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弈歌》第七十三章 三件事

    皇后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昊帝的这个问题，高长钰的婚事可不是她能做主，幽深后宫之中，能决定高长钰婚事的只有昊帝、万贵妃以及太后三人。当然，昊帝也知道皇后心中所想，刚才问一问，只不过是突发奇想。
    东方吐白，昊帝笑了笑，将一脸苦涩的皇后重新压在身下，继续人类最原始的运动。直至五更将要结束的时候，寝宫中才安静下来。这天，皇帝是在皇后寝宫吃了午食才离开，这日，皇后比她成婚那日还要开心。
    今日的天空格外的明朗，万里无云，湛蓝色的天像是一幅画，整洁的让人着迷。
    昊帝一路往西行，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御书房，先是看了一眼四肢呈大字型平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的李箫，接着缓步走到龙案前，摩挲着手中那本放了一夜的奏折，站了许久……
    午时三刻，昊帝转过身，随即便是吩咐了三件事。
    其一，便是关于文成街事件。时隔一月之久，文成街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个结果是怎么出来的。
    根据皇帝的意思，文成街事件的主谋是吏部的一位侍郎。那位侍郎姓蔡名徐，谋划文成街刺杀的原因是他的儿子，蔡坤与李箫有摩擦，为了给其子出气，才谋划了这一场刺杀。那两名刺客，前东厂密探和那个草原瓦剌人，便是蔡徐特意找来，还有那检察院的七星弩，便是他联合检察院的谍子偷盗出来，至于那名检察院的谍子，是虚构还是确有其人，便不得而知了。不过蔡徐所做的一切为的便是出气，以及将一切嫁祸于东厂与检察院。
    这个结果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人会继续琢磨这件事，毕竟这件事如今已经盖棺论定，没人会为了一个侍郎去反驳皇帝的话，也没人有这个心思。
    对于蔡徐的靠山，右相石嵩来说，只是少了一个侍郎而已，即使这个位子被皇帝交给了于康之，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的损失，或许，让文成街这件事赶快结束是最好的选择。而对于左相于康之而言，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干，便收获一个侍郎，让他在吏部拥有了一颗棋子，收获不大，但在这个事件中，他可以说是最大的受益人。
    至于如今入狱了的蔡徐父子二人，只能用流年不利来形容。原是从沧州升了官，能在京师城谋个地位，可刚来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因为文成街的事件，不仅丢了官位，如今甚至连性命都没了。想必此刻的蔡侍郎定在捶地后悔，望着墙角溜过的老鼠，老泪纵横。而随之一起入狱的蔡坤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得这般境地。文成街？什么是文成街？
    蔡家父子入狱的这件事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蔡家倒台的消息传回沧州的那一天，短短几日的时间，便传出一大堆关于蔡家父子的丑事。
    蔡坤才子之名是其父蔡徐依靠职务之便得来，那些诗篇也是蔡徐花了大价钱买来，沧州才子之首，徒有虚名罢了。除了此事，沧州还传出了许多蔡徐糜烂生活的消息，什么金屋藏娇，什么霸占民女等等，也不知道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其事。但不得不说，蔡家的事瞬间成了沧州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谓墙倒众人推，应该便是这个样子了吧。
    总而言之，皇帝给蔡家最后的审判，是在昊国科考前两日进行，不知为何，本是安排在秋后问斩，仅仅一夜，便提早了这么多日。许是为了让天下的读书人引以为戒吧。
    这其二，则是不日后昊国科考的事情。
    前文提过，成化年的科考不同于前几朝，如今的昊国陛下在登基之初便改革了科考制度，将每年的春闱、秋闱取消，改为一年一考，这一考，便是在每年的七月初。
    也是太后寿宴的影响，这次的科考往后推了几日，但也将在不日后，进行。
