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就段虎师徒俩的这点趣事,大伙听了都想笑,可谁都没笑。
不是碍于段虎的面子,怕笑出声让他下不了台,毕竟老龙寨的人性情直爽,喜怒都写在脸上,不喜欢遮遮掩掩。
问题在于段虎的黑脸,黑得瘆人,一身暴脾气说炸就炸,就这黑脸蛋子加火药脾气,算咯,还是忍着点,真触了霉头,恐怕炸得连渣都不会剩。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而已,段虎是老龙寨的恩人,如今为了寨子出生入死,对此大伙看在眼里感恩在心,如果因为一点小事当面笑话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尽管如此,大伙还是憋不住肚子里的笑意,那难受劲儿,就像五谷穿肠之气一样,不放不快。
若非曹满的一句疑问,相信在场的人不出一会儿非笑开花不可。
这会儿众人竖着耳朵安静的听着,肚子里的笑意也被探求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段虎闷着声儿没出气,等一碗土茶下肚之后,他这才道出了实情。
原来萧镇山顺走马后并未走远,而是在去往老龙寨的半道上等着段虎。
非他,老头道儿不熟,生怕自个儿孤身上路把路走错。
另一层意思,就老头孤零零一人外加匹马上路,多没意思?不找点乐子还是佛头萧镇山吗?
说到这,曹满更加疑惑了,难道萧镇山没有坐骑,非要顺走段虎的马?
其实吧,萧镇山有马,不仅有马,最初那会儿还有头大骡子。
当初出发的时候,一人一马没的说,赶路用的,至于骡子,扛棺材的。
后来吧,赶路赶得急了些,骡子累死了,就丢半道上了。没办法,段虎把自己的坐骑当做骡子驮棺材,自个儿熊掌上路,全当锻炼脚力,萧镇山没挪窝,作为师父,总不能掉价吧?
再后来,也就是萧镇山独自进了文城的时候,老头吃完饭一摸兜兜,糟了,没带钱!
不是老头穷酸没钱,而是粗心大意,出门时忘了带盘缠,而且一路走来都是段虎出的钱,他也没多想什么。
现在好了,身无分文,而且又不是在麻县可以挂名赊账,欠钱那可是要遭人白眼、屁股开花的,萧镇山活了一把年纪,头也秃了胡子也白了,一世英名总不能毁在一顿饭钱上吧?
思来想去,在一帮伙计凶神恶煞的目光中,萧镇山杀鸡取卵,不,是卖马换钱,这才算完事。
卖了马,萧镇山还有盈余,主要是马好,毛光水滑、牙口扎实,高头大身,四蹄笔直,当初也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趁着有俩钱在手上,萧镇山胡吃海喝,花了个一干二净,等钱也花完了,他这才满意的返回了麻县。
到地儿老头就盘算了起来,吃喝他没放在心上,反正可以挂黑脸徒弟的名儿,不怕。主要是寻思着找乐子,没乐子杂活?人生在世匆匆几十年,图啥?
不就图个乐子嘛!
考虑再三,最后老头把目标放在了段虎的坐骑上......
段虎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儿,只顾着闷着头的扛着活棺材赶路,谁知正走得欢实,突然前方闪过一匹红斑快马,瞅着挺眼熟,马背上萧镇山一手拿着烧鸡,一手拎着酒壶,吃一口喝一口,吃喝之后还吆喝两声。
“小黑子,小黑子,黑夜沉沉不见头,扛着棺材把路寻,渴了饿了咽口水,哈哈哈!”
吆喝完,萧镇山来了声“嘚儿,驾!”骑着马窜进林子没了影。
段虎气得暴跳如雷,没等气消,萧镇山骑着马又露了头,这回更损,把吃完的鸡骨头往地上一丢,装作一副关心的模样咂着嘴说道。
“怪可怜的,饿得脸都黑了,送你鸡骨头填肚皮,别谢我,我是你祖公!嘚儿,驾......”
谢个球,祖公你大爷!
段虎张嘴就骂,但骂给谁听呢?总不能指着月亮骂老头吧,那也太不搭调了。
憋着气,段虎再次上路,半里地还没走完,在一声高喝中,萧镇山好似个拦道的山大王横在了路上。
“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呀呀呀......”
段虎定睛一瞅,嚯!啥玩意?
光头秃脑络腮白胡,牛眼黑脸人熊金刚,手拿猪蹄嘴里啃,老酒一壶腰上挂......
要钱是不?虎爷送你上路的纸钱,只多不少!
