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酒歌两相和》第三百八十六章 哪来的还滚哪去

    对凌若而言，接二连三遭逢怪异事端是常态，她并不希冀金芒寓意吉祥。而事实确实如此，踏入光芒照耀的范围后并没和之前有何不同，只不过是漫无边际的灰白被镀上一层黄光。
    它明亮，却不温暖，在里面呆久了令人头晕目眩。
    “不要去，快离开！”
    “往前一步，”
    迫切又凄厉，熟悉而陌生，是不久前才听过的宛如灵魂撕扯的哀鸣。
    声音尖利刺耳，不停地在脑中回荡。凌若痛苦的揉按着太阳穴，心中警觉。
    她不知道那些声音究竟意味着什么，到底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意志被逐渐消磨后产生的幻听。
    “真奇怪，此刻竟然能听懂它们说的内容了……”
    少女前行的同时不忘自我调侃。
    “唯有放弃本我，方能感知万物、心境合一。”
    “不仅能听懂，还有人陪本姑娘闲聊，呵。”
    “不，言语的不是‘我’，那些只是被你唤醒的声音。”
    若非此刻凌若气息不稳，连站立和前行都难以为继，她现在定要朝着地面狠啐一口，并骂道：搞什么神神叨叨的玩意儿，说人话。
    可是即便是暗自在心中抱怨，亦能与“未知的存在”产生某种关联。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自始至终都没开过口。所听、所思、所观甚至所言，皆在你的心中。”
    “放弃你的一切，便可成为一切……”
    凌若的眼皮有些沉，所看到的景色仍是熟悉的坑道，四周平坦，宽阔而空旷，却始终望不到尽头。在金芒照耀下，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加上不知从哪来的声音，状似一副洗涤心灵的高尚，却不知在凌若心中，只是令人生厌的念经。
    少女缓缓举起右手，送至唇边。想也不想，张嘴就是用力一咬。凝脂肌肤瞬间鲜血殷殷，顺着唇角、手腕滴滴坠下。
    在对待自己方面，她从来都下得去狠手。而现在，她需要清醒。
    痛感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而五感回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声斥喝一声“滚！”
    再浩大的声势也瞬间被永无止境的坑道吞噬，可凌若根本不在乎，登时又接几句怒骂道，“去你的放弃本我，去你的成为一切！本姑娘的灵识岂是你这莫名东西能进来的？”
    流淌着的鲜血当然不可浪费，趁神思澄明之际，口中吟唱净化咒文，以血绘之。
    素清派符咒心法固然好用，可在之后的多次战斗中，凌若发现所面临的的危险永远无法预估，而这世间需要驱净的邪祟也不止魑魅魍魉。
    人心、邪念、魔意，皆是祟。
    咒在心中，以心为念。符咒不过是意念的外化罢了，唯有做到真正的澄明，才会穿越迷雾到达彼岸。思及如此，少女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靛老二焦急的呼唤——
    “醒醒，你醒醒啊！”
    “别摇了。”少女冷冷的应了一声，“本没怎么样，若再被摇几下，怕是真的会出事。”说着，凌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刚才有东西钻了进来，刚把它赶出去。”
    闻声，靛老二不假思索问道，“什么东西？”
    “知道就好了。”少女撇嘴一笑，“管它呢，继续往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