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盗火者》第五十三幕.葬礼

    中央区的医院，法医实验室的台子上，两具尸体正躺在上面。
    其中一具，头首分离，伤口断面整齐如同镜子，正是迪亚哥·华兹华斯，砂齿集团旗下华兹华斯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亚历山大港的黑帮头目之一。
    而另一具尸体，表现就有些奇怪了。
    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内脏完好，只有一双眼睛，里面充满了奇异的色彩，如同旧时代那绚丽的星云。
    法医解剖调查的死因显示，这名男子死于普通的器官衰竭，和老死的状况很像。
    毫无疑问，是升格者的手笔。
    这名男子经过牙纹对照，确认其名字是海因里希·波特曼，经过调查分析，可以确认，他就是泛西海著名的地下杀手，犯下过累累罪案的四阶升格者，绰号。
    这名穷凶极恶的杀手，如今静静躺在这里，就像睡着了一般。
    比起只通过资料了解的维克多警长，曼弗雷德·丹奈更为惊讶。
    他家里是大财团，与军情五处有一定的合作，从十几岁的少年时代，曼弗雷德·丹奈就能够得到一些隐秘的资料。
    这其中自然包括。
    他清楚，这名杀手曾经制造过数起可怕的连环杀人案，灭门案，而且对青春的少女尤为喜爱，只不过并不是通常意义的喜爱，而是喜爱将这些少女们开膛破肚，从下身开始啃噬杀死。
    那些现场的照片，就连曼弗雷德·丹奈看了都会感到战栗与恐怖。
    而且，这是一名四阶升格者。
    曼弗雷德·丹奈如今二阶，英雄原型，袭名的旧时代泛西海一位小有名气的游侠，他很清楚，维克多警长这样的普通人理解的四阶也就比二阶强一点点而已，可他自己知道，四阶的升格者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他碾压杀死，不费吹灰之力。
    而更不要说这样，犯下了累累罪行的升格者，不但实力强大，能力诡异，而且直觉敏锐，小心翼翼，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然而现在。
    就这么躺在这里，一名三阶升格者，一名四阶升格者，就这么被简单杀死了。
    曼弗雷德·丹奈甚至觉得，杀死这两个人的家伙，比起那如今吵得沸沸扬扬的ABC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更加可怕与恐怖。
    “无面者”
    曼弗雷德·丹奈看了看那个面具，觉得脊背发凉。
    他走出实验室，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吴。”
    等到对方接通，曼弗雷德·丹奈才说道。
    “你们那边知道一个叫做‘无面者’的杀手吗？”
    电波的另一端，听到线人的询问，麦克罗·吴微微皱眉。
    从下来之后，他护送阿尔弗雷德·席恩教授去往研究所交接，随后便回到分部进行细致的检查，文书工作，最近这小半个月都没有出任务，如今听到自己的合作线人突然询问一名从来没听过名字的杀手的事情，他本能地觉察到了不对。
    “怎么了？”
    麦克罗·吴询问一句，听对方简单说完后，倒吸一口凉气。
    死了！！？
    那个困扰军情五处多年，来去无踪的杀手死了？
    一时间，麦克罗·吴甚至忘记了回应，呆愣地拿着手机坐在那里。
    片刻后，他才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无面者”
    麦克罗·吴调查了一下数据库，发现根本没有对应的犯罪者的名字，这意味着这可能是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杀手。
    虽然能够杀掉和迪亚哥·华兹华斯对军情五处来说是件好事，但谁又知道这个“无面者”会不会是比那两个更可怕的不，肯定是比他们更令人畏惧的杀手。
    麦克罗·吴知道，很多在道上混的升格者会试图挑战已经赫赫有名的前辈来迅速成名，而“无面者”，很明显就是其中一员。
    前有ABC连环杀手，后有“无面者”，最近的泛西海真是不太平静。
    麦克罗·吴想到，除此之外，一些炼金人偶的异常行为也让人感到不对劲，面对五月的换届选举，军情五处现在也是极为忙碌。
    想到这里，麦克罗·吴立刻开始着手撰写报告，通知上层进行调查，同时又给曼弗雷德·丹奈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去联系之前追查ABC连环杀人案的侦探们，有时间也可以搜集一些有关“无面者”的信息。
    “嗯这个时候，要是有那一位在就好了。”
    麦克罗·吴忽然想到了在上遇到的那一位侦探，亚森·赫尔克里。
