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慕容梧梧将盖头拿在手上,云南鹭恰好从外走入,跟在他身后的是姜婳和凌星星,到齐了,大家都到齐了。
云朝花微微点头,她笑着看向慕容梧梧:“准备好了。”
绿意盎然,柳树的枝条在微风的照拂下相互交错着,欢快的同对方道好。午间的阳光从头顶散落,斑驳的光晕在红毯上留下光芒点点,似是银河上的漫天星辰,美的不真切。
房门外,云府小院内至羌邬城城门口,红毯铺设极长,宴席设于红毯两旁,红毯蔓延至天际,而半空中则是妖界的金色巨龙护在两侧。
房檐廊角、院内院外的树上都高挂了红绸裁剪的花,窗户上贴着倒过来的“囍”。
入眼处,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云朝花盖上了盖头站在门口等着景明乾的到来,她的右侧是云南鹭,左侧是慕容梧梧和凌星星。
小雾妖和火鸟躲在一旁的宴席,她也不知道该同云朝花说些什么,迟迟不敢向前。
凌星星满面愁容,这次是云朝花,下一次的婚礼会是谁的呢。
华容殊一看到云朝花出来就乐呵呵的拉着张邵前去道喜,院内很吵,满是宾客的声音。
“花姐花姐,恭喜你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有红包吗?”
云朝花低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两个红包,她知道,张邵定然也在旁边,这两家伙可是形影不离的。
果不其然,华容殊用胳膊撞了撞张邵后开心的和云朝花道了声谢,立即也听到了张邵的声音。
一路走来,大家都在的感觉实属不错。
张邵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云朝花的打扮,不愧是老大,穿上嫁衣后仅仅是盖着红盖头的模样也让人不由得夸赞一声“绝”。
“花姐,我听说你特地绣了两个月的嫁衣,没想到你手艺还挺好欸。”华容殊就像个好奇宝宝,什么东西都要好奇一下。
明明花姐才长自己一岁,现如今正在嫁人,而他连对象的影子都见不到,也太惨了他。
“小华容手艺应该也不错吧?”慕容梧梧想起了一件事,云朝花会晤他们前华容殊表姐过生。
也不知道他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居然想着要给他表姐绣制一块手帕。
他也确实是做了,不过那块手帕……或许并不能称之为手帕,毕竟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针眼给扎的不成样了,显然那块手帕最后也没有送出去。
毕竟这东西哪里有送的出去的道理,一旦送出去,这岂不是太丢他华荣府世子的脸了?
华容殊知道慕容梧梧在取笑他,她也知道自己的那愚蠢事,连瞬间就黑了,他往旁边挪了一步故意拉开和慕容梧梧的距离。
十分显然的跟他们表露一个信息,他,生气了!
云朝花也知道华容殊的性子,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生气,“小华容,你挡着我路了。”
张邵眉毛微微一挑,“是啊,怎么能挡路呢,是不是刚刚偷吃的几个面包让你膨胀了?”
凌星星加入群聊:“啧,我看看,好像是又胖了不少。”
华容殊气炸了:“你们……太过分了!”
说走就走,华容殊转身走入了宴席里,好巧不巧坐在了小雾妖和火鸟的桌上,他瞧小雾妖面熟,但想不起在哪看过便一直看着,试图能唤起他的记忆。
火鸟当下就不爽了:“你没老婆吗?看什么看?”
这……?
委屈瘪嘴一条龙,华容殊反驳:“我就看看而已,怎么,看看也不给?”
“不给。”火鸟拍桌。
行吧,不给就不给。
云朝花看不到华容殊去了哪里,但小孩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很奇怪,大家总是乐意将华容殊当小孩看待,可大家年纪相仿不是吗?
