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0474 恶意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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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成目的之后,徐璟孜很快便又开始了自己的上位计划。
    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营造出自己厚德载物、大慈大悲、可继先后担当母仪天下之大任、且绝无能出己右之人的假象,最终被万民敬仰推崇,由刘固钦点为后。
    然而,便已贵为后宫之主,她仍旧心怀不满,甚至将手伸入朝堂,一开始不过偶尔为刘固出谋划策、分忧解难,待刘固对其另眼相看并习以为常,便又设计求取代批奏折的机会。
    嘴上说的都是“能使陛下少些负担疲累,妾身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虽然只是代您写个‘阅’字,但妾身胸中如蜜稠饴,如醴甘甜”诸如此类的话。
    皇帝不疑有他,有人帮忙,还是个成不了大事再如何猖狂也翻不过天的妇道人家,自然乐得清闲,渐渐也让她代为批阅一些无关紧要的折子,以便腾出更多的时间来纵情声色。
    再如何骄奢淫逸、纸醉金迷,他都能玩得心安理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当刘固发现,朝中之事,不论大小,再无人同他请示奏禀,只唯徐璟孜之命是从、对其俯首帖耳言出法随之时,已经无力回天,悔而晚矣。
    ……
    ……
    徐煌乃徐璟孜与刘固所生幼子,在他之前,已有两个岁过桃李的女儿。
    因怜其幼小多病,徐璟孜便将他留在身边,亲自抚育。
    既是血亲的骨肉,那徐璟孜自然不会保留隐瞒。
    任何谋策,哪怕在如何架空皇帝使其寡助失道方面,也都无意避其耳目。
    不仅如此,为使徐煌秉承其志,不被旁人算计,将来也能执掌天下,为民司命,徐璟孜可为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哪怕他只不过一个年方七岁,对任何人事都还构不成威胁的垂髫稚子。
    寻常人家,七岁小儿,正是无邪烂漫、活泼开朗的纯真年纪,而他徐煌,已经学会了虚情假意、残害手足。
    在他七岁生辰那日,徐璟孜尚未被封为帝后,但其图国野心早已生根发芽,借着皇帝收复边疆、并徐煌生辰临门双喜的由头,徐璟孜央着刘固大摆筵席庆祝。
    皇亲国戚、王公贵族,无一例外,皆被邀入席。
    先皇后之子,已被册封为少君主的刘礼以及另一宠妃所诞皇子刘信自然也在其中。
    为尽早铲除异己,徐璟孜便命徐煌趁着人多杂乱,借刘信之手下毒杀了刘礼,达成了自己一石二鸟,永除后患的目的。
    哪怕徐煌哭天抹泪叩首跪拜连连央求,徐璟孜都不为所动,甚至发狠威胁,他若不肯动手,便只能让他两个姐姐代他去死,毕竟,论用毒,论无辜,再没有比他更天赋异禀、能让人完全放松警惕之人了。
    别无他法,直接毒杀两位兄长,与间接害死四名手足,他只能选择前者。
    可悲可叹的是,直到现在,世人仍旧以为,他们徐氏姊弟,个个秉性淳良,皆是济世扶危的转世活佛。
    而其母徐璟孜更被看作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观自在菩萨,匀秀之所以有如今这般昌盛繁荣之况,皆赖徐璟孜洪福庇佑深恩……
    ……
    ……
    四平二十八年三月十四日,卯时转醒,徐煌怔怔地躺在榻上凝望可谓撑起了整间屋子的梁柱,若有所失,许久都未挪动分毫。
    未免惊扰榻上之人,邱良自夜间回来,便一直斜倚在门边打盹。
    萧立昨夜未被徐煌着人灌喂药汤,虽然喉中干渴、体力不济仍觉混沌,但对于周遭的一切事物,总算有些感知,且天色愈亮,他便愈发神清智明起来。
    又过一阵,当他闻见榻边突然传来丝丝响动,便乜着眼睛偏头去望。
    窗外微光透洒,薄如蝉翼的纱幔之下,徐煌背对光影坐起身,萧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出他呼吸的沉重滞缓,似被异物塞堵得快要喘不过气。
    “咳……咳咳……咳咳咳咳”不待萧立细思,便有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声传来印证他的猜想。
    闻其苦痛之音,邱良一瞬惊醒,慌忙奔至榻边顺抚其背:“少君!您……”
    “无碍,咳咳……无碍,邱良,你便取些酒来与我喝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好的!”打断邱良顺口将出的话,徐煌惨淡一笑,话毕轻拍邱良扶着自己胳膊的手背,示意他莫要过分忧心。
    “再要喝酒作贱自己,果若……”余下的话,难以出口,邱良别过眼睛,不愿看他强颜欢笑,“我让人给您煮一壶茶来!”说罢便转身冲出了房外。
    确认邱良跑远,徐煌才轻轻抹去唇边红色,以手扶榻撑站起身,后颤颤巍巍往书案旁的紫漆木柜里摸索一阵,待寻出一两指宽深的小方盒子,并将内里的药丸吃了方才有所恢复。
    “小美人,你可看到了甚么?”