    根据麦克罗·吴得到的信息，他巧妙地破解了ABC连环杀人的谜题，为案件的侦破进展提供了巨大的助力，虽然这和麦克罗·吴没什么关系，但作为军情五处最先发掘他的干员，麦克罗·吴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将文档迅速整理好，发送出去，很快，麦克罗·吴就得到了上头的回复。
    “持续观察吗”
    他看向窗外，阴霾的天空铅灰，似乎随时会降下大雨
    铅灰的天空被阴霾占据，似乎随时会降下大雨，潮湿的泥土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某种事物腐朽的氛围萦绕。
    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抬着棺椁，将其缓缓放入长方形的土坑中，再铲土埋葬。
    伴随着湿润的泥土一点点覆盖住棺材，白歌生出莫名的感慨，他嘴角勾勒出柔和的笑容，看了一眼墓碑。
    汤森德·威廉姆斯。
    简简单单，没有墓志铭，也没有额外的东西。
    只有平静的出生与死亡。
    这是赫莱森之前的主人，威廉姆斯先生的葬礼。
    由于亲戚大多都在其他城市，而唯一在这边的侄子已经锒铛入狱，所以，周日的葬礼上，威廉姆斯家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维克多警长，白歌，以及赫莱森。
    “威廉姆斯先生的房子和其他的家产已经捐给了学城，这些财产将会用来支援贫困的学生，据说，威廉姆斯先生当年也是受到了他人的捐助才能完成学业，这也算一种轮回吧。”
    维克多警长点燃了香烟，吐出灰白的烟雾。
    “啧，下雨了，亚历山大港这段时间的天气真是糟糕。”
    有着硬汉般造型的警长扶了扶帽子。
    淅淅沥沥的雨一下子就落下来，白歌穿着的长斗篷姑且防雨，他撑开了雨伞，走到那位柔软的淡金头发濡湿的炼金人偶身边，为其挡住了雨水。
    “希望他能安息。”
    白歌说道，他看向这位炼金人偶的侧脸，好看的线条中隐藏着某些情绪，令人动容。
    虽然赫莱森一直说自己的最原始的型号，并没有复杂的感情功能，但在白歌看来，她却比那些最新型的炼金人偶要更像人类。
    甚至比一些人类，更像人类。
    “赫莱森不太理解。”
    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的炼金人偶歪了歪脑袋。
    “按照赫莱森所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赫莱森应该呈现悲伤的情绪，然而，限于机能，赫莱森并没有类似的情感模块，理论上是不会有任何情感波动的才对。”
    她似乎真的，真的真的很困惑的样子。
    “但是，在看到汤森德的棺材被泥土掩埋的时候，赫莱森的确感受到某种触动，赫莱森推测，这可能是某种程序的BUG，或许需要进行升级和修理。”
    听到赫莱森的话，白歌笑了笑。
    “这不是什么BUG。”
    这是炼金人偶拥有的证明。
    庞大的数据库在多年的运转之下，回路的间隙产生的那么一点儿灵感的火花。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歌又问道。
    “赫莱森不知道。”
    眼眸深紫的炼金人偶更加变得困惑了。
    她转头看向白歌。
    “赫莱森没有流泪的机能，如果有的话，现在可能会为汤森德的死亡而流下眼泪吧。”
    她难得用了不太确定的语调。
    可以看到，之前的雨水落在炼金人偶的脸上，在眼眶处沉积，垂落，构成了两条晶莹而断续的水流。
    如同哭泣。
    白歌一时沉默，只伸出了手，轻轻摸了摸炼金人偶沾湿雨水的秀发。
    雨依旧在下，维克多警长打着黑色的伞，凑近到白歌和赫莱森的旁边。
    他瞥了一眼赫莱森，没有说什么，只叫住了白歌。
    “赫尔克里先生，其实，我这里有个案子，想找你参考一下。”
    维克多警长语调颇为沉重地说道。
    “什么案子？是ABC连环杀人案有了进展吗？”
    白歌用雨伞遮挡住自己和赫莱森，转头问道。
    “不，不是，其实这样的，在昨天中午，东区的别墅区，有一个人被杀了，他的名字是迪亚哥·华兹华斯，华兹华斯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是一名升格者，杀死他的人自称‘无面者’，不知道赫尔克里先生你有没有兴趣给我们分析分析？”
    维克多警长颇为神秘地说道，末了，还警惕地看了赫莱森一眼。
    在他看来，亚森·赫尔克里思维灵活，见多识广，肯定能够为这起杀人案提供一定的帮助。
    “？”
    闻言，白歌心中冒出了问号。
    这是要经典的我查我自己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