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让大体老师先送走,才上楼就这么一前一后来到了五楼病房。找到503房24床的那个大叔,大叔正靠床头坐着,还在吃着什么东西。
边上坐着他的家人是老婆还是女儿不知道,但他看起来求生欲还是非常强的啊!
“医生,你能不能帮我把下面这些洞都给缝起来!我都每天洗啊洗的烦死了!要是没这些洞,我都可以坐轮椅出去转转晒太阳了!”大叔边吃边说,很有胃口的样子。
“这个可不敢随便缝啊!里面的坏死组织,感染。溃疡的部分太多了!能清理完就不错了!每天引流清洗保持卫生就可以了!”我看了一下褥疮已经垫好敷料,就盖好继续说道。
“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嘛!一直也拖着也不是办法啊!你看这不又要出院了!每次进来十天也没起什么作用嘛!这次还说有血液感染,你说我这怎么办啊?”大叔居然停下嘴ba,不吃了专门认真问道。
“这个……我不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只是来帮忙的!不看病历,我也不知道具体,住院医生是怎么安排的治疗方案啊!?”我颇有为难地说道,
“哎~!瓜娃子不要害怕嘛!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和你说说,我们聊聊天!你就和叔说说,你看得书里面有什么好办法?
上学时候学得,我这个病最后怎么治啊?来来,吃个鸡腿!不要客气嘛!自家人!自家人!”大叔边笑着说着,边递出一个卤鸡腿给我。
“这个病……大叔,您这个是最严重的一种情况了!你看您的肌肉已经萎缩了!这腿是肯定没用了!现在这pigu烂成这样,也就只能和恶性糖尿病足溃烂的处理一样!
直接切除所有坏死溃烂部分,也就是切除下半身全部组织!保留腹腔和胸腔,接上粪尿瘘管导出排出物!”我摆手表示不要吃的,我在医院特别是病房区域,是坚决不吃任何东西的!
“啊~?那我肚子下面这里怎么弄!?”大叔比划着腰带的位置,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惊讶地问道。
“这个……做一个隔断面,然后植皮啊!你的datui上,pigu上,自己好的皮都可以留用!做一个球面体,就和以前新闻上提过的,那个篮球女孩!
就是在截肢的pigu那里套了,一个旧篮球在地上用手,撑着半截身体爬着走了!像你条件比较好当然不用在地上爬了,可以坐轮椅了!最关键的是截断了感染源!
你就不用担心血液感染,脏器衰竭的问题了!保命是绝对没问题了!比现在的情况好的多!”我也比划着电视里篮球女孩的动作,就和狒狒的走路方式很像,用手撑着走。
但我讲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没有考虑到病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叔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我的比划动作,半天都没有动静。
小燕子都在身后拉了拉我的衣服,我才猛然顿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连忙想要解释或者安慰下大叔。
这时一直坐着玩手机的大叔家属说话了:“那要花多少钱?你们这里可以做吗?”
我连忙回答道:“这个……国内好像没有报道成功过!出国的话估计要百万以上了!我们也没有这个能力!”
“呵呵~!”这个女的家属冷笑两声,就继续低头玩手机了。
“没事!没事!摆摆龙门阵嘛!随便说说!还有什么办法吗?继续讲讲!”大叔终于回过神来,看气氛比较尴尬就缓和气氛说道。
“呵呵,我太年轻,说话不知道分寸!叔,您别介意啊!我也懂得不多,乱说的!没事,我就回去忙了!我那边还一堆事要做呢!
我先去忙了!有空再来看你啦!”我干笑着连忙就往后退着要逃出去,小燕子也跟着我出来。
就听到病房里那个家属女的就大骂道:“还折腾什么啊!你那点退休金还不够出国的飞机票呢!还出院看病做手术呢!吃点好的就行了!
过两天打完针就回家!再不要来折腾了!就在家好吃好喝伺候着你!要死也要死在家里!阎王叫你去,怎么也躲不过的!”
这次轮到我心里一咯噔,好像触及到了什么柔ruan的部分,五味杂陈,整个酱油、咸盐、辣椒调料盒都倒进我的心里,甚至有些犯恶心的感觉。
我几步快跑到了电梯口,回身见小燕子还跟在我身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没有带美瞳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眼睛,也是很少见的,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也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互相凝视了半天,眼神交流着好像说了千言万语,但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我不生气、不吃醋、不在意她的任何过去了。
她的眼神也充满的疑问,担心,爱慕,不舍,期待,渴望,最后还是她开口了:“你不想说些什么吗?你是男生耶!”说完就低头不看我了。
我依然看着她,但实在说不出口啊!害怕说错了什么,或者问错什么问题,挑破了什么和谐关系,把这唯一的一丝朦胧的爱意也给打破,吹散了!
一下被拒绝,被打击,被冷落多尴尬多痛苦啊!还不如维持现状呢!起码还有梦想!于是随便找个话题:“你给我的牛奶,我喝完了!糖我也吃完了!”
“啊!?我去给你拿!”小燕子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就要转身去拿东西。我连忙拉了她一下说道:“不要了!”可是一拉的力气好像有些大了!
小燕子一把就被我拉到了我怀里,她的少女香气和发香一股脑猛地冲进我鼻子,我也失控了一下本能抱住了她。
“啊~!”小燕子一声惊叫,而且这时“叮咚~!”电梯门也开了,我连忙松开手,躲到一边。
小燕子也和我躲到一边靠墙站着,看着电梯出来的病人和家属走向病房,然后她又红着脸转身看向我说道:“到底还要不要啊?”“要!”我又拉起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拉向我,作势想要再抱她一次。
“哎呀~!你怎么这么坏啊!一直都没看出来呢!”小燕子推开我的怀抱,但并没有甩开我抓着她的手,又小声说道:“这么多人呢!你好烦哦!”
“哦!”我也和她并排靠在墙上,想着什么!可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好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逼了!
过往的一切认识和经验,看过的书和电影里的情节都不够用了,想不起来了!别人的故事都那么美好,我的故事也就这么突然发生了!真的来不及思考了!
就这样顺其自然吧!呆立一会,捏了捏她的小手就说:“我真的要去忙了!好多事没人做呢!你也要忙了吧?别让别人说我们偷懒啊!”
“嗯!下班我再去找你!”小燕子也松开我的手,转身边整理下帽子和发髻刘海,就一直向病房走去。我痴痴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在偷偷打赌,她会不会转头看我一眼。
“哦~YES~!”她转头了,我看到她转头了就赶快心里喊了一声,一闪身躲进了刚好打开的电梯门里。
我怎么好像处在一种偷情的感觉,就好像我是个无耻的小三,在偷偷和一个有夫之妇偷偷交往!真是一种惊喜又刺激的奇特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吗?不顾一切在我死前轰轰烈烈爱一次吗?但我死后呢?我死以后小燕子怎么办?我死了,小燕子会记得我吗?
她会去坟墓祭奠我吗?会关心照顾我爸爸妈妈吗?会告诉她那个男朋友,我的事吗?他们会因为我吵架吗?他们会结婚吗?他们生的孩子会用我的名字吗?
哈哈,各种奇怪的想法充满了我脑袋!我就这样回到了地下室的办公室!经过这么一折腾,我心情居然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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