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是不能平静的一夜,老寒家的屋里,冷曼也好,虎千斤也罢,各自想着心事辗转难眠。
寒岳夜半无眠,独自来到院中,拿着烟杆抽着土烟,抽一口老头轻叹一声,目光离不开夜色弥漫下的老龙寨......
海子家,挺热闹,不是欢声笑语的热闹,而是另有一番风味的喧闹,闹得海子耳根子无法清静,脑仁都发疼。
这事说起来吧,还真让海子有些难以启齿。
记得最初那会儿他挺高兴,一听段虎师徒都要来自个儿家住,海子很是激动,热情的招呼对方进了屋。
哪知刚一进屋,萧镇山当先不满意了起来,瞅哪哪不顺眼,看哪哪觉得寒酸,一通嚷嚷,把本就破旧的小茅屋贬得一文不值,羞得海子无地自容。
也难怪萧镇山会不满意,就他那顶天立地的魁梧身材,往屋子里一钻,轻易不能随便活动,否则不是碰了这就是撞了那,很不方便。
照他的话说,即便是个狗窝,起码还能让狗钻进去打个滚,就这破屋,滚一圈非垮了不可。
当然了,萧镇山说归说,但绝对没有嫌弃海子的意思,他嫌弃的是屋子太小太破,睡不踏实。
后来在段虎的及时喝止下老头收了声,找了处最为宽敞的地儿,四仰八叉往哪一躺,念两句“今夜星光耀,把酒话周公......”接着倒头呼呼睡去。
事情本应到此结束,但是让海子想不到的是,事情才刚刚开始......
海子的屋不大,平时一个人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即便加了曹满和段虎,凑合一下也不是问题。
今儿个不同,有着堪比人熊体格的萧镇山往里面一躺,使得狭窄的空间更显得局促了起来。
等着段虎曹满分别入睡后,海子瞅了瞅,好么,除了犄角旮旯那里还留有一块不大的地方,屋内挤搡得满满当当,跟下饺子似的,一锅儿圆糊糊。
海子摇摇头,算咯,反正也就是将就一晚,挤点没啥,只要能有块地儿窝着就行。
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海子蜷着身体躺了下来......
“吼吼,呼呼,哼哼......”
刚躺下面没多久,正要入睡的海子便被徘徊在屋里的鼾声给吵醒,萧镇山的熊咆,段虎的虎啸还有曹满的猪哼,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那边萧镇山刚咆鼾一声,这边段虎就会啸鼾一声,紧随其后曹满按着节奏来声猪鼾,三种鼾声交织重叠,堪比动物集会、野兽嘶吼。
“吼、呼、哼......吼、呼、哼......吼吼、呼呼、哼哼哼......”
鼾声愈发增大,就像对着耳朵眼在吼叫一般,吵得海子根本无法入眠。
按理说,海子年轻力壮,倒头说睡就睡,就是惊雷吼天也绝对不带睁眼的,可现在,愣是被三人的鼾声吵得难以入睡。
好在海子的适应能力极强,只要熟悉三种鼾声的音色,勉强也能入眠,谁知......
“空空、嗡嗡、咿咿呀呀......”
海子......
我去你大娘的,咋回事?打鼾就打鼾,还带玩变声的!
空空、嗡嗡也就算了,咿咿呀呀算几个意思,奶娃子找奶喝不成?
起身一看,空空来自于萧镇山,老倌人熊一头,胸腔雄厚,呼吸间发出空空之声;嗡嗡来自于段虎,黑脸猛虎一只,鼻腔深长,带出了嗡嗡之声,至于曹满......
这货肥头大耳、肚胖腰圆,有道是人胖嗓门尖,气息受阻下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响动。
海子点点头,鼾声而已,还难不倒海爷爷,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有鼾声,海爷有破布!
当即海子撕下两块破布,捻在指间搓成了两团布球,随即往耳朵眼里一塞......
噢......好安静,真惬意,尽管还能听见些许鼾动,但比起刚才来说仿若两个世界,真好比一界天堂一界地狱,中间隔着两团破布球,不信?
取下破布球试试,嚯!这叫一个吵闹,比猪圈里养着十头大黑猪一起抢食槽里的猪食还吵闹。
重新塞好两团破布球,海子会心一笑,吵吧吵吧,海爷爷睡觉去咯,这回你们就是把天震破了,海爷爷也不会睁眼。
然而,问题又来了......