    萧立凝视其面,如纸苍白,唇齿间更有血色隐现,虽不知巨细始末,但这人无疑身中剧毒,而方才匆匆出门要为其煮茶的名唤邱良的人显然不知实情。
    对徐煌的明知故问,萧立懒怠回答,收回视线,闭了眼准备小憩。
    徐煌将方盒仍旧塞回木柜,又确认与先前别无二样之后,才往困住萧立的沙池这边走。
    “看见也无所谓,但你可得答应徐某,万莫与你我之外的第三人说道才行!”
    “……”
    “哈哈,昨日所说,你考虑得如何了?”被萧立嫌恶语塞的神情逗笑,徐煌不再死缠非让他答应不可,转而问起数日以来反复提及的联手抗“敌”之事。
    于徐煌而言,敌、友界限,其实并不明显,哪怕眼下将其请留止央长住的二皇子宋致,以及因助程劲从宋澄手中脱困,而得其三分边土之诺的程振,甚至从始至终都对阵而立、不与为谋的大皇子宋澄,或许此后的某时某刻,亦有互换敌友的可能。
    “……”
    萧立动唇欲答,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声,喉间干渴似火喷烤,此前还有药汤润喉,昨日子时至今,则果真滴水未沾。
    如咽糟糠一般,万分吃力地做出吞饮的动作,徐煌这才反应过来,望望门边,不见邱良回房,壶中之酒业已喝完,无可奈何,他只能亲自剥开一瓣橘肉喂到萧立嘴边。
    萧立饥渴难当,见肉心喜,本欲一口吞下,正在这时,邱良提溜着茶壶匆匆进了房来。
    看到徐煌亲自喂食萧立,邱良脚上的步子一顿,眉间的笑意霎时敛尽,板下脸走到二人身边,如霜冰冷递过茶水:“喝吧,不烫。”
    回来之前,他特地用了水冰镇。
    徐煌颔首接下,扔开橘肉,却直接将壶口对准萧立,喂他喝了个尽兴。
    邱良维持同一个姿势,目光始终追随徐煌。
    那般炽热而不自知的模样,萧立再熟悉不过,待缓过劲,实在不堪沉默尴尬,才主动开口打破僵局:“徐少君,你将在下困在这沙池之中三日之久,是不是该放在下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否则您留一个腿脚不便之人待在身边,也无用处不是?”
    “这么说,小美人你是答应……”徐煌喜不自胜,目光闪闪,不禁抓住萧立的肩膀一阵晃动。
    邱良被眼前的景象刺痛,别过头拱手退出了房内。
    ”他好像……”被徐煌拔出沙池,萧立一边任由身上的沙粒流落,一边提醒:“你不去同他解释?他似乎有所误会……”
    徐煌顺其所指而望,犹豫沉吟几息,终归还是摇了摇头:“徐某无心,他亦无意,本非同道,又何必硬扯些多余的情愫来牵绊彼此。”
    萧立似懂非懂,颔首轻嗯,不再多言劝谏。
    他确是情窦已开,心系宋凛,也决意誓死追随,但情仇爱恨到底复杂,如他这般粗鄙浅显的一点体会,自然无权插嘴干预旁人,何况还是他只在书中闻见过的龙阳之恋。
    扶萧立坐好,徐煌让他先吃些东西果腹之后,才切入正题,就前几日那群黑衣夜探霜泽欲掳袁梦出宫之事做了说明。
    萧立三两口再吃完一个蜜桔,对幕后之人并非宋致略有惊疑,转念想想又觉了然,在徐煌新剥出一颗荔枝递到他跟前时,不以为意地回道:“順仪乃三爷生母,大皇子派人去解救娘娘,助她逃出火海,并无不妥。”
    徐煌冷哼一笑,似在嘲讽萧立的无知愚昧,又似表达对宋澄的厌恶不屑。
    “他若果真出于好心,又何必让手下之人夜行黑衣打扮?直接表明身份,那姓郑的领侍还敢公然拦阻痛下杀手与宋老大为敌不成?”
