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没有说话,只是红了眼眶,泪眼模糊的看着他。
她本来不想哭的,至少在顾成铉的面前,她一直觉得哭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可是此时的气氛奇奇怪怪的,让她情不自禁。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林曦委实不想让他去趟这个浑水。
“怎么说着说着还把你说哭了呢。”他无奈的说,语气有些自责,倒比方才要更加轻柔,他说:“小白,我想告诉你,我一直,只很想做你一个人的英雄。”
但是有些事,他既然身上已经扛了这个责任,就必须的去把它做好。
林曦垂下眼眸,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
他回抱住了她,眸光微深,声音低沉:“我心里头一直有一个问题,等我回来,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答案。”
这一个问题在他心里面已经藏了十多年,他一直期待着这一个答案,原本的他觉得,他等得起,可是如今时局已经不像从前,他们已经不剩多少时间再蹉跎下去了。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眸中的光又暗了些许,他说:“但,若是回不来了,你要像现在一样,好好照顾自己,快快乐乐的活着。”
“你会回来的。”林曦哽咽着说道,而后又强调了一遍:“你一定要回来……”
他这么厉害,他怎么会回不来呢?或许,就算是去了前线,也未必非要让他亲自去动手。林曦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从他的怀抱中出来,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顾成铉,不知为何,此刻的眼泪就是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
他皱了皱眉,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像是在哄她,应承了一声:“好,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回来见你。”
“不哭了,明日我来接你,我们许久没有好好的出去玩一玩了。”
他豁然一笑,那神情笑容,又像是当年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林曦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与她道了别。
林曦曾不止一次的见过顾成铉离去的背影,但只这一次,那背影看起来格外的落寞凄凉,却又清冷高傲。
此时的他是一个军人,注定有些东西是需要他抛下的,为了家国天下,民族大义,有些事情由不得他做主。
林曦模糊了视线,眼泪终于再次如同决了堤一般的涌下。
她属实不该那般任性,若是从一开始她不弄出那么多的幺蛾子,他们两个会不会有更多的时间?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说起他想要问她的问题,她一直也来也很想问问他,如果有一天民族大义和她林曦,需要让他来做一个选择,他到底会怎么来选。
答案是一定的,林曦心里头清楚,以她对于顾成铉的了解,顾成铉不会选择她。
顾成铉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了,或者心酸点儿说,顾成铉原来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林曦踉跄了一步,幸好被刚好走过来的秦景谦拉住。
看到哭得梨花带雨情深情动的林曦,秦景谦脸上的神情变得幽深,“你……”
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只见他直直的看着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她心情低落,也实在是没有心思和他搭些什么话,而后漠然的别过目光,随手推开他,独自离去。
——
秦景谦看着空空的怀抱,喉结动了动。
他沉默良久,脑中不可控的想起了这些年来,与林曦相交的一点一滴,很多事情他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她对于他的敬而远之,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对于林曦的印象,一直是觉得她心里有些成算,而且身上藏着很大的秘密,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但是自从顾成铉出现了之后,他突然间发现,从前遇事冷静,淡漠从容的林曦,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也会哭的喘不上来气,会撒娇,会高兴到扑进人怀里。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他。
——
翌日。
面对即将要到来的林家未来新姑爷,上到林勋,下到每一个仆从,皆是无处不重视。
午饭之前,千呼万唤始出来,林姿寒总算是把沈司弦给带来。
今日的沈司弦倒是比以往更加的帅气,一身的灰色西装板板整整,单是这一身行头,绝对看不出他平常是一个那么风流的人。
可以称作是大灰狼装作小白兔的教科书示范。
“沈先生当真是,英俊。”林曦见到他,轻笑着说道,还特地的加重了那英俊两个字,“能把我妹妹迷的五迷三道,想必,一定是有着过人之处。”
她的话说的意味深长,甚至有些语气不善。
沈司弦见她这么生疏的称呼他,心头一时竟也觉得有些好笑起来,他略略扬眉,“我有什么过人之处,日后相处起来,林曦姐姐一定会慢慢发现的。”
秦景谦在一旁早就已经看穿了一切,说实话,看着沈司弦的样子,确实看不出他是林曦口中那样的人,但他一开口,就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你们两个这个哑谜,打算打到什么时候?”秦景谦出言说道。
这两个人阴阳怪气的语气,如果要是再说下去,少不得会让旁人认为这两个人曾经有什么过节,或者是冤孽?