凌星星看华容殊走后和慕容梧梧相识一笑,同时道:“日常。”
张邵也低声笑了出来,尔后去朝华容殊了,“小孩脾气大,要安慰。”
云南鹭羡慕的看着他们的互动,什么时候也会有可以互相打趣的同伴呢……
“恭喜师兄,恭喜云师姐!”周左宜也来了。
云南鹭朝他点了点头,跟在周左宜身后的陈东陈西也朝云南鹭拱了拱手。
他们都是云朝花在迷雾森林遇到过的人,云南鹭想的是要给云朝花一个安身之所,也给她一个万众瞩目的婚礼。
她是自己妹妹,是的,她和婳婳一样都是自己的妹妹。
没什么好隐瞒,也没什么好避开的,她是,她就是。
听这个人叫她的称呼是云师妹,云朝花就知道他来自哪里。
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在雾华峰里的那位新的峰主月初棠,似乎她并不在自己的邀请之内。
大概是想曹操曹操到吧,月初棠和赵安轶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月初棠小跑来到云朝花面前,率先给了她一个拥抱:“云——朝——花——”
凌星星本来要拦住她的,在记忆里月初棠和云朝花的关系不是很好,突然起来的亲密让大家伙大跌眼镜。
“好啊你,成亲这么大的事都不邀请我来,若不是老头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开口就是埋怨,云朝花习惯了。
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对,“那你想怎么样吧?”
月初棠等的就是这句话:“该生宝宝了吧?”
“啊?”
不止是云朝花“啊”,在附近的慕容梧梧、凌星星、云南鹭、周左宜、陈东陈西以及院子里宾客都在“啊”。
什么情况,云朝花怀孕了?
慕容梧梧收回惊跌的下巴:“朝花妹妹?”
云朝花无奈摇头,头上的发簪铃铃铃的响:“没有,我不是……”
然而,这些解释也太苍白无力了。
信了这件事情的慕容梧梧开始有了一个想法:“就算他是帝君也不能这样啊,不能让他随意娶走朝花妹妹!”
凌星星认可的点了点头,云南鹭迟疑了一下也点了点,尔后是整个院子的宾客。
藏一个人还不简单吗?
云朝花哭笑不得,阿乾,自求多福!
远在浮华宫的景明乾还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正拿着浮华镜走出浮华宫。
他穿着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深蓝色金丝蛛纹带,黑发半披半束起以镶碧鎏金云形冠固定着,挺拔的身形使他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似往常一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可他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柔和了不少,多了几分近亲。
“帝君,万事俱备,是否启程?”
“走。”
朝朝,我来了!
和预想中的场景不一样,景明乾看着下方红布犹在,红毯两旁已经空了的宾客席位眉头紧皱。
“宿豫,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朝朝呢?
朝朝去哪了?!
宿豫也懵,听到景明乾的命令后便立即冲向云府的院子。
桌席上的食物没了大半,显然是有人吃过的,既然之前人都在,那着会儿都跑什么地方去了?
宿豫冲景明乾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此刻,在门内的诸位宾客看着在门口的慕容梧梧的手势,只等她一说话就给景明乾来个“惊喜”。
宿豫也发现了,慕容梧梧他们藏的并不隐蔽,怎么可能没发现。
但他并不打算给景明乾说,成亲吗,有惊喜和惊吓才好玩。
景明乾眉头皱的更紧了,难不成明楼没有死?