    果核含在嘴里,萧立面色忽然有些僵硬,他不得不承认,徐煌所言在理,乔装打扮掩人耳目夜探霜泽,明显不愿被人识破身份,若真是宋澄安排的人手,那他一定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
    萧立略带怀疑地望向徐煌,以期看出他话中存有几分真意。
    徐煌不闪不避,心中坦荡,自信满满:“当时支越可是同你们一道去的霜泽?”
    “这你都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徐某可不敢以神灵自居,不过善用眼线罢了!”终于收起那抹藐视众生的高傲神色,徐煌沉声逐一分析:“当晚,最后一名黑衣自戕而亡后,支越是否立即告了辞离去?
    当然,他有大婚之喜,迫不及待要与娘子厮守一处也在情理之中,可就徐某所知,同你们分开,他径直去的,却非行水宫。”
    “也就是说……”萧立目光逐渐深邃,支越定是认出了黑衣的真正来历,所以一刻不敢耽搁地告辞去寻他们共同的主子禀明询问情况……难怪……
    按常理来说,支越乃宋澄的贴身侍卫,遭遇刺客夜袭,身为习武之人,第一反应不是查明来者身份,却立马转身离开,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连高南尚且为了搜寻蛛丝马迹同那郑领侍好一阵周旋……
    “大皇子让人掳了娘娘出宫,意欲何为?娘娘又为何甘愿……”
    话说到一半,萧立忽地闭了口不再言语,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叛贼程振才以“清君之侧”为名举兵进京,宋澄便安排手下掳劫袁梦,自然是为“安抚”叛军,将毒害皇帝的祸水交由程振处置,若牺牲袁梦一人能让程振退兵,宋澄何乐不为?
    但袁梦毕竟是宋凛生母,未免宋凛与之反目成仇,着人暗中进行才最明智。
    “而娘娘为使独子免受非议指点,甘愿舍生随往,其实也不难理解……”似与徐煌分解说明,又似自语喃喃,萧立眸中闪过一抹惨淡之色,他不禁想到自己的生母——萧张氏。
    萧家宅院里发生的幕幕往事再又浮现,虽短不过三月光景,却早已恍如隔世……
    萧立正要感叹,却被徐煌的一声嗤笑打断。
    “独子?”似乎听得了甚么极为可笑的字眼,徐煌笑得前仰后合,直到腹部抽疼流出泪来方才收停。
    看起举止神态夸张,萧立深感莫名其妙:“徐少君缘何发笑?在下可有说错甚么?!”
    “小美人你有何错,徐某笑的,不过某人,竟欲拿生母之命,换一时毫无保障的安宁罢了;当然,徐某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生母?”萧立闻言瞠目,“徐少君,粮可误食,话却不能信口胡说啊!”
    荒唐,莫非徐煌昨夜所说有关宋凛的天大秘密,便是指的这事?
    如此滑天下之大稽、挑拨离间、使兄弟阋墙之心昭然若揭的言谈,他萧立岂会轻易相信?!
    看出萧立心中所想,徐煌不仅没有显露丝毫慌张,反倒越发从容:“你怎知徐某说的,并非事实?而且,若他二人果然都由袁順仪所生,兄弟两个,只会团结一心,加倍协契,又何来阋墙谇帚之说?
    小美人,你这般急于否认,莫非,心中有鬼?”
    “胡说八道!皇室血脉,岂能容你这般颠黑倒白、恶意中伤?!”不堪忍耐,萧立倏然起身,再不愿同徐煌多说半句。
    “你若不是早就觉出其中的猫腻异常,又怎会这般大动肝火,惮于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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