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仰天长笑》第22章城里卖果子

    终于等到了水果成熟的季节，小苹果作为东北特产水果之一，果质酸甜可口，耐储藏，很受老百姓欢迎。但产业上形不成规模，通常都是自产自销，销售的范围一般不会超过县城。
    大城市的周边虽然也有种植水果的，但产量根本供不上城市的消耗，而且品质通常也没有农村山上的地里产出的水果好。导致了小苹果在大城市里价格超过辽宁山东的国光苹果，这也正是汤佐想要把水果长途运送到这里的原因。
    家里的果树正值当年，加上汤梁的管理水平很高，使得这几年的产量都很大，而且品质还高。今年大概一共下了大概三万五千斤苹果，如果按照往年的行情，顶多能卖两万多块钱，扣除一年的支出和生活费用，能剩下个六七千都算多的了。
    暂时堆放水果的仓库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果香，非常诱人。
    汤梁已经拒绝了十几波果贩子了，态度很客气，这些果暂时不卖。那些开着大三轮车的果贩子们有些搞不懂，往年见到他们来拉果，都生怕不要似的往上送，甚至被他们联合起来压价，也都忍了，今年却一反常态。让他们更奇怪的是，刘有才和孟佳的父亲孟青山家，也都拒绝了他们拉果的要求，甚至他们把价格从五毛提高到五毛八，也都不卖。
    这两家以及另外几家，其实都在那观望老汤家呢，孟家和汤家处的很好，在山沟里关系最亲近，汤梁也对他们说过，如果愿意的话就等几天，也许他会收购他们的果，如果能收，价格肯定要比小贩子们的高。
    这让山沟里的人很兴奋，这果耐储藏的很，放几天打什么紧，万一汤家在大城市站住脚了，能高价收购他们的果，到时候如果他们都早卖掉了，那可没地儿找后悔药吃去的。
    所以汤梁在出发前的一晚，有些兴奋的同时又有些担忧，江城市的水果市场虽然潜力巨大，但他们去了能成功么？万一要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该怎么办。这种情绪让他翻来覆去的很难入睡，最后还是被汤佐的老妈贾晓琪笑话他不如一个孩子镇定，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父子两早早的起来装果，这是山里的一件大事，如果成功了，那么以后他们将永远不用再看那些小贩子的脸色了。所以刘有才和孟青山还有山上的另一户人家王志国，都赶来帮忙装车。
    拖拉机的拖车很大，顺着车厢板打上很高的围栏，每一层用一些木板隔开，这样能减轻些水果箱子之间的摩擦而导致水果被挤压。一个大麻袋里装着十只大公鸡，贾晓琪心疼了半天，说白养了这么久，汤佐笑着告诉妈妈，说你功劳大着呢，这麻袋里装的可是一千块钱！
    一百五十箱果（实际上装不了那么多，大家就容许汤佐家的拖拉机变大吧！），装的老高，看起来都有些吓人，几个大人用力的拽着绳子进行捆绑固定，他们看起来比汤梁还要兴奋。这代表着山沟人走向城市的第一步！没理由不兴奋。
    等在汤佐姥姥家的林雨晴早早的就起来了，穿着一双绿色的高腰解放鞋，一条长裤却无法掩饰笔直修长的美腿，衬衫简单的打了蝴蝶结，束在苗条纤细的腰上，到显得几分野性。外面是一件浅黄色的大衣。里面穿着秋衣秋裤，北方的秋季清晨是很冷的，汤佐早就告诉她要多穿点。
    头发用皮套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除了欺霜塞雪的皮肤不太像农村女孩健康的麦色，其他的已经很接近一个村姑了。只是漂亮的女孩怎么打扮都让人感觉舒服，这身不伦不类的衣服组合在她身上，竟然别有一番风味，让见到她的汤佐忍不住赞叹，美女就是美女！
    见到汤佐，林雨晴甜甜一笑，坐到了拖拉机的另一面，中间隔着汤梁，两人在汤梁背后眉来眼去的。汤佐坏坏的笑道：“雨晴姐，你坐那上面吧，可以看风景的哦！”
    林雨晴看了一眼堆得老高的水果箱，感觉一阵眼晕，微嗔道：“你怎么不坐上去看风景，坐的高看得远啊！”
    汤佐一龇牙，“好机会当然要让给姐姐你了，我这人一向大方！”
    一路笑笑闹闹，倒也没感觉多冷，长途的寂寞也冲淡了几分。开了一大半的路程，汤佐见爸爸有些累了，便把他换下来，自己上去开。
    汤国梁开车的时候，林雨晴有些拘束，坐姿淑女的很，等汤佐开车的时候，她放松了很多，身子贴着汤佐，诧异的道：“厉害呀，佐佐，我很纳闷，还有什么你不会？”
    一股清幽的处女幽香传入汤佐鼻子，沁人心肺，汤佐笑着轻声道：“有件事，一直会，但却做不得，你猜是什么事儿呢？”
    林雨晴眉头轻蹙，想了半天摇摇头：“你这人太鬼，我猜不出。”
    汤佐摇头笑笑，这时候迎面过来一辆卡车，还是那种圆脸的老式卡车，汤佐对那司机赞叹的眼神很是受用，美滋滋的哼起歌来。
    “卖关子是不是？快说！”林雨晴扶着驾驶座的手慢慢滑下来，似是不经意间溜到汤佐的腰间，不知什么时候她悄然学会这种威胁方式的。
    “呃……既然你这么有诚意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汤佐坏笑道：“把耳朵凑过来。”
    林雨晴不疑有他，耳朵凑了过去，感觉到汤佐的呼吸，林雨晴觉得耳朵痒痒的，一股异样的情绪忽然从心底升起，脸色绯红起来。