明楼也和陶埙在来的路上了,本来陶埙要带着耶萝一起来的,但她不想来,怕见到这副场景会控制不住难过便也不勉强。
此刻,陶埙也看到了空荡荡的云府后院。
明楼也懵,“那丫头人呢?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声音太过于熟悉,景明乾没转身就拿着挂在鸟背上长剑丢了过去,陶埙抓住了长剑,眼神看向景明乾的方向:“怎么回事。”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景明乾可不管什么陶埙不陶埙,魔帝还是妖帝的,他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狠狠地看了一眼明楼,景明乾便也落地,没想到她一落地周围就噼里啪啦的响,众人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本来就精神紧绷,这下被吓的猛然一跳。
宿豫也被吓到了,但看到自己主子表情顿时就幸灾乐祸起来。
云朝花特地让慕容梧梧用记忆水晶录下来,盖头只能新郎掀。
云朝花又站回了门口,陶埙和明楼看着被吓的惊慌失措的景明乾笑容逐渐扩大,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笑着笑着两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般。
“走吧?”明楼歪头笑了笑,那丫头还是有着琉音的性格的,琉音也爱这么捉弄他们。
陶埙点头:“嗯。”
他想琉音了,很想很想。
景明乾被吓到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反应的很快,一下子就明白是他们在捉弄他。
宿豫装模作样:“咳咳,差不多就得了啊。”
景明乾回头看他,眼里没有生气,民间的习俗他知道,就是没想到会弄这么一出。
视线挪到了门口,景明乾笑容顿时扬了起来:“朝朝,我来娶你了!”
女子一袭红衣直裰婚服,身披宝蓝色的霞帔,肩上流苏坠以红宝石,一条朱红色的腰带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
听见景明乾的声音后,云朝花被慕容梧梧扶着缓慢走下阶梯,脖子上戴着的璎珞在傍晚的夕阳的折叠下发出异色光芒,衬得她下巴更加白皙。
“朝花妹妹就交给你了,日后好好待她。”慕容梧梧语气诸多不舍,“我实力不济打不过你,可我们人多势众。”
说到这,慕容梧梧拔高音量:“你们说是不是?”
众宾客:“是!”
来这的都是和云朝花有关系的人,看她出嫁,自然也是她的娘家人。
云朝花吸了吸鼻子,怎么办,有点想哭。
景明乾听见了她吸鼻子的声音,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的安慰:“我的妻子,我会用我的生命捍卫她余生的幸福。”
云朝花笑了,这就是他看上的人,总是能给她别人给不到的安全感,这院子里的家人总是能给她温暖。
她,何其有幸!
陶埙和明楼站在一旁,鉴于景明乾和明楼之前的事情,陶埙没有离得很近。
明楼定定站在原地看着云朝花依偎在景明乾怀里心中百味陈杂,“陶埙,你羡慕吗?”
陶埙苦笑:“羡慕,但我庆幸她不是琉音。”
“我也庆幸。”明楼叹息,“走吧,怪辣眼睛的。”
“你走吧。”陶埙不动。
明楼却疑惑了,“她不是说不让我离开,活动范围只能是小岛吗?”
陶埙转身兀自离去:“她不在乎这些了,你会改的,你会改的不是吗?”
他也要走了,回魔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呢。
明楼不敢相信陶埙就这么放他离开了,这些也太不真实了。
可离开后他能去哪呢?
明楼发现自己很可笑,天地之大居然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云朝花上了花轿,拉花轿的是白玉红顶仙鹤,前五头,后四头,通身雪白唯独顶着红冠的仙鹤与这鲜红的轿子相衬,云朝花坐在轿子里头满心欢喜。
下一站,浮华宫。
景明乾坐在仙鹤身上俯视下方,下面的人仰着头看着上方的动静,眼里满是不舍。
慕容梧梧眼含泪光,云南鹭拿着手帕帮她擦着眼泪。
小雾妖和火鸟坐在宾客席位,他们没有仰头,大概是觉得看不见离去就不会离去吧。
凌星星很羡慕,但她知道自己和云朝花是有差别的,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池羽站在凌星星身后看她,想了很久还是走到了她的旁边:“我们也会幸福的。”
凌星星神情微愣,会吗?
兴许会吧,只不过想嫁的那个人不是心里喜欢的那个,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一切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大家有了大家所向往的生活,开始过去了各自的日子,井然有序。
宴席摆了三天三夜,只要是路过羌邬城的旅人和商人皆可坐下与宾客痛饮。
我们所看到的和平是心里的和平,我们眼里的繁华盛世是大家眼里的繁华盛世,心中所想即眼中所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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