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
一天,胡力争和张军强到县城蔬菜批发市场采购菜品。
蔬菜果品、米面油茶等采购物资,均已装车。忽然,胡力争想起邵校长昨天给他交代,回来时,买点蔬菜种子,说是在操场边的空地上,开辟一块种植园,让劳技课老师组织孩子们开展课外种植活动,加强劳动教育。
胡力争说:“张师傅,你和司机在这等我一会儿,最多半个小时,我到里面买点蔬菜种子。”说完转身返回到市场里面。
张军强没事干,在原地转悠,忽然发现菜场门口新开了一家彩票店。
这啥时开的,我怎么没注意,张军强心想。
虽然已多年不买彩票,但他在闲暇时间,还会去彩票店看看热闹。司机蹲在车旁抽烟,张军强刚好没事,于是就上了台阶,走进彩票店。
清早,彩票店刚开门,店里除了一位蓝衣女子,并无顾客。女子正拿抹布背对店门擦桌子。张军强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图表。
地上还残留昨天彩民留下的纸屑,女子拿着笤帚正在清扫,走到张军强跟前,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有些眼熟,便停止打扫看着张军强。
张军强感觉女子看他,转过脸。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豁山一小旁边彩票店的彩票西施。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
张军强发现,眼前的彩票西施明显长大了。
彩票西施也发现,以前吊儿郎当的小厨师成熟稳重。穿上西装革履,比以前帅气多了。不认识的人,还以为张军强是个跑业务的销售员。
张军强先开口:“嗯呀,小姑娘变大姑娘了。”
彩票西施说:“几年没见,变帅气了。做啥大生意呢?”
张军强说:“没,还干老本行,不过我现在由小厨晋升为大厨,是学校面点组大组长。”
彩票西施说:“混出名堂来了。”
张军强说:“那当然,有我们邵校长罩着。”
彩票西施说:“你说邵校长?”
张军强说:“就是替我还钱的,我们原来的总务主任邵兴旺。”
彩票西施说:“那可真是个好领导,是个不错的人。怪不得你混得这么好。你不是在秦都吗?怎么到新沣来了。”
张军强说:“哎!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还是不说的好,免得伤心。嗯!你怎么也到这儿来啦?”
彩票西施说:“这有啥奇怪的,我本来就是新沣人,以前给我舅打工,现在我给自己干。”
张军强眼睛一亮,惊讶地说:“看不出来啊,你当老板了,厉害,厉害!”
彩票西施说:“厉害啥呀!挣个辛苦钱,跟上班差不多。也许还没你这个大厨挣的多呢。”
张军强经彩票西施这么一夸,得意极了,说:“我现在干两份工作。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当大厨,周六和周日在新沣大酒店当面点师,两个加起来,能挣这个数。”说完,张军强用手比划了个“六”。
彩票西施说:“那还真比我挣得多。”
“张师傅,军强,咱们走啦!”张军强听到门外司机师傅喊他。
张军强赶紧说:“哎!我说真的,你有对象没?”
彩票西施说:“有,咋?没有,又咋?”
张军强悄悄说:“有,我以后就不来了。没有,我以后,常来。”
情窦已开的彩票西施,看见眼前的张军强如此坦诚,也有意继续与他交往。便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张军强喜滋滋地说:“太好了。等我啊。我周一上午到这来买菜,周六周日在酒店当面点师,只干半天活,我忙完了来看你。”
说着,笑嘻嘻地走了。
彩票西施放下手中的笤帚,出门目送着张军强上了车,车子一直从街道的拐角消失后,她才返回到店里。
日子照旧,工作顺利。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一天,邵兴旺在办公室看文件。门房刘大爷打电话,邵兴旺接电话。
刘大爷说:“邵校长,门口有人找你?”
邵兴旺问:“你问他是谁?找我什么事?”
刘大爷说:“一个姑娘,人长得挺漂亮的,她说自己叫什么“彩票西施”,我都块七十了,从没有听见过有人给自己取一个这么怪的名字?”
“呵呵呵,你让她进来找我。”邵兴旺早都听说,张军强和彩票西施处对象,经刘大爷这么一说,竟然高兴地笑了。
来人走进邵兴旺办公室。
邵兴旺一看,果然是彩票西施,不过,已不是当年那个气势凌人的小姑娘了,变得温柔雅致了许多。
“快进来,快请坐。”邵兴旺说说完,给彩票西施倒了一杯茶。
然后接着说:“你看我,按理说,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彩票西施说:“我叫花卉。”
“你姓花?”邵兴旺感到好奇。
“对,花朵的花,花卉的卉。”花卉说。
“你是新沣当地人?”邵兴旺更加好奇。
“我是花家堡子的。”花卉说。
“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听你说话,就感觉你的口音像新沣的。”邵兴旺说。
“你的口音也很重,虽然你说普通话。”花卉说。
“哦!是吗?我感觉我的普通话挺标准的。看来,真是乡音无改,鬓毛衰啊!呵呵呵,呵呵呵。”
“我听军强说,您也是新沣人。”花卉说。
“我是邵家棚的,和你们村隔着赵家坡。咱们是老乡。哦,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张军强。半个月都没见人。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去外地出差了。我不信。领导出差、老师出差我信。他一个厨师出什么差?还跑到外地出差?”
邵兴旺叹了口气,说:“你既然来了,我就实不相瞒。张军强在餐厅炸油条,被热油烫伤了小腿,最近在宿舍里养伤呢。”
“真的。”花卉有些着急。
“是的。我现在打电话叫他下来。”说完,邵兴旺拿起电话,又觉得不妥。心想,给张军强一个惊喜,不更好吗?
刚好,他的办公室花瓶里,插了一大捧野花。这是侯文荣和几个爱美的女教师利用中午时间上山采的,给他也捎了一把。
“你来看病人,也没带礼物,刚好,我这里有一捧花,我拿这彩色的丝带给你绑上,你送给军强。”
“谢谢!军强一直说您是个大好人。您的确是个大好人。”花卉有点激动。
“我是个有缺点的好人。至少,我不是个坏人。走,我带你上宿舍。”
四楼的单身宿舍里,张军强正躺在房间看书。门口挂着门帘,门虚掩着。
花卉手捧鲜花,走进宿舍。躺在床上的张军强突然看见花卉手捧鲜花站在眼前,感到莫名其妙,于是,放下书,赶紧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张军强问了一句。
“还问我呢,你先问你自己。”花卉说。
张军强挠了挠脑袋,说:“对不起啊,我不想让你为我操心。”
“我能不操心吗?”花卉说完,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下来。
看着眼前柔情似水的爱人,即便是铁打的人,也会被这场面所感动。张军强向前走了一步,突然一把把这位做梦都想取回家的“彩票西施”搂在怀里。看着心上人,花卉鼻子一酸,流下了两行热泪。
邵兴旺从窗帘的缝隙中瞥见这一幕,开心地笑了,便背着手,迈着轻松的脚步,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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