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公子将别离》章二 逍遥御风(上)

    仙界多洞天福地,茫茫旷野之中,有一处奇特所在。此地仙灵之气浓郁,当天之正西,东临荒古大漠,北接云梦大泽,南靠赤地山脉。再往西而去,便是无边无际的玄冥西海。
    被誉为仙界“智者沉寂之地”的天机殿便座落于此处。
    所谓智者沉寂之地,意为任你何等智慧卓绝、高人一筹,到了天机殿中便不再值得一提。盖因天机殿盛产智者大能,历来奇人异士辈出。
    其门中之人知天时、晓地利,明阴阳五行、通四象八卦。这卜算一道更是独步仙界,与万象楼的博通天下消息、不周山的琴棋书画之道齐名于世。
    天机殿虽以卜算之道闻名,但绝少有人知晓,其开派祖师实乃凡间春秋末年、战国初年的墨家祖师墨翟,所传承的不仅是同一时期大阴阳家邹衍的阴阳学派,更兼修墨家的机关奇术。
    春秋战国时期,凡间百家争鸣,能人异士迭出,这三千大道便是在此时得以大兴。其时圣贤多有以自创学说而入道者,又由悟大道而成仙,籍此飞升仙界。
    此等圣贤,应天地气运而生,实有天生的大智慧。一朝飞升,立地便成大罗金仙,远胜过多少仙界中人苦修万载,一步一步遵循大道法则,由散仙到地仙,由地仙而入天仙,再成金仙。
    天机殿创派至今不过数千年,墨子、邹子两位圣贤集两派学说而另出机杼,多有慕名前来求学而被收入派者。又因收徒甚严,门中之人俱都是颇有悟性之人,是以能在大能辈出的仙界,短短数千年便创出诺大的名头。
    由此天机殿一门又分为两支,一支传承邹子的阴阳学说,一支传承墨家机关奇术。但不管哪一支的弟子,一入门中,必先修习墨家学说,此实乃创派立身之本。
    而天机殿又因延续墨家的学说,主张“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等等处事之道,与那儒门正宗出身,传承儒家学说的极南境涯海阁互为不世仇敌,两相攻讦不休。此等因立场不同,由凡间起便传承而来,又延续至今的恩怨,便是圣人出面,也是绝无可能调停的。
    但涯海阁乃三界圣人纬经天纬阁老门下道场,声势又胜过天机殿良多。因此天机殿门人行事颇为谨慎,外门弟子虽多,却极少听说有什么恶行显于人前。不说人人称颂,口碑端是十分良好。
    天机殿后山两仪崖前,一位长须老者仙风道骨,身着鹤氅,后背纹饰着太极阴阳鱼,手中握着一块龟甲,一副竹制卦签。
    他便是天机殿创始人之一,阴阳学说的奠基人,大阴阳家邹衍,世人皆尊称其为邹子。此时他怔怔望着天空,一双眼睛毫无生气,煞是空洞。
    但见天空中铅云密布,一道隐晦的黑气飞掠过云层,几息之后便消失不见。而后云层翻滚,隐隐有电光从中泛起。一声惊雷划过,啪的一声,龟甲掉在地上,裂开几条缝隙。
    身后行来一人,也着一身同样款式的鹤氅,约摸四十余岁年纪,面容古拙清癯,卓尔不群,正是墨家祖师墨翟。
    邹衍深深一叹,俯身拾起龟甲,说道:“掌教师弟,你既来此地寻我,想必也瞧出了天数异常。”
    墨翟上前两步与他并立,道:“师兄,天机忽然晦暗,究竟是何缘故?”
    邹衍转身又凝望天际,苦笑两声,颓然道:“天机何止是晦暗?实乃是有人以‘燃情法’施展‘绝天地通’,故意搅乱了天机。此时天机纷杂混乱,一应卜算之法,皆无用武之地矣。以老夫的修为,竟窥视不出年限。只怕大劫将起,大劫将起啊……”
    墨翟微微变色,寒声道:“何人如此歹毒?师兄是觉得有人要针对我天机殿么?”
    邹衍道:“这‘绝天地通’乃是圣人之下最顶级的无上神通,又以‘燃情法’施展,搭上一身修为,说不得还得赔上性命。便是圣人再行推算,也得不出任何端倪。我天机殿以阴阳卜算之道著称于世,若说不是针对我等,掌教师弟你信么?”
    墨翟眉头深深皱起,说道:“不管此人是何目的,能拿出这等大手笔,所图着实非小。师兄可能推测出是何人施展此神通?”
    邹衍冷哼一声,道:“纵观仙界,除了摩诃菩提寺的三个无字辈圣僧,便只有涯海阁那几个老不修有此等能耐了!以老夫观之,这涯海阁怕是忍不住要对我等下手了。”
    墨翟沉吟道:“若果真如此,怕是要生灵涂炭……师兄,我意先召回我宗所有弟子,封门百年,先避他一避。大劫若起,能保得一个弟子无恙,也总多一份传承的希望。”
    邹衍道:“这宗门事务,掌教师弟自己拿主意便可,勿须问我。”
    外间风云涌动,瑶池里却仍是四季如春。
    用过午膳,将离左右无事,便陪着青鸾火凤躺在床上睡觉。这些时日两个丫头起得太早,一到午后便支撑不住困意,要回去补觉。
    但将离日日泡那神奇的药浴,精力十分充沛,怎生睡得着?但两个少女又拉又扯又撒娇,他也只得和衣靠在床上相陪。
    两人一左一右伏在他怀中兀自睡得酣熟,薄薄的小衣遮不住少女玲珑的体态。他两只手臂无处安放,只得落在少女光洁的大腿上,时时叫他心猿意马。
    所幸他早有准备,在自己腿上放了一本细细阅读,倒也可以转移一部分注意力。
    蓦地里,他陡然一惊,心中似乎平白无故蒙上了一层阴霾。再瞧那书中文字,原本十分清晰的内容似乎也变得晦涩难明了。细细思量一番,只觉脑中那些卦象之类的记忆,竟也变得十分模糊,仿佛是隔岸观花,成了异常久远的回忆。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右手不自禁地掐紧,不想抓住一团软绵绵的物事,甚是销魂。这才想起自己的手仍落在少女的腿儿上,这一掐,正用力掐在火凤的大腿上。
    火凤吃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睨了他一下,口齿不清地腻声道:“哥哥,你,你作什么偷偷捏人家的腿?你轻点,你想要摸,人家难道还不让你摸么?”说完挪了挪玉腿,在他腿上轻轻蹭了两下,又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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