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谷不留外人,这是你阿姐说的。但是乐嬛姑娘的事也不能坐视不理。”这是傅雪宁说的原话,可惜乐嬛只听进去了前一句。
“雪宁甚是懂我也。”玉珏转着刚得来的一把折扇,道:“乐嬛这事儿,也着实是可怜,这几日我问了几个弟子,就连他们都知晓了,可见外边传得有多凶。”
玉珏一把抓住扇子,肃声道:“乐霁此人,当真是卑鄙无耻至极。最令我生气的是乐亭芪竟然会置乐嬛于不顾。”
傅雪宁听着玉珏冷怒的话,却沉默了片刻后道:“玉珏,我认为乐亭芪不会如此。迁怒弟子实非一个上神所能为。”
玉珏此刻当真是厌恶极了乐亭芪,听见雪宁中立之言,心里更不是滋味,忽然便沉下了脸。
傅雪宁后知后觉的发现玉珏冷了脸,这还是头一次玉珏在他身边冷脸,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默了片刻,玉珏竟抬步走了,傅雪宁顿了顿跟了上去,但就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玉珏进了屋子,傅雪宁在门口站了一会,见玉珏还是与自己说话的意思,傅雪宁这才端着一颗不知是何滋味的心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开门,进屋,关门,傅雪宁都有些心不在焉,转身的时候忽然就被一股大力摁倒了门上,他惶惊抬眸,自然是从窗户翻进来的玉珏。
“我装作生气的样子,你竟还独自走了,就不怕我冷静出事来?”玉珏冷脸问道。
傅雪宁任凭玉珏将他压制在门板上,轻着声音沉静道:“对不起,第一次没经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玉珏听见这个“第一次没经验”,唇上的笑意便是再也压不住了,起先还能憋一憋,后来就直接笑出了声音,笑到低下了头。
玉珏笑的颤,一头青丝随着主人的笑不住的撩拨雪宁的下颌。
听着玉珏笑个没完,傅雪宁觉得有些窘迫。
“我听过世上最动人的情话,便是你与我说的每一句。”玉珏眉眼里喊着星粹的笑意,他的手指抚上了傅雪宁眉眼,轻问道:“你就真的不酸吗?”
“酸?”
傅雪宁好似真的不懂玉珏为何这般问一般,让玉珏反倒不好意思了。“我的意思就是,你知道乐嬛好像对我有点她这次走投无路我又帮了她,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一点点的吃味?还是说,你根本就没看出来?!”
难不成,还真是他自己想多了?
傅雪宁闻言,那一对墨色的蝶翼垂了下去,好似遮住了些什么。“我知道,玄妩上神跟我说过。”
玉珏:玄妩这个爱凑热闹的家伙。
“所以呢?”玉珏偏了偏头,想要探寻傅雪宁眼底的神色。
“并未吃味。”
玉珏心里略有些遗憾,便听得傅雪宁继续道:“你对她无意,我何须多想。”
玉珏闻言嘴角又染上了笑意,看来他家雪宁是很自信,他继续问道:“那你就没有吃味的时候,连羡嫇的醋也不吃?”
墨色的蝶翼轻展而起,傅雪宁让玉珏看清了他眼中的真挚,他认真道:“不会。”
当傅雪宁与你认真讲话时,会用那双藏着脉脉星河的眼认真的望着你。
“你可以吃醋的,雪宁,你可以。谁的醋你都可以吃,天下人皆可,只要你与我说。”
他们二人心意相通,彼此信任,傅雪宁说了这么些话已经叫他欢喜满心。但是玉珏还是心疼傅雪宁什么都要一个人扛。
明日,桑溪便要送幽执的身体回灵族,当夜羡嫇纠结了好一阵是在这里守着玉珏还是跟着回东海。
直到玄妩说道:“龙九什么时候都能看,但是竹子精被拐走可就追不回来了。而且,你现在可不是一个情敌了,还冒出了个小白花。虽然吧我也是很想去灵族看看的,但是为了你着想,当然是留下为好。”
羡嫇闻言有些丧气的撑住了下巴,道:“那我只好以后再去看龙九喽,要是他生气了我就好好给他赔罪吧。”
寅时是人睡得最深的时候,此时还有两人未睡。一人是对着鉴心藤痴痴发呆的玉慕兮,一人是悄然起身来到院落中的乐嬛。
乐嬛手里捧着一只小纸雀,她整整一日都在回想今日桑溪的态度,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后,她变得无比敏感,她害怕别人会在背地里嘲笑自己。两年前她与桑溪还差不多的个头,如今却是比她高了那么多,以至于她需要仰望。
犹豫了很久之后,乐嬛将纸雀放上了空中,然后便迅速转身进了屋内。
而另一边的玉慕兮却是捧着那盆鉴心藤走到了桑溪的房门外。
他知道此刻阿曦定然是睡得很沉,为了帮着裴殷之养魂,她这几日耗费了不少灵力。
左手轻轻送了些神力进了房内,以保证阿曦睡得更沉,他才进了屋内。
桑溪的确是在睡着,蓝色的灵力护罩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悄然走至床边,半跪了下去,看了许久。
“阿曦。”玉慕兮轻声呢喃着桑溪的名字,试探着越过那层灵力护罩去握住桑溪的指尖,却发现他真的握住了。
阿曦并没有对他设防。
“阿曦,这是鉴心藤。”玉慕兮满怀期念的轻声道。
玉慕兮以神力轻轻在划过桑溪的食指,一道极其浅薄的伤口立现,只流出了一滴血珠。
多一滴的血玉慕兮也不舍得桑溪流。
桑溪的灵血一入那鉴心藤便令之顷刻生长发芽,玉慕兮的雪眉一压,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得了二人灵血的鉴心藤生长的越发茂盛,不断地抽芽长叶。玉慕兮不敢眨眼,生怕错过它开花的那一瞬间。
最顶枝在玉慕兮的注视下,不负期望的冒出了最后一个芽苞,玉慕兮巨大的欣喜几乎要破体而出,可是一切却戛然而止。
那朵花,并没有开出来。
玉慕兮不死心的划破了掌心,无论如论他浇上多少的血,那朵花也没有开。
没有开。
没有情。
鉴心藤轰然落地,瓦碎土崩。
玉慕兮也如同失了魂一般跌坐在地,泪水溅在地上砸出了一朵花。
他一直都以为他是不同的,原来都是他以为而已。
“这是鉴心藤,有没有情,试试不就知道了?”
“阿姐心里,是没有情的。”
“天地间有谁能配得上阿姐。”
蓝色的衣衫旋扬,玉慕兮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月色下,九尾天狐一跃而去,消失在了凄凉如水的月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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