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刘娥愣住,从容坐着的赵恒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刘升月笑得见牙不见眼,重重点头:“真的!”
刘升月比赵恒这亲爹还激动!没人知道他激动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改变了,真的改变了!
刘升月扭头,对着刘娥的肚子,眼里的神采特别的真诚:“宝宝,我是阿舅,我会疼你的!”
“瓜娃子!”
刘娥条件反射的骂了一句,刘升月傻笑:“阿姐,我是真高兴,我们又要有一个亲人了!”
这话一出来,刘娥强忍着的眼泪立即流下来,捂着嘴巴转脸,哽咽了一声,忍住了,吸了两下鼻子,转过头特别没气势的瞪刘升月一眼,然后看向赵恒:“三郎!”
赵恒也激动,作为一个年近三十的古代男人,他目前膝下仅有皇后所出的一子站住,其他儿子皆早夭,但站住的这一个儿子身体也算不得康健,三天两头的生病,宫里宫外都有些虚。宫里死的孩子太多,赵恒已经被死怕了,现下刘娥怀孕了,是喜事,大大的喜事。
赵恒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想也不想的一把拉过刘升月,问他:“快给你阿姐听听脉,看胎儿可坐稳了?”
“是。”
刘升月自己也很上心,上前一步想扶人,旋即想起这不是现代,这是需要避忌的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连忙止住脚步,朝旁边的宫女看了一眼:“快把我阿姐扶了坐下。”
“是。”
宫女也是一脸的喜气,小心翼翼地扶着刘娥坐到椅子上。刘升月当即三步并两步的过去,请刘娥伸手,一番望闻问切后,道:“目前来看,阿姐的身体很好,脉象不错,根据阿姐你的体质饮食上需要有些注意避忌的,这些小弟稍后写给你。至于胎儿,脉象看着很好,具体的,待小弟回去做个器具出来,能听到胎儿的心跳声,到时候再具体检查。”
说完,看认真听他说话的刘娥和赵恒,特别是赵恒,也不避忌,径直道:“姐夫,阿姐和宝宝便交由我照看了吧?小弟在幼科上的造诣,自问比目前宫里所有的御医和大夫们强!”
赵恒一怔,并未立即答应,刘娥自然是更信刘升月:“三郎,妾只信阿弟。”
赵恒点点头,问刘升月:“阿月你不信宫里的御医?”
刘升月顿了下,抬眼看着赵恒,欲言又止,赵恒:“尽可直言,今日之语,断不会流出半个字!”
这话却是对周围的内侍宫女们说的,一众内侍宫女尽皆一凛。刘升月道:“倒也不是信不过宫里的御医,想来他们也不敢懈怠,忠心是可嘉的,只是,这世间并不是尽忠就能做好所有的事情,技术水平也很重要,特别是医道这种事情,水平够与不够,天差地别。”
赵恒:“……”
刘娥悄悄觊眼看了赵恒一眼,呵斥:“放肆,怎可胡言?”
刘升月低头认错,不过,这倒是他的大实话,宫里孩子出生的不算少,但站住的只有一个体弱的信国公,其余的孩子,不止王子,就连公主也没一个,宫里御医们的幼科水平,刘升月实在不想评价。
说起来,貌似从赵恒开始,老赵家做皇帝的子嗣就比较艰难,赵恒虽然儿子没养大几个,但生的儿子还比较多,到了赵祯那儿,一水生的都是公主,儿子数目十分的可怜。不过,现在刘娥都怀孕了,也没从尼姑庵里找一个李氏回来固宠,那应该没狸猫换太子什么事儿了!
哪怕刘娥这一胎生的是个女儿,刘升月也不怕,起码证明刘娥身体没问题了,好好调理,再生一个就是,刘娥还年轻,还有希望的。
赵恒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心里又想了什么,点头答应:“如此,阿刘便交由阿月你这个亲弟弟的照看。”
“是,多谢陛下体恤。”
刘升月谢恩,刘娥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其实也只信刘升月,现在赵恒同意让刘升月照看她,刘娥自是千肯万肯的。
有了赵恒同意,刘升月当即叫人备了纸笔,当场就给刘娥写孕期注意事项以及饮食避忌,写完了,墨都未干便交给刘娥看。
杂七杂八的交代了一通,赵恒吩咐打赏,不止赏了刘娥,还赏了刘升月,并着总管调派了信得过的宫女、太监过来照料刘娥的生活起居。许是太高兴了,直接答应刘升月,明日他会把折惟正召进宫里,亲自帮他向折家提亲。
“谢陛下!”
刘升月赶紧谢恩,赵恒笑看着他,问他:“怎么不叫姐夫了?”
刘升月嘿嘿笑:“正事自然要称陛下的,私事才叫姐夫。”
赵恒讶然:“替你做媒怎不算私事?”
刘升月一脸正气:“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赵恒无奈苦笑,刘娥白了他一眼,骂他厚脸皮。事情说完,赵恒也没急着让他走,而是叫人备了饭食,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餐饭,之后才放刘升月出宫。
刘升月出宫后,忙着找材料,打算做一个听诊器出来听胎心,务必要让刘娥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才行,如此才不枉刘娥待他的一片真心。这么打算着,也没忘记使人朝折家递话,说他已经找好媒人的事情。
第二日,赵恒果然守信,下朝后把折惟正召进宫里——
“臣参见陛下。”
“卿家请起,来人,赐座。”
“陛下当前,臣不敢坐。”
折惟正谨慎又恭敬,一板一眼的。赵恒笑了下,道:“折卿无需多虑,朕今日召卿家进宫,非为国事,乃是有私事要与卿家商议。”
折惟正一愣,神情更加小心:“陛下尽可吩咐,臣万死不辞。”
赵恒道:“听说卿家府中有未嫁的阿妹?”
折惟正:“是,劳陛下动问,是有个适龄的妹妹还未出嫁。”
赵恒道:“朕受刘升月所托,忝为媒人,代他向令妹提亲,于聘礼这些,不知折卿有何要求?”
折惟正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还是内侍提醒了他一声才恍然回神,不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官家是媒人,代月哥儿提亲的?”
“正是。”
赵恒朝旁边的侍从看了一眼,立即便有人把内中曲折向折惟正解说明白,赵恒道:“听说你两家有意结亲,朕答应过便来做这个媒人,按理,过程中有何变动须得劳动媒人传话,朕在宫里多有不便,卿家有什么,可找张耆传话与朕,朕再替卿家转与阿月。”
折惟正铁铮铮的一个汉子,瞬间就红了眼眶,重重答应:“是,多谢陛下。”
他的阿妹在京中举步维艰,差点被人逼死,刘升月愿意娶他阿妹,甚至还找来官家做媒,这是对他阿妹的支持与肯定,也是刘升月的一片诚心。
此时此刻,对于刘升月出身的遗憾,折惟正心里再无一丝,当下便堂堂正正、认认真真的跟赵恒说起亲事的要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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