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今朝》第445章 她开枪了

    那些往昔的回忆啊，在那种极端的情景下，几乎如泉涌一般，疯狂地在我脑海里乱窜！
    我记起了江父，记起了李欣，记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仿佛除了那个模糊的女人之外，我把自己曾经的一切，都回忆了起来。
    闭着眼，感受着凤凰，冰凉的枪口；我咬着嘴唇说：“开枪吧，事到如今，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在临死之前，我只想跟你说一句：凤凰，我爱你；因为你让我看到了，你善良美好的一面；你的心里也有一束光，只是你生在了黑暗里……”
    讲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说：“不要犹豫了，动手吧！杀了我，你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虽然基地没了，但你族里的人，那些母亲和孩子还在！从今以后，你带着她们去实现理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再也不要让那些孩子，去触碰邪恶与暴力了，你应该让他们，去走一个不同的人生……”
    “砰！”
    枪响了……
    那枪声向着远方，缓缓逝去。
    我睁开眼，看着殷红的鲜血，在美丽的舞台上汇成小溪，整个人都木了……
    颤着嘴唇，我艰难地张张嘴，看着她说：“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靠在我怀里，面色苍白地盯着我，白皙的指尖，轻轻触摸着我的脸颊说：“没了，我什么都没了，从我爷爷，到我这一代，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轻轻推开我，银色的手枪“啪嗒”落在了地上；而凤凰的胸口，却早已被鲜血浸染透了；“小炎，你是一个遵守承诺的男人，我希望你，能完成我未了的心愿；将我族里的那些孩子们，教育成像你一样的男人，而不是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凤凰！”咬着牙，我再次把她搂进了怀里；因为刚才，她调转枪口，对自己狠狠开了一枪！我忍着眼角的泪说，“为什么要这样？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明明能活着，你可以完成所有的梦想，为什么还要死？为什么啊？！”
    凤凰艰难地摇了摇头，抓着我胳膊说：“这…这就是宿命吧，你无法理解我的信仰；从有记忆开始，我的一生，就和组织牢牢拴在了一起；如今，它被你毁了，作为组织最后的一员，我能做的，就只有杀了你，来告慰死去的亡灵。只是…只是我不舍得杀你啊？！从你揭开我面纱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这世上，我最深爱的男人了……”
    “小炎，活下去，好好地、开心地活下去，永远都不要让自己，堕入黑暗……”说完，她的眼神渐渐涣散，那漂亮的睫毛，一点一点闭了起来。
    我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风吹进院子，吹动着金色的帆布，吹动着她飘逸的长发，和那渐渐远去的灵魂。
    本来喜气洋洋的婚礼现场，如今早已是浮尸遍野、毫无生机；而我给凤凰最后留下的，却是从天堂，瞬间跌落到地狱的绝望。
    我想不管凤凰，曾今用怎样的方式对我、利用我；但在这一刻，我对她确实充满了浓浓的悔恨，和再也无法弥补地哀伤……
    在我与她的生命之间，在族人的血仇之间，她选择了让我活着，好好地活下去。
    女人天性的善良与伟大，真的无法让人预料；或许在某个瞬间，她就会做出一个，让你感动到灵魂的举动……
    抱着她，我愣在那里好久好久；就仿佛她没有死，一切都还在继续；那个冷艳绝顶的女人，她天天嘴上要杀我、却总在不经意间照顾我的女人，只是静静地在我怀里，睡着了而已……
    只是…只是她停止跳动的心脏，和鼻息间渐渐消失的温度，告诉我她已经死了，真的离开了这世上……
    不一会儿，一辆军绿色越野车，横冲直撞冲进了院子里；蝎子跳下车，深吸了两口气说：“小炎！走吧！我们白医族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接应咱们了！”
    看着怀里的凤凰，我又看了看院子里，那些死去的组织战士，最后我站起来，如行尸走肉一般，抱着怀里的凤凰说：“蝎子，给我五分钟时间……”
    说完，我跳下婚礼台，带着凤凰的尸体，走进了白色的小洋楼。
    洋楼的屋子里，张灯结彩、富丽堂皇；这是凤凰为了我们的婚礼，准备的婚房。
    我抱着她，沿着楼梯去了二楼；抬起脚，我用力踹开了凤凰的房间；漂亮的屋子里，铺满了红色的花瓣；踩在花瓣上，那阵阵幽香和浪漫旖旎的氛围，让我有种罪恶的沉醉。
    若是今天，没有发生这些事；我想今晚，我和凤凰之间，应该会有一个毕生难忘的夜晚！只是啊，命运就是这样，我们都无法左右，无法左右……
    掀开漂亮的大床上，那张金色的龙凤被，我把凤凰平放在床上，轻轻给她拉上了被子；忍着眼里的泪，我弯下腰，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深情地吻了一下。
    “凤凰，对不起了，若有来生，我会带你去一个，没有战火和硝烟，没有疾病和贫穷的地方！让你，也真真正正做一个，干净纯洁的小公主。只是今生，抱歉了……”
    转过身，我无比失落地离开了；仿佛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都随风而去，我也该回到，我原本应该回到的国度里了。
    出了门，蝎子把越野车，开到我旁边说：“上车吧，你的那个兄弟，还有小雅，都等着你呢！”
    我点点头，望着蔚蓝的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次啊，大头、小雅，都跟我回去吧，为了我，真的难为你们了。
    钻进车里，蝎子给我递了支烟；我呆呆看着窗外，一口一口深吸着烟卷儿；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这次真的要离开了。可凤凰与我，在这里生活的一幕幕，却如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
    我想在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凤凰便是这世上，我最挚爱之人了吧？
    她的远去，似乎也把我对爱情的追求，彻底抹杀了……
    除了她，我想我很难再去爱上别人了；伤的那么深，也提不起勇气去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