    “那件事……就是洞房啦！”汤佐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林雨晴脸颊发烫，却又不好发作，对面还坐着一个老僧入定般的汤梁，虽然闭着眼睛，不知道听没听到汤佐这流氓的话，但林雨晴依然觉得娇羞不堪。轻咬贝齿，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
    汤梁则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儿子，脑袋真不知道都装着什么，怎么就那么会哄小姑娘呢，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怕睁开眼睛尴尬。
    到江城市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钟，因为这次他们走的早，比客车还要快一些。汤国中前几天就接到汤佐的电话，早就在江城市的入口处等着了，开着一辆军绿色的三轮摩托，带着大墨镜，看起来威武的很。
    见到林雨晴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家的，汤国中说这事儿子的朋友，来帮着卖果，汤国中不知道汤佐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这样的漂亮朋友，以前去农村的时候怎么就没见过？难道是汤佐这孩子找的相好？
    汤国中跟林雨晴点点头，对汤梁道：“老五啊，今天你们去哪，我就给你们保驾护航！如果有敢闹事的，我就收拾他们，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卖！”
    “谢谢大爷！”汤佐嬉皮笑脸的说道。
    “他妈的，这小子，什么时候还学会装腔作调了。”汤国中笑着骂了一句。
    九四年的江城市还没有形成那种成规模的小区，但很多个市场到是繁华的很，也有不少周边农村的菜农赶着牛马车来卖菜，一夏天的收入竟也不低。
    汤佐选择了大爷家跟前的飞云市场，这个市场在十几年后的江城市超市遍地的情况下依然火爆，实力很强大。
    常年在这里的人几乎都认识汤国中，见他陪着汤佐一家人，有几个本来想上来找点事的小混混，也都悄悄的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现在跟十几年后没多大区别，尤其是这种繁华的地方，总是有许多地下势力在活动。
    汤佐跳上车跟爸爸把绳索解开，开始一箱箱的往车下倒，只搬了机箱汤佐就满头大汗，不禁叹息自己这小身板，还真不禁折腾啊。
    汤国中把汤佐赶走，让汤梁上车往下递，他在下面接。有几个卖菜的也自发过来帮忙，这并非是因为看见汤国中那身警察制服，而是纯粹的热心肠。
    卸了二十多分钟才卸下来半车，汤佐预计今天能卖掉一半就好，万一卸多了，还得往回装，打开一箱果，给那几个帮忙的一人捧了一大把，感谢人家帮忙。
    然后从随便找了一块隔离的木板，拿出一张写好字的大红纸贴在上面：三十五一箱，小苹果，先尝后买！
    顿时不少人围了过来，苹果口感好，无论老少都喜欢吃，这市场就有卖这水果的，却要一块五一斤。这一箱子果，至少也有三十斤了，多的可能三十二三斤，才卖三十五，简直太便宜了。
    顿时有几个老头老太太挤进来，先是认真的打开几个箱子看看，然后从已经打开那箱子里拿出几个果，各个红润饱满，咬一口水分充足且酸甜适宜。
    “好吃！”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样子像是退休干部，从口袋里直接拿出一张一百块钱的绿票子，说道：“给我来两箱！”说着冲人群外喊了一嗓子，“来个板爷帮我送货！”
    人多数都是从众心理，一见有人带头，立刻又走近几个人，尝了一口之后就决定买。林雨晴长的漂亮，说话也甜，不少人都围着她嚷嚷着这个一箱、那个一箱的。
    汤佐一看不行，林雨晴明显有些懵了，她那见过这场景啊，一会肯定会出岔子，顿时大喊了一声，只是……他那鸭子般的嗓音实在很难听，但却很有效果。
    “各位大叔大婶爷爷奶奶，大家别着急，有的是果，咱一个个来，好不？你看给俺们小姑娘急的，都冒汗了，大家体谅下，好不好？”
    汤佐的话一说完，人群的秩序好了很多，汤国中不由在心里对汤佐挑了下大拇指，心说这小子就是行！比他爸强，那小姑娘那认真的表情，应该是这小子的对象呢。城市里对早恋一般来说比农村要宽容些，特别像汤国中这种不按理出牌的人，更不觉得早恋是多大的罪过。
    这时有人指着那装鸡的麻袋道：“喂，小兄弟，你这里是农村的笨鸡？怎么卖啊？”
    汤佐嘿嘿一笑：“大哥，我这鸡不卖。”
    “咋的？怕我买不起啊！”那人岁数也不大，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有些流里流气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的票子，在手上拍了拍：“哥们有钱！”
    汤佐一呲牙：“大哥，我这鸡一只一百！您的钱不够！”
    那人一怒，刚想要发作，看着一旁带着大墨镜，身材魁梧的汤国中，以及那身警服，嘟囔了几句，灰溜溜的走了。
    “说真话还不信。”汤佐无奈的摊摊手，然后对汤国中道：“大爷，借您摩托一用，我去卖鸡！”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脸庞，想念你的娇艳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