不等海子舒服的把眼闭上,忽然昏暗的屋内黑影一动,有人翻身坐了起来。
海子视力很好,即便屋里光线很暗,但他也能看清坐起来的那人是曹满,顿感一阵好奇。
咋回事,刚儿还口念咿咿呀呀睡得正香,现在咋起来了呢?
视线中,翻身坐起的曹满依旧闭着双眼,动作懒散的抓抓胸口又挠挠肚皮,不忘吧唧几下嘴巴,声儿挺响,就像品尝着什么美味,隔着破布球都能听见。
正纳闷的时候曹满站了起来,身子晃悠几下,似乎有些站不稳,接着双手摸向了裤腰带......
看到这海子顿感一阵不妙,看对方的动作,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要起夜!
起夜就是半夜放水的意思,搁在其他时候,海子才懒得理会,可问题是曹满放水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对着大嘴张开的萧镇山。
海子恶寒不易,真要一泡老尿撒了下去,依着黑秃驴的脾气,这天非塌了不可。
匆忙中海子动若狡兔,迅速向前迈出一步,就想抓住已经解开裤腰带正打算放水的曹满,可是当他迈出的脚踩下去后,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啥错误?
还能是啥错误,段虎就睡在他的身旁,一脚下去还能好得了?
咆哮声中,海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囫囵飞了出去,冲破草屋的毛墙直接掉落在屋外的草堆里。
海子哼哧两下没等看清头顶上空灿烂的星光,屋内又是一声咆哮响起,紧接着曹满像个肉球般也飞了出来,来势迅猛,眨眼不到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海子大吃一惊,慌忙想要闪避,晚了点,被飞来的曹满撞了个头碰头满天星,斗转星移又一夜。
曹满不错,连眼皮都没睁眼一下,接着梦中梦、梦周公去也,海子晃悠两下脑袋,记得临闭眼的时候,自个儿的小破屋发出了一阵异响,随后轰然倒塌......
“吼吼,呼呼,哼哼......”
“空空、嗡嗡、咿咿呀呀......”
......
第二天天色要亮不亮的时候,熟悉的鼾动吵醒了一夜好梦的海子,他揉揉眼睛习惯性的想要伸个懒腰,刚一抬手,碰在了一团软乎乎油腻腻的东西上。
抬头一看,靠,曹满那张肥脸正对着他咧嘴微笑着,闭着眼的脸上,鼻孔里还插着几根稻草。
动动身子,腹部有些不带劲儿,低头看去,老粗的一条大腿正压在上面。
顺着大腿寻主,段虎带着一头的草屑趴在草堆上正睡得酣畅。
海子愣了愣,咋回事?记得昨儿个夜里明明是睡在屋子里的,怎么稀里糊涂的就都睡在了草堆里了呢?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不成?
有些断片的海子正想起身看个究竟,突然眼前黑影一晃,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了他的胸膛上。
这巴掌拍得真够狠的,一下就险些让海子吐了老血,如此威猛的力道,不用说,肯定来自于萧镇山的手臂。
惨叫声响起,萧镇山和段虎几乎同一时间苏醒了过来,二人抬头看看四周......
“大爷的,天都还没亮呢哪来的猪叫声?敢扰爷爷的清静,杀了吃!”
倒头二人又呼呼睡去。
曹满翻腾两下起了身,迷糊的看了一下,“我去,从哪冒出这么个草人来?正好,天冷,挤挤睡舒服。”
不管海子愿不愿意,曹满肉乎乎的身子靠了过来,一把抱住睡了个踏实。
“天亮起床吃饭啦!”
无可奈何的海子最终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还别说,招儿土了点,但挺灵,特别是对于贪嘴的吃货来说,比啥都管用。
也就一声,萧镇山第一,曹满第二,段虎排在第三位,三人一个纵身轻巧的跳落在草堆外,一个比一个精神,一个比一个矫健,手搭凉棚四外找起了吃喝来。
海子独自躺在草堆里,眼角瞥了一下自己的小屋,眼泪好悬没流了下来。
真够惨的,好好的狗窝,不,是小屋,此刻比废墟还废墟,晨风那么一吹,干草顺着风扬起,飘零四散,孤寂无声......