林曦知道秦景谦的意思,识趣的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规规矩矩的警告了他一句:“姿寒可是我们林家的大宝贝,平日里被我们宠的不知世事,日后有了沈先生,您可要对她好些,否则,我们林家可不是吃素的。”
秦景谦在一旁听着,不由得被林曦逗笑了,林曦自己还是一个不大成熟的小孩子,现在倒把自己给当成家长来。
林姿寒心里泛起了小九九,看起来今天林曦的兴致并不高,甚至有些异于平常,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
这时,听得管家来通报:“顾少帅来了。”
林曦心里头堪堪的松了一口气,暗暗一笑,来的正好,她总算可以撤了。
林姿寒嘟着嘴不悦的说道,“这么明晃晃的来拆台,以后要想做我姐夫,一定得多给我些好处。”
林曦笑着笑着笑容就僵住了。
“啊?”她一听到林姿寒刚刚对顾成铉那个称呼,一阵心虚。
顾成铉已经走了过来,丝毫不知方才发生的事情,看着林姿寒那满脸怨念的神情,摸了摸鼻子,“林小姐,为何这样看我?”
“喂,姓顾的,你什么意思嘛,明知道今日是我带司弦来见家人,你还今日来把我姐姐抢走。”林姿寒语调微扬,“是不是存心的啊?”
顾成铉只得无奈的笑了笑,不留痕迹的插在了林曦和秦景谦的中间,把二人隔开,他看了林曦一眼,倒是非常诚恳的对林姿寒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你姐姐借我一天,下次来,我给你带深城的星星糖。”
这哄小孩子的语气!
听得林曦顿时瞪大了眼睛。
哦吼?顾成铉居然也会这么好脾气来哄人?而且这语气这么温柔,林曦在一旁听着,竟然有一点点的酸。
但也少不得安慰自己,莫要太小孩子气……
吃醋也不带这么吃的。
“这还差不多。”林姿寒哼了一声。
“原来这位,就是深城顾家小少帅,久仰。”
一道清越的声音,顾成铉早已经注意到了那个站在林姿寒身边的男人,他一直淡笑着看着他们谈话,没有插过一言半语,等到结束之后,才上前,绅士的伸出手。
“你好。”顾成铉也伸出手。
他低笑了一声,说道:“我是,沈司弦。”
这笑容意味深长,他那眉宇之间也尽是挑衅和讽刺。
这神色让顾成铉皱了皱眉,他沉沉的应了一声:“顾成铉。”
沈司弦撤回了手,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笑道:“今日一见,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小顾少帅和林曦姐姐,有些像我曾经的故人。”
他直直的看着顾成铉,而后把目光放在了林曦身上,“尤其是,林曦姐姐。”
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曦眉间微蹙,这话如果说是冲着她说的,那还情有可原,但还提起了顾成铉,就有一些奇怪。
难道他们两个认识?
不能啊,林曦自认为顾成铉一般身边出现的人,她都会认识或者见过,但沈司弦这名字,她听都没听过。
林曦疑惑的看向顾成铉:“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顾成铉淡笑着回了她一句,看向沈司弦,略略扬眉,“可能,是我们比较面善,给了沈先生这错觉。”
“嗯,或许吧,但是说真的,我觉得,我和二位很投缘。”沈司弦略略颔首,轻笑的看向林曦,“以后啊,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林曦姐姐,请多指教。”
“她也要嫁人的,只怕指教不了你什么。”顾成铉淡漠的说了一句,而后,一手搭住了林曦的肩头,往自己身侧一带。
哦呦?
这动作明目张胆,似乎还带着意思是想要宣誓主权的意思?
令林曦默默地在一旁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是她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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