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随侯珠我很犹豫,这不仅仅是一个价值连城的珠宝那么简单,更是一段空白的历史,它有自己独特的历史意义。
而且我有种预感,这颗珠子并没有那么简单,否则“重病”的白公胜为什么要随身携带,我考虑再三,决定下去看看。
我先将冲锋衣做的包袱放在地上,略微迟疑又把步枪也一同放下,我不知道化龙池里的蛇油是一种什么状态,不过看见白公胜的尸体可以悬浮,推测可能是膏状体,带着这些东西下去阻力会很大,而且湿了枪也有可能导致炸膛。
走近了看化龙池确实是一个倒梯形,四周都修有阶梯一直通到最底下。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便顺着石阶向下走,没走几步就踩到了蛇油上面。如我所料,池子里的蛇油是一种透明的膏状体,不粘但是很滑,比普通的液体阻力大很多,要用点力才会进去,有点像果冻的感觉。
随着我缓缓下到池里,可以闻到了一股奇特的淡香,而且我有点错误估计了这种蛇油的浮力,我整个人下来后身体开始逐渐下沉,我知道由于质量和浮力等因素,只有下沉到一定位置才会静止,所以需要我不断向上游,才能保持自己不沉下去,不过这却是很费体力的事。
我游到池子中心后调整了一下呼吸,深吸一口气后开始下沉。随着下潜我开始有种压抑的窒息感,而且心脏也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一方面是缺氧和池子里的压力导致的,另一方面则是马上就要亲眼见到一位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古人而产生的一种奇心理。
由于带着护目镜,所以视线很清晰,随着接近,我甚至能看清古尸身上的汉服服饰,那是一个男子驾一条龙,龙前是鱼,龙后是鹭鹚鸟,表示能入海或升天,显然是一幅驭龙升天图。
古代的补子图案很讲究,像日月星辰、山、龙都是只能刺在君主服饰上,否则便是以下犯上的忤逆大罪,就算是敛服也要依此礼,所以我敢断定,这人必是白公胜。
白公胜保持着站立姿势,低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一样,我能看到他的手和侧脸都还保持着肌体活力,一点也没有腐败的迹象。
当我想绕到正面去看时,只搭了一眼,就让我全身激灵了一下,他的另一半脸上几乎都龟裂开了,很多红毛从里面长出来,而且尸体的眼睛竟然是睁开的,没有黑瞳,全都是白眼仁,眼睛深凹进眼窝中,显得表情十分阴森,看得我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这是尸化的征兆啊,活人怎么会尸化,难道白公胜被送进化龙池前就已经死了?想到这我心里不由一震,冒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白公胜其实已经死了!早在入池前就死了,只不过是那位令尹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将白公胜尸化,并对外谎称他得了重病,最后再提议来此地“化龙”可以治病。
当然过程肯定不会如此简单,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推敲,比如白公胜怎么会突然暴毙等等,但就算退一万步说白公胜的死与令尹无关,那他也一定对白公胜的尸体动了手脚。
再看向白公胜,我叹了口气,想必他被浸入化龙池之后就已经真的“死了”,他这样也算罪有应得了。我从他手里拿过随侯珠塞进裤兜里后,就想着赶紧上去,因为我已经感到胸口有些发酸,我知道自己快憋不住气了。
可是我这弯腰的一刹那,突然看见白公胜斜下方竟然还有一个人!我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由于角度原因,那人躲在白公胜的大袍后面,从上面看是很难被发现的。
我本能的要跑,不过略微迟疑了一下,心想活人怎么在下面呼吸的,或许是我看错了?我硬着头皮又看了一眼,发现那的确是个人,不过好像也已经死了,整个人蜷缩在白公胜宽大汉服的后面,而且更令我惊讶的是那个人竟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老款风衣,我心里十分震惊,怎么会是现代人,看样子又不像是截胡我们那批人,难不成在我们进来之前,已经有同行光顾了这座墓吗?
那人低着头,面部埋在双膝间,背上还挂着一只墨绿色的帆布包,看装扮估计得是十几二十几年前的样子了,我心里越发疑惑,这人是谁,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如果真是同行那也肯定是个高手,又怎么会死在这里?这里有什么危险吗?
这些疑问憋得我难受,我鼓起勇气游到他身边,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能代表身份的信物。
化龙池里的蛇油可以保持尸体不腐,所以这人的肌体还很软,我轻轻一碰,他便向旁边栽倒下去,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怔住了,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我现在根本无法形容我所看到的一切,甚至我的身体都开始抑制不住的抖起来。
这个人我认识,或者说我见过他的照片,还是二爷给我看的,当时他指着照片里的男人对我说,这人就是你爹。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被略微的耳鸣和逐渐增强的窒息感所惊醒,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略微思索后,决定先把尸体弄上去,因为我感觉肺部已经开始有灼热感。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有点不对劲,眼角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我环顾了一下,这一看几乎没把我吓死,只见白公胜另一只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睁开,在幽幽的看着我。
“尸变?”我一下子就不敢动了,不过马上意识到这样不行,不管是不是尸变我都不能耗下去,我一咬牙,伸手拽下我“父亲”尸体上的背包,义无反顾的向上游去。可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当我抬头看时,发现一个诡异的人影正站在池边,歪着头看向池底,灯下黑我看不见它的面容,可是那头垂下的长发却清晰的很。
我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那样子分明就是我们在乐器坑所见的鬼东西。我浑身直冒冷汗,刚刚没注意上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它已经看多久了……我越想越不妙,如果现在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迟疑了一下,就毅然决然的关闭手电,肺活量已经达到了极限,我必须上去。
我将背包背在身上,换了个方向摸黑游过去,我摸到了石阶,顺着向上爬,每一下都十分小心,生怕划水声惊动了那东西。破出池面时,我没敢整个人都出来,只是先将头露出来,忍着肺部剧烈的抽搐,尽量小声的用鼻子呼吸。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我凭感觉望向那个东西所在的位置,它似乎还站在原地,我恐惧极了,想动又不敢动,天人交战没多久,我告诉自己必须要上去。我一边死死的盯着那边,一边十分小心的将身体从池里探出来。
我紧张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我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突然,黑暗中传来“吱吱”两声,我身体一僵,我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它在面向我这个方向,我头皮嗡的炸了起来,它能看见我!
冷汗瞬间打湿了我的后背,我下意识将手电向另一个方向扔过去,紧接着就听见“啪叽啪叽”的光脚声追过去。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不再犹豫,凭着最后印象中的位置,跑进金银山的后面躲了起来。
墓室里又安静下来,我蹲在地上侧耳倾听,可是听了半天,完全不知道它在哪,就这样足足过了四五分钟,一声及其清晰的“吱吱”声突然出现在我旁边的地方。我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大叫出来,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金银山的这边,而且离我非常近。
“啪叽、啪叽……”
死寂的墓室里响起光脚踩在石板的声音,每一步仿佛都踩在我的心尖上,我想后退,可是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最后终于半蹲起来,一步步绕着金银山向后挪。
可是这边金器玉石散落一地,我在挪步的时候,该死的碰到了一个金属器物,发出“哐啷”一声,在安静的墓室里像打雷一样,我心脏猛地一跳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同时,我立马感到对面一股劲风扑直奔我扑了过来,就在这时,旁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我拉过去按在地上,力量之大,让我丝毫不能动弹。我以为是白公胜的尸体起尸了,本能的要挣扎,那人却在我耳边轻说了一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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