在去往寒岳家的路上,萧镇山昂首阔步,当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很是自在,只是眼角的余光会时不时偷瞄一下身后的海子,只要对方离得稍微近点,老头便加快脚步往前紧走几步。
“我说黑子,待会儿的早饭吃啥?”萧镇山故意找着话题问道。
“油茶,红糖粑粑。”段虎简短的答道。
“啧啧,老寒人真好,天不亮就做这么好吃的早饭,黑子,我们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说着话,萧镇山眨眨眼。
“我去捡柴。”段虎多机灵,说完身子一晃跑了个没影。
“不错,这才像我的徒弟。”萧镇山夸赞一声。
“祖公,我也去帮忙!”曹满挺有眼力劲,刚要动身却被对方一把揪了回来。
“你腿脚慢,陪着海子就成,祖公去也。”老头撂下句话后,不等曹满反对,嗖嗖几下也没了影。
曹满嘴角一抽,没义气的俩家伙,做了亏心事撒得比兔子他爹都快,好歹捎上曹爷呀,把爷爷丢这算几个意思?
“耗子......”海子念了一声。
曹满头皮发麻,惨咯,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
“呃,海弟弟,你有啥事?”曹满哆嗦的问道,声儿都带着客气。
“我那屋子......”
海子话还未说完,曹满一拍胸脯保证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事你放一百个心,即便虎爷和祖公不赔你,我也一定会负责。”
“真的?”
“比真金还真,我曹满说的。”曹满赶紧承诺道。
“可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别看我现在没钱,可过了今日一定赚个盆满钵满。你别忘了,老龙山下的自杞国葬,那里可埋藏着一个国家的财富,随便摸点东西出来都值老了钱,就你那屋子,别说还你一间,就是十间也不在话下。”曹满拿话搪塞着。
“不会那么容易吧?否则之前的将冢也好,死人潭下的巫鬼墓也罢,咋不见你发财呢?”海子问道。
“呵呵,这个......”曹满干笑两声。
“那是因为情况特殊,事先没做好准备便仓促行动,但这回不一样,肯定能发财,发大财。”曹满心虚的答道。
“嗯,那好吧。”海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是听那味儿似乎有些......
“对了海弟弟,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感到有丝不对劲儿的曹满问道。
“我是想说,反正老龙寨也要搬了,就我那破屋,虽然有几分感情在里面,但迟早要拆,本来还有点舍不得,现在嘛,既然这事你包了,也没啥好遗憾的,我先谢谢你了。”说完海子乐呵呵的朝前走去。
曹满一听,恨不得自抽几个大嘴巴子,敢情这件事是他自作多情来着,海子都没在意,自个儿却大包大揽满口承诺,这叫啥?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真是闲着蛋疼,瞎操心个屁!还谢谢呢,爷爷谢你个大头鬼!
“呃,海子,这事我们再重新商量一下......”
“喂,等等我!”
......
老寒家炊烟袅袅、香气扑鼻,油茶的香味,红糖粑粑的的甜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得让人垂涎三尺。
进院的时候,曹满瞥了眼烧柴,不见多,还少了一些,再瞅瞅灶房,屋里段虎、萧镇山吃了个不亦乐乎,不用说,借柴遁逃走的这对黑脸师徒根本就没去捡柴,而是直接来到老寒家大吃大喝了起来。
想起自己憨不溜球的在那陪笑揽事,特别是海子脸上挂着的笑意,曹满都觉得糟心。
事已至此能咋办?
打碎狗牙自个儿往肚里咽呗!
站在院里,曹满一个劲儿的憋气,就在这时,冷曼从灶房里走了出来,“耗子,咋才来?还不赶紧进屋吃早饭,待会儿还要赶路呢。”
“小曼......”曹满眼珠一亮,啥火都没了。
今天的冷曼格外秀丽,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勾勒出了动人的曲线,乌黑的秀发梳了个马尾辫挂在脑后,显得精明干练,脸颊上少了些许冰冷的寒霜,多了几分淡淡的暖意,看上去动人美丽。
“瞅啥呢?进屋吃饭。”
冷曼秀眉微蹙,曹满嘿嘿一笑立刻小跑着过来,路过的时候,那淡淡的幽香令他鼻孔撑大,恨不得闻个肚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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