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城内已经没有站立的长戟派佣兵了。
黑暗的小镇,分散各处的队伍,给了捷娜可以各个击破的机会,她敏捷的行动力加上手中兵器的锋利,可以使她能快速斩杀这些敌人,然后在敌人合拢前撤退,之后再度袭击。
半夜之后,大部分长戟派佣兵就开始溃逃,离开这个小镇,而之前猎弓派的残余也趁此追击,如此里外合击下,这座小镇的归属权又回到猎弓派的手中。
“可以问下您的名字吗?”
猎弓派的几人对这位身披血色长袍的女孩鞠躬感谢,然后询问道。
“我不方便说。“捷娜蒙着面摇摇头,她父亲还在烽烟城内。
这几人相互看了眼,然后又聚拢凑出一袋金币,看其大小,大概有50多枚。
“既然您不肯说,那我们也不强求,请您收下这个,以表我们心中的感谢。”
猎弓派的大多为本地人,在当地还是有些基础。
捷娜摇摇头,然后开口:“钱就不用了,我想向你们了解一些事情。”
“您请问吧。”
几人邀请这位女孩到一个屋内坐下,其中一位又让旁人拿来一件崭新的披风。
“您需要换下吗?”他提醒道。
这时捷娜才注意到自己披风上已经满是血污,她点点头接过来,解开那件略为沉重的披风,然后重新换上这件黑色的披风。
“可以说下你们猎弓派的情况和打算吗?我之前在不在黑岩,最近才回来。”
“这个......本来是不能随意告诉外人的,但既然您问了,我们可以稍微说些不太机密的事情。”
捷娜点点头。
“如今猎弓派的‘幻青’特斐拉大人正在溪谷城中召集勇士,准备反攻烽烟城,另外各地的长者会也在组织民兵,抵抗长戟派的入侵。”
“有打下烽烟城的把握吗?“捷娜再次开口,她进过烽烟城,如今那里至少有8万长戟派的联军,虽然各自分散在不同的巨头下,但依然是股强大的力量。
“或许上面的大人物有自信,但我们这些人当中,不少都是刚从烽烟城中逃出来的,对此并不抱希望。”几人苦笑道。
“长戟派的佣兵我们并不害怕,聚集起山间的猎人后,我们这边也有熟练的战斗力量,但是那种黑色钢铁的兵器,就不是长弓所能匹敌了的。”
“黑色钢铁?”
“是的,您或许没见过,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那是来自南方寒霜玫瑰提供的特殊兵器。”
“只需扣动某个机关,金属的圆弹就会射出,穿裂钢甲。况且其中还有更为特殊的个体。”
“那些佣兵称呼其为魔晶枪,其威力甚至可以打穿岩石墙壁。”
“虽然数量不多,但在战场上威慑力太大了。一般人根本没有勇气和那种武器作战。”
听着这些人的描述,捷娜想起许久前参观北方高塔学院时,其中展示的炼金造物,其中就有相似的东西。没想到如今已经大范围实装了。
这个世界就像父亲说的那般,正在不断的变化着,而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寒霜玫瑰,肯定不会甘于偏安一角。而只要有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黑岩公国内就不会平静。
他们需要这个国家来牵制克兰西亚,以方便他们南方的战场。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在心中叹息,即便能找出改变这个国家的方法,如今也没有实施的环境。
接着又了解一番后,捷娜对于猎弓派的情况也了解的更多了一些。
“为什么猎弓和长戟间,会冲突如此大呢?”她想了解下这边的人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调和不了。”旁边一位发间灰白的中年人说道,他背后背着大斧,脸庞似刀削,饱经风霜。
“这里是我们世代居住的地方,每一处湖泊,田地,都是有主的。那些归来的佣兵自然不甘心一直从我们手里花钱买粮食和其他东西,况且他们如今也失去了往日的收入来源,自然要打要闹。”
“这就和山里的野狼饿了要吃兔子一样,没什么好说的。”
“你指望他们安分下来,不可能的,他们可不傻,手里有杀人的武器,自然也就有了胆气。”
“这些人在外杀戮习惯了,沾染上了不少烧杀抢夺的恶习,根本不要指望他们有良心。”
“对付这样的人渣,我们凭什么要给他们好感。”
捷娜安静的听着,回想起前几天在城中问父亲手下那些佣兵,也是这个问题,但他们给出的答案又不一样。
“我们拼着命从外赚回来钱,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坐地起价,见我们是少数的‘外乡人’,就卖的如此贵,从我们手里抢夺这来之不易的钱币。我们凭什么要便宜这群人。”
“而且,在当地他们是大多数,许多回来的佣兵非但不受当地人欢迎,还会有各种排斥和欺负。”
“还有那个什么长者会,就是一群当地的老顽固,拿着各种条条框框和规矩来约束和敲索你的,一个个凭着自己年纪大,就要各种伺候和好处,有时还眼馋我们的妻子女儿,这种事情,只要是个男人就忍受不了。”
虽然同出一源,但两方已相去甚远,再难融合,彼此敌视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小镇内,之前的长者会已被长戟派的人杀戮,如今镇内主事的猎弓派都是有战斗力的青壮,如此一来,风气才稍微好一些。
了解完猎弓派这边的看法后,捷娜心中有些失望,因为她看不到两派调和的希望。
收起行礼后,她简单告辞,再次离开这座小镇。
看着这个女孩走远,城内的几位猎弓派领头者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女孩是来自哪里呢,居然这么厉害?”
“这还用猜吗?”旁边一位背弓的男人轻笑道。
“当然是埃梅纳斯。”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实力,听其口音,应该是国内长大,然后近几年在学校学习,不然不会对当下情况如此陌生。”
“就是不知道她站在哪一边了,哎。”
“算了吧,其实我们猎弓派上面的那几位也不是什么好人,有些糟粕事,真的见不了人。”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从小的亲戚朋友都绑在这条船上,难道还让我跟长戟派混不成?”
“一切的一切,在许久之前就慢慢埋下,如今不过终于爆发了而已。”
“算了算了,喝酒去,别想这些事了,今天好好放松下,明天我们就带人离开这里吧,这里离烽烟城还是太近了。”
“国家大事什么的,就由上面的人操心去吧,我们这些小人物过好每天就行了。”
“他们可不会操心,他们也只想过自己舒坦的日子,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小蝼蚁的死活。”
“可那又怎样呢,你还能反了不成。”
一行人远去,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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