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龙梦境》第一百二十三章 战斗

    “灰剑”比尔卡萨丁领军出发时，空气中游移的雾丝正逐渐被东升旭日所蒸发，战马吃剩的青草上凝满露水。
    卡萨丁家族的骑士队紧跟在他身后，急速行军着，卡萨丁家族的前排骑弓手排成三列，分立道路两侧，边驾马边冷静地调试弓弦，箭枝在腰间晃动。
    成方阵队形的长枪骑兵站在弓箭手中间，后方则是一排接一排手持长矛，长剑和斧头的骑兵。
    四五百名骑士正急速插入卡萨丁家族与特纳家族的交界处。
    “黎明剑”肖卡萨丁独领另一支骑士队，共约一千人，装甲厚重，超过四分之三的骑士齐聚于此，有如一只巨大钢拳。
    他们的目标都是为了前后夹击特纳家族，虽然骑士们不齿于做这种有违公道的事情，但战争毕竟就是战争，当卡萨丁家族宣布和兰德尔家族结成同盟的时候，卡萨丁家族就已经站在了特纳家族的对立面，所有人都明白，战争不比骑士的决斗，只有获胜才是唯一的真理。
    兰德尔领主率军出击后，驾马坐镇一处丘陵之上，四周是预备队，一半骑兵一半步兵，多达三千人。
    他向来喜欢指挥全局，身处可将战况尽收眼底的高地，视情形将部队投入最需要的地方。
    即便从远处观之，兰德尔领主也依旧辉煌耀眼，兰德尔领主的战甲，与其他人的镀金套装与之相比，都会黯然失色，他的大披风由难以计数的蚕丝织成，红钢铠甲经过一再打磨，在旭日光芒中鲜亮如火。
    这时，白骑士以瑟特纳已可听见敌军的隆隆战鼓，感觉到了局势的严峻，特纳家族也已经收到了卡萨丁家族和兰德尔家族结盟的消息，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兰德尔家族的军队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近了，如果能先从正面击败兰德尔领主，再同他们议和便有了底气，与此同时兰德尔领主居然不等卡萨丁家族的军队到来，竟然率先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这是在小看我们么？经过整夜无休的长途行军，卡萨丁家族的骑士此刻一定筋疲力竭，行动缓慢，还远未赶到第一战场，特纳领主和白骑士以瑟特纳站到了一起，他们不知道兰德尔领主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想趁对方熟睡时攻其不备？
    但他们这等喧闹的正面挑衅却一点也不像偷袭，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大，考虑到兰德尔领主对战争可是精明之极，随后他们做出了一个殊死相搏的决定。
    兰德尔领主的前锋军在左方集结，一些骑士正在旗帜下面，他们骑着最大的战马，他们是最棒的箭靶，也是兰德尔领主精心挑选的敢死队，他们的作用是吸引对面战场弓箭手的目光，搅乱对面的布防，为身后的军队撕开一道口子。
    这些敢死队骑士的装备半点也称不上华丽：盔甲是深灰色的厚重钢板，其上只有长期剧烈使用的痕迹，没有任何纹章或装饰。“谁要敢逃跑，我就亲手宰了他！”敢死队队长咆哮道，转头看着所有的队员中的一个。“你！待会你冲左边，看你有没有能耐冲过那条河流。”
    那是左军的最左翼，只要冲过那里，特纳家族的军队便无法从侧面包抄，除非他们的马能在水上跑。
    几名敢死队骑士领军朝河岸方向行去。“你们看！”他以斧指河，叫道。“就是这条河。”一层白雾依然如毯子般笼罩水面，暗灰河水奔流其下，浅滩满布泥泞，遍生芦苇。
    “我们冲过此地，无论发生什么，保持靠近河流，决不要让它离开视线，决不能让任何敌人进到河流和我们之间。他们要玷污我们的河水，我们就剁掉了他们的头颅，丢进河里喂鱼！”
    兰德尔领主看着敢死队领着前锋军发起了第一轮冲击，他也骑马绕了一圈，检视周围战场特纳家族的动静，周围的土地崎岖不平，岸边是滑软泥泞，低缓上坡，再往东去，则是多石的破碎地形，丘陵有些许林木点缀，不过此间树木多半已被伐尽，辟作农田，他听着战鼓，心脏在胸口随着节奏怦怦跳动，边策马边大声指挥着，层层的皮衣钢甲下，一滴滴汗渍浸染了他皮衣。
    白骑士以瑟特纳此时再也没有时间仔细思考，鼓声愈来愈近，咚咚咚咚，潜进他的皮肤之下，令他双手紧绷，他拔出长剑，刹那间，敌人已出现在前方，从丘陵顶端漫山遍野地冒出来，前头骑士率先冲了过来，后面的军队躲在盾牌和长矛构成的壁垒之后，整齐划一地迈步前进。
    军号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低沉而悠长，兰德尔家族的号角随即回应，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宏亮而不驯。
    当号声渐息，嘶嘶声填满了空缺，在白骑士以瑟特纳的右边，道路两侧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洒出一阵箭雨，特纳家族的前锋步兵开步快跑，边跑边吼。
    特纳家族的弓箭如冰雹一般朝兰德尔的前锋骑士身上招呼，百枝，千枝，刹那间不可胜数，不少人中箭倒地，呐喊转为哀嚎，这时第二波攻击已从空中落下，弓箭手们纷纷将第三枝箭搭上弓弦。
    喇叭再度响起，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兰德尔领主挥动巨剑，吼出一声命令，几千个人的声音随即回应。
    正前方，特纳家族的枪兵组成半月阵形，有如一只两面生刺的钢剌猬，严阵以待，兰德尔家族敢死队身后的军队，成楔形阵势，很快就与之接战，面对大排长枪，半数的马在最后一刻停止冲刺，闪避开去，有的则是横冲直撞，枪尖贯胸而出，当场死亡，那些坐骑被一根带刺枪尖刮过脖颈，它人立起来，伸出镶蹄铁的双脚便往外踢，发狂的战马跃入敌阵，长枪自四面八方向它捅来，但盾墙也同时在它的重压之下瓦解，骑士们脚步踉跄地闪避这只动物的垂死挣，战马轰然倒下，吐血身亡。
    白骑士以瑟特纳在斩了几个敢死队骑兵之后，也率军加入了这边的战场，他高擎长剑，展开疯狂攻击，这时他自己也冲入了敌阵，战场瞬间缩小到坐骑周围几尺，一个步兵手持长矛朝他胸膛戳来，他长剑一挥，将矛格开，那人向后跳去，打算再试一次，但以瑟特纳调转马头，把他踩在马下，之后又被三个敌兵团团围住，但他砍断第一支向他刺去的矛头，反手一剑又正中另一个人面门。
    一枝飞箭从左方突然朝兰德尔领主的方向射来，“咚”地一声插在钢盾上，兰德尔领主命令几只骑兵转身追击特纳家族的那排骑士飞箭队，特纳家族和兰德尔家族的战斗很快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