    大考分三种，第一种是童生、秀才一类的考试，一般由各洲道的节度使负责安排；第二种则是各洲道于科考前一月的时候进行一次校考，每洲道前二十名方可来京师参加最终的考试；这第三种，便是每年七月初旬时候的科考，这也是全昊国最重要的考试，前来参加考试的，都是昊国各洲道有名气、有成绩的才子。
    当然，各洲道的校考或许会存在舞弊现象，因此，除了校考之外，没有通过校考的才子也可来京师，参加补考。
    补考全年都有，七月前，通过的人参加七月初的科考，七月后，便是下一年的考试了。补考也有别的限制，此事后文再提。
    言归正传，对于此次科考，皇帝的意思是如期进行，但增设了一名主考官，由原来的四人，变成五人。其第五人，便是京兆尹府新进的这位司仓参军，李箫。
    得到指令的礼部官员也是一脸懵圈，一般负责科考的官员都是朝廷上有名望的大臣担任，虽说李箫有六首名作在身，可他毕竟没有功名在身，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就这么参与负责科考，怕是会遭人说闲话。
    有些年轻气盛的官员想要上奏，请求昊帝三思，但那些上了年纪、在官场上混了数年的官员忙是拦住前者。从殿前授职、到收留李箫留宫休息，再到今日的科考考官增员，无一不透着一条信息。皇帝有意栽培咱们的这位小诗仙，李箫。
    而且司仓参军，也是有负责文官勋考的职责。虽然与科考之事没什么大的关系，但勉强蹭上了点。也是由于京兆尹府被众人忽视多年，竟一时间没想起司仓参军的这个职责，看来皇帝昨夜的赏赐不是随意而为。估摸着昊帝是想借着此次科考，给小诗仙增加政绩，也好将来能授予更高的官职。
    虽说皇帝这个安排有些胡闹，但其对于小诗仙李箫的重视，显而易见。
    吩咐完了文成街事件的后续和科考的事情，第三件便是与北地草原的变动有关。时隔三月之久，皇帝终于对北地草原的事做出了明确安排。
    此事要从寿宴前一日夜说起。那夜，一匹快马飞驰入京，接着飞速进宫，面见皇帝。所为之事便是关于北地草原。
    据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引起北地草原变动的人——阿那木扎儿携百余人进了北地大山深处，其余整合的各部都停留在大山外等候。
    阿那木扎儿进入大山的目的没人知道，但根据枢密院以及兵部的推测，应该是与大山深处的东西有关。至于大山深处的那东西，没人知道是什么，恐怕得等到那东西出世了才能知道，不过阿那木扎儿此举正是在展露着他的目的——南下中原。而且根据近来昊国收集到的种种信息，都证明了这一点。
    昊帝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夜便紧急召见枢密院及兵部各位大臣，短短一夜，便对北地草原做出了应对方案。这也是为什么寿宴时候，兵部尚书以及枢密院各位大臣没来参加的原因。
    对于北地草原，昊帝的意思自然是一个字，“打”。昊国尚武，能打的仗不会不打，不能打，也会想办法打起来，尤其是对北地草原的瓦剌一族。
    此番北征草原的是昊国传统的三大营，即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同时，靠近北边的边军辅助之，于来年开春时，兵部尚书杨乾坤为主帅，朝廷数名将领一同，北上草原。根据枢密院的预测，来年开春时候，阿那木扎儿也该出来，到时候他的首要之事便是整合草原部族，一同南犯，到那个时候，也不会有反对他的部族存在，毕竟和硕特部便是前车之鉴。
    关于昊帝的这番安排，没有人提出异议。兵部尚书杨乾坤本就从边塞归来的将领，对于北地的情况也是有不小的了解，其又是当今九品高手，熟读兵书，经验丰富，可以说是此次北征的最佳人选。不过让众臣诧异的是，昊帝此番竟然没有要求御驾亲征，当然，即使昊帝提出这个要求，也会被枢密院以及两相驳回。
    还有一事，便是西梁国的问题。
    北征，必然会使昊国国内的兵力有所欠缺，而这些年来，西梁国又在不断的招兵买马，若是在北征的时候，西梁国突然撕毁和平共处协议，举兵东进，到时候怕是昊国会首尾应接不暇，这也是昊国迟迟不对北地草原做出反应的原因之一。但此次似乎昊国的这些准备，似乎并没有顾虑这个问题。
    安排完这些事，昊帝托着沉重的头，微眯正酣。昨夜确实操劳了，这是第一声。不过两个时辰，让他不由的感叹女人如狼似虎的年纪的确不是盖的。昨夜无眠，现在倒是困了。
    “陛下，李大人醒了。”侧殿以为宫女踩着莲步快速走来，站定，欠身道。
    李大人？昊帝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哈哈一笑，顿时来了精神，开口说道：“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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