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0463 进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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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近的那团黑影逐渐显出人形，萧远躲于一颗四臂合抱粗细的槐树身后，定睛细瞧，只见三名太监各持包袱行色匆匆，一边小跑一边四下张望，甚为谨慎小心。
    其中一人体格偏小，只另两人半大的个子，又胸前微隆，想是宫女乔装而成。
    萧远不禁疑惑，这半夜三更，他几个如此模样，竟欲何往？又看几人来处，再往前不过百丈的距离，便是順仪的寝宫，莫非是打霜泽逃将来的？
    脑子里闪过“逃”之一字，萧远不解更甚，“为何要逃？娘娘宫中发生了何事？”
    不待费神细思，几人已经跑远，且即将淡出视线，萧远直觉事非寻常，便暂搁寻找萧立的想法跟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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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狂雨劲，雷声大作，间或伴杂的隆隆炮响，打破原本该有的悄寂安宁，令不明现况的城中百姓惊惶万状，夜不能眠。
    “孩子他爹，你上哪儿去啊！”怀圈两个幼子的妇人冲已经穿上衣服、提一把锄头就要出门的男人大喊，“不听见外面炮响连天嘛！快回来！”
    妇人见他不听劝，仍旧往外冲，本欲直接上前阻止，奈何舍不下怀中的孩子，唯恐自己一松手，便要被摇摇将倾、落灰松垮的泥墙压扁似的，“你个挨天杀的，炸折了手脚甚至丧了命才知道厉害！”
    口不对心地说着诅咒赌气的话，妇人听着窗外呼啸不止的风雨之声，捂住两个幼儿的耳朵，又开始祈求诸神庇佑，阎王开恩，莫收了他家男人的性命。
    男人出门后，本要去寻炮声来源，却听四面八方都在轰隆作响，又大雨滂沱，视线模糊不清，独他一人到底有些畏惧，故而跑出不过几丈便停住脚，回望四邻八乡，家家户户，皆燃灯未眠，遂拍门撺掇了另外一些胆大的一同去看情况。
    几名庄稼汉各持“兵“器出门，顶风冒雨往炮响最近的一处赶。
    天色愈加阴沉难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城楼上几簇微弱摇曳的火光还在提示众人前进的方向。
    越靠近，响声越密，更有厮杀震天，吓得这群老实人“影影”相觑，握着各自手里的铁锨、锄头、钉耙之类，不禁心生退意。
    “麻子，这……果然是在打仗啊！”其中一人声音颤颤道。
    另一人紧紧手中的扁担，不安接话：“咱还是回吧！再往前……”
    话未说完，一颗炮弹划空而落，在不远的身边炸烂一道田埂，炸飞一大片泥土，更炸破了他们本就所余不多的胆量。
    然众人抱头鼠窜间，那名唤麻子的男人却还拄着锄头杵在原地，似乎毫不畏惧。
    待炮声嘎止，大地也停下晃动，众人才又围聚到一起，见麻子一动不动伫立，皆肺腑倾佩。
    “麻子，了不起！大炮当前，你都不躲不闪！”
    “可不是，平日里从也没见你有这般魄力！倒是我们哥儿几个小瞧了你啊！”
    “有句话说的好哇，咦，说的甚来着，”那人摸着脑袋一阵思索，“噢！俺想起来了，叫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麻子闻言白他几个一眼，“真人个鬼，老子我是腿软得跑不动道儿，快，赶快抬我一把！离开这个鬼地方！”
    “方”字音落，众人哈哈笑未出声，便闻数颗炮弹又破雨划空呼啸而来，落处与他几个近不足半丈之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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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淋了将近一夜的雨，程振大军靠后方、尚无机会拼杀奋战的兵士们各个冻得瑟缩颤颤，心中埋怨又庆幸，只不晓得这进不能、退不甘的局面还要僵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