段虎把活棺材往地上一放,脚下生风扑了上去,还没到跟前,两块猪骨头带着破空声飞射而来。
等段虎侧身让过暗器猪骨头,老头“嘚儿,驾”绝尘而去。
段虎不甘的怒吼道:“臭老头,贼秃驴,还虎爷的马来?”
老远的地方,萧镇山朗声喊道:“不还!”
“大爷的,你一人骑两匹马骑得过来吗?骑不死你!”
“骑不死,祖公才不告诉你那头白青马卖了换吃喝呢......”
“噗......”段虎气得口喷老痰。
“哈哈哈......”萧镇山贱兮兮的笑声隐没在了阴暗的老林中。
约摸半盏茶的工夫,段虎勉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回过味儿想想,自己太过被动,当苦力不说,还被老头耍得团团转,关键是自己的红斑马还被顺了去......
玩阴的是吧?好嘞,虎爷陪你玩!
扛起活棺材段虎上了路,直到月色渐浓的时候,山道上萧镇山的吆喝声又传了出来。
“呆!前方是何妖孽,还不速速给祖公显出原形!”
段虎闷着头没吭声,接着往前走去。
“哦!原来是头成了精的黑熊,怪不得黑不溜秋像个炭球。”
段虎还是没出声,往前又走了几步。
“小黑熊,咋不出声了?是不是肚子饿了找妈妈?来,祖公疼你,赏你一个鸭头啃。”萧镇山晃着手里的老鸭头乐呵呵的说道。
段虎......
“虎爷不啃鸭头,要啃也啃黑秃驴,不黑不秃的还不下嘴!”
暴喝一声,段虎抬手就是一颗石子打了出去,正正打在了花斑马的马腿上,吃痛的花斑马前腿一软顿时趴倒在地。
萧镇山多贼,一见势头不对,不等花斑马翻倒,一个纵身跳落在旁,可怜花斑马,没等扑腾两下就翻下了山沟,随着一声凄惨的马嘶声,很快没了影......
段虎后悔的一咬牙,目光发狠的瞪着拎着半只老鸭的萧镇山。
“小黑熊,你瞅祖公作啥?又不是我把马打下山沟的,这事要怪你,卸磨杀马,过河拆桥,啧啧,作孽啊,多可怜的花斑马,连母马的滋味都没尝到,便嗝屁翘腿上了黄泉路,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萧镇山一边咂着嘴,一边在那替花斑马鸣不平,还不忘啃几口老鸭肉。
啃一口,段虎眉梢跳一下,说一句,段虎嘴角抽一下,等老头打着饱嗝把话说完,段虎牙根痒得想吃人。
“臭老头,还我的马来!”一招猛虎出林,段虎恶狠狠扑向了萧镇山。
老头哈哈一笑,“吃饱喝足正好消消食,免得胀气又放屁!”
微微一侧身子,萧镇山让过了打来的拳头,随即一哈腰,避过了踢来的腿,再往旁边一闪,躲过了段虎的反手一掌。
连过三招,老头打了个哈欠,“小黑熊,找树蹭背呢?磨磨蹭蹭的,莫非是头母熊?”
“母熊你个头,看招!”
段虎一发狠,双腿连环出击,闪电般攻向了哈气斜眼的萧镇山。
“哟呵,鸭子腿?左公右母,胯胯连环踢!”老头眼睛一亮,说话没半点正经。
“放屁,是鸳鸯腿,左鸳右鸯,夺命连环踢!”遇到这么个不正经的师父,段虎吐血的心都有。
眨眨眼的工夫,段虎连续踢出五六下,别说踢中萧镇山,就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哈哈,当初就跟你说过,老纸婆的招数学不得,不实用还难看,你偏不信,现在自个儿瞅瞅,短不拉几的鸭子腿能有多厉害,费力不说,胯胯都能扯松了,还夺命呢,扯胯!”萧镇山笑得更欢了。
“是吗?”
一句反问,段虎速度一变,瞬间出现在萧镇山的面前,身子横空旋转起来,双腿并拢脚尖直踢他的胸口。
萧镇山脸上笑容一收,双臂运足力量护在胸前,打算硬抗下来。
谁知踢来的双脚竟然是虚招,非但没有多大的力量,反而趁着踢在双臂时的空挡,段虎整个人飞窜起来,以泰山压顶之势重压下来。
“臭小子,你使诈!”上当的萧镇山张开骂道。
“泰山压老牛,压不死你!”段虎气沉丹田,力道十足。
“嘿嘿,想压祖公,下辈子再说!”
