边,碰碰她的手肘,正儿八经商量着。
如意没多说别的,只点点头,这点肯定毋庸置疑。就是到时万一出现啥临时突发状况,能做的也不是不可以顶一把。
一大早清风熹微,开着窗风拂面,头脑都清醒许多。到了地儿,还是那个灵堂,但是如意立马发现了些些不对劲。
棺木旁边的花圈明显被重新摆过。马大姐有个不为人知的技能,记忆力很好,这点自然留给了后来者,再加上经过几世磨砺的如意,记忆力和观察力早已远远超出一般人。若现在她是投生在一个年幼的孩子身体里,怕不会是被当成超常儿童看待。
首先花圈摆放的顺序被调换了,而且显然这种调换不是有意为之,因为有些花圈周围明显有被撕扯和拉拽的痕迹,那就只有一种判断,有人来灵堂闹过事。大家在推搡之间,撞到了花圈支架,可能是示弱的一方,抓住了花圈趁机泄愤。
另外灵堂中的摆放待客的桌椅板凳也不规整。就算是昨天一天来客较多,走走留留的人挪动,也不会是如今七零八落的模样。眼尖的如意斜斜地看了一眼右后方,还在堂屋的门后面发现了明显是被大力破坏的椅子靠背,断裂处木刺森然。
最后嘛,自然是留在灵堂中的人脸上神色还很微妙。既有昨天中午吃饭时的文家亲戚的心有余悸之色,还有不停喘着粗气的文家老两口,更有站在后方眉眼间嘲讽之色不要太明显的赵老师。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如意转过去看到她太突然,赵老师明显受了下惊吓,视线一低,哀伤之色附上,恰好文家老两口回头找她说话,看到此景,明显很感安慰。
如意只能感叹,赵老师也算是一人才,变脸如此利落,可见已经成为习惯。如意都替她累。
不过眼下时辰可容不得她想太多,哭丧的时刻到了。之前来的车上,如意就把昨晚写的哭词发给了众伙伴。
她开始还担心,同伴们没得习惯,毕竟改了哭词,配调还是要适应。没想到反应很好,车上哼哼几句,没带啥感情,词还挺上口,就是短时间要记住有点难。最后大家一合计,每人分几句,既不费劲,有余力还能帮着前后搭几句。
“送灵开始!”随着丧礼司仪一声长号,如意她们开始了表演。
是的,今天如意和队员们统一了认识,哭丧是一种表演。毕竟往生者跟她们没有亲缘和血缘关系,要像挚爱亲朋那样伤心,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如何让别人真切感受到伤痛,除了哭词贴切讨巧,挖人心外,还有一重重要的方面——表演。
想通了这点,如意觉得这份职业其实没有她想象中困难,至少昨天哭不出来的窘境就有了好些不同的解决方案。当然共情不好用,她现在只能把自己的情绪分享给其他人,或者把一人的情绪转而分享到其他人身上。可是如果要把他人情绪共情到自己身上,就很难,现在则是不可能。而偏偏最后一种对于完成职业任务是最有用的。
所以她严重怀疑是365特意屏蔽了这个功能选项,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这家伙至今也没有冒个泡?
不过没所谓了,她找到了其他带入方法,把自己就当成影视剧演员,那不是你,可如果演得像,观众自然能够认可。情绪,也就简单了,伤心的事情,不如意的实情,生气暴怒的事情,谁人缺?人人都有,把它们嫁接过来,哭丧的时候想想自己的事儿,刻意加上一些形体动作,什么效果不能出来呢?
所以,如意现在拼命回忆上个世界结束后,365给她展示的谢秋书的结局,哭词未出,眼泪先已落下。她也不伸手去擦拭,只任它潸然垂落。肩膀轻微颤动着,手指紧捏成拳,拉至胸前,似乎想捶打疲惫和痛苦不堪的心脏。然而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拳头只能无力地放下,揪住自己的衣角,一边呆着哭音,一边喃喃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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