老头嬉笑一声,段虎顿感不妙,就在这时,身下人影一晃,萧镇山失去了踪迹,不等段虎收招换式,脚踝处被大手紧紧抓住,随后整个囫囵被甩了出去。
半空中连续翻转几圈,段虎双脚轻点地面,刚一站稳,身后萧镇山的笑声响起,“嘿嘿,小黑熊,祖公送你飞一程如何?”
话落,萧镇山抬腿对着厚实的臀部就是一脚,没蹬着,被段虎一招懒驴打滚闪了过去。
“祖公暴打滚地驴!”
雨点般的拳头落下,打得段虎又翻又滚,好不狼狈。
也许是打得累了,又或是没了兴致,萧镇山把拳头一收,拧开酒壶灌了几口老酒。
“行了,别滚了,先消停一下。”萧镇山摆摆手。
段虎还真听话,当即停止了翻滚,坐在地上喘起了牛气,看来主要还是因为累了的缘故,即便不累,来回翻滚脑袋也受不了,非滚昏了不可。
“小子,滚地功还不错,比前些日子又进步了一点。”萧镇山说着不像是夸奖的话夸赞道。
段虎闷哼一声,虎爷的拿手功夫何止是滚地功?见过啪啪功了没有?一顿啪啪让你连老牙都找不到。
见段虎没有说话,老头乐着问道:“渴了吧,想喝酒不?”
段虎毫不客气的拿手一伸,意思是:少废话,拿来!
“哟,还在耍牛脾气呢,要喝自己过来拿。”萧镇山晃晃酒壶说道。
段虎瘪了瘪嘴,拍拍屁股上的土灰来到老头身前,接过酒壶的时候暗中加了防备,生怕对方又使诈。
不过这回还好,萧镇山一没使诈二没耍滑,很老实的把酒壶递给了他。
“臭老头,不会又耍什么心眼吧?”摇摇还剩半壶酒的酒壶,段虎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好心当做驴肝肺,爱喝不喝,不喝拉倒!”萧镇山白眼一翻,很是不乐意的样子。
“信你一回。”段虎拧开壶盖仰脖正要灌上一口......
我去,啥味道?又骚又臭,原来他娘的是壶老尿!
真火瞬间窜到了脑门顶,就在这时,“咔嚓”一声脆响,尿壶应声碎裂,一壶老尿溅了段虎一头一脸一身子都是。
“哈哈哈!祖公的老尿滋味如何?都说隔夜老尿包治百病,小黑熊,慢慢喝,不够了我这还多的是,不用谢我,我是你祖公!哈哈哈......”
“虎爷剁了你的老鸟!”
夜幕下,山风呼呼,笑语连连,吼声阵阵,月色蒙蒙......
......
老寒家,屋里的人都沉默了,段虎闷气的喝着老茶,其他人同样端着茶碗,有一口没一口的泯着,只是端着的茶碗时不时会轻微的颤动几下。
“呃,你们先聊着,我内急,去去就来。”寒岳最先开了口,借着尿遁就想出屋。
“等等,我也有些内急。”
寨老第二个开了口,起身有些仓促,临站起来的时候还崴了一下脚,好在海子手疾眼快,帮了一把,之后热心的搀扶着,看那意思,也想出屋透透气。
“还有我,我也要方便一下。”瞎子婆当仁不让,快速起身冲到了屋门口,却被寒岳一把拉住。
“我说瞎子婆,我家的茅坑就一个孔,你急大家就不急了吗?知道啥叫先来后到吗?”
“去你的先来后到,婆子我只知道好男不跟女斗,何况都是些大老爷们,真急的话不会去野地里解决?跟婆子争茅坑,看把你能耐的。”
瞎子婆急了,不急不行,晚了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咋办?
曹满最贼,趁着老倌婆子争执着,呲溜一下发挥了他的特长,耗子钻洞,打算从二人中间的空隙钻出去。
“好你个贼耗子,抢着钻洞想撒野尿吗?”海子脱口而出,却被大伙都听愣在了当场。
尿......
老尿......
老尿治百病!
哈哈哈......
不提这个字还好,一提大伙浮想联翩,顿时肚子里憋着的笑意再也无法忍住,当场爆发了出来。
所有人都笑了,笑得老开心老欢实,就连冷曼和虎千斤都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唯有一人没笑,谁啊?
谁呀?
还能是谁,端着茶碗的黑脸,段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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