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红娘纤指轻抬,燃着三昧真火的镯子以及那百十点冰锥赫然停了下了,紧随其后的便是那如龙的万剑同那柄神奇的艳红油纸伞。
一切都回归了平静,秋雨继续洗刷着世间,除却刚刚所坍塌的山头及连根拔起的成片山木,仿佛刚刚空中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我是利用了你,但我并没有骗你。”
红娘收了白剑愈心,握着油纸伞的面容略显得低沉,“你讨厌别人算计你、利用你,这一点也和他一样,虽然你并非我出,但……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孩子。”
阿天皱了眉,“你若不曾骗我,那母后为何会闭关,为何会有孕吐?”
红娘苦笑道:
“一切不过是一场戏,就算是她,也绝对想不到在未来的某天里,你的娘亲会带着腹中的娃儿出现在她的面前。原本她只是想欺骗子民得到名分,但却没想到上天真的给予了她这个机会。”
阿天摇头道:
“不对,这事很严重。她不曾怀我的话,那日后她要怎么解释她肚中没有孩子?!你是知道狐族律法的!而且她也不会拿着她最重视的颜面去编造,这我敢保证!”
红娘似嘲讽般一笑:
“别忘了……还有白娘子给的避合免孕散。”
闻言,阿天突然地有些说不出任何的反驳之语来,因为他突然感觉……这一切仿佛都能说得通,也能圆的过去。
但是,他的心却依然的在进行着否认,他否认这些,是因为他坚信自己的母后。
就在此时,阿茜突然赶至了此处,她握住了阿天逐渐颤抖的手,急喝红娘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呀!阿天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你总是遮遮掩掩,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想利用阿天!”
“利用你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合了祖龙杯,来至了此处。”红娘叹了口气,撑着油纸伞缓缓的转过了身去,“再等几日吧,她就要回来了,等到那时你自然都会明白。”
“多久?”阿天急忙问道。
红娘断然道:
“六日。”
话音落罢,红娘已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帝晨儿所在的那处山洞飞去了。
“你真的信她的话?”阿茜颦眉望向了他的双眸。
阿天不确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们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弄明白吗?”
“好,那我们就再等六日吧。”阿茜揽住了他的脑袋,将其抱在胸口已示陪伴,“阿天,还记得当时在狐后山巅我们让他做的那个选择吗?用一个已死的女人和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让他做的一个选择。”
阿天沉默了片刻,终是微微点了点头道:
“还骗他说阻止腹中孩儿的出生……”
阿茜深深吸了口气,无奈一笑: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们真的好蠢,这个问题的本身就很蠢,明知道答案,偏偏还要试探他……”
阿天沉声道:
“一点都不蠢,因为这再次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好男人!”
“但那时的他却是一个理想中的好父亲,不是吗?”
阿茜叹了口气,抱着久久不再说话的阿天,就这么静静的悬停在了雨的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别处万般悲凉,唯她怀抱温暖人心。
——
回到山洞后的红娘,那一袭红裙已然湿透,但是此时的她并没有顾虑自己的身子,反而是折合了红纸伞,扯下了袖角,细心的叠了三层,而后蹲在了帝晨儿的身边,将叠好后的袖角小心翼翼的贴在了他烫的厉害的额头。
看着呼吸急促,两腮通红如炭烤的帝晨儿,红娘尽是愁容。
纤指轻轻抚过了他的薄唇,红娘的眸不由自主的闪烁了片刻,虽不曾落下晶莹,但却眼角噙了泪水,她歉然道:
“晨儿,若改了天命,前途如何我也不知,但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因为……我永远都站在你的一边。”
话罢,纤指朝着篝火轻点而去,下一瞬,火焰升腾,将山洞照的更暖了些。
浑浑噩噩的睡梦里,一片的氤氲,不知不觉间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
“晨儿~”
好像有人在呼喊的着他的名字,他不敢确定,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
“晨儿~”
声音越来越真实起来,这个声音好熟悉,好温柔。
“晨儿~我的孩子~”
梦里的帝晨儿一个惊颤,心都触动了,莫名的感觉到了一抹久违相逢的悲中乐。
“娘亲,我在呢!晨儿在呢!”
声音回荡在脑海中,迟迟的挥散不去。
已经许久不曾听到娘亲的声音了,帝晨儿显得格外的激动,但是他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实感。
他想去寻找,可是无论如何的想去,却总是感觉迟迟的迈不开前进的步伐。
“娘亲,你在哪儿?”
“晨儿~我的孩子~快去寻你的舅舅~去阻止他……”
帝晨儿惊愕,赶忙又问:
“舅舅还是没有放弃吗?”
“已经开始了……封尘……”
“娘亲,我要怎么做?您告诉孩儿。”
“用心……”
感觉到了身体上传来的一阵清爽冰凉,好似一股气息在自己的体内流动,奇经八脉各处都畅游了个遍。
它好似浇灭了一团火,正在炙烤着自己的一团火。
虽然如此,但是很快,一切就又变得模糊了起来,身体也再度变得沉重无比。
梦好像已经结束了,因为他再也没有听见娘亲的声音,他渐渐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沉睡安眠了过去。
红娘安安静静的看着晨儿,他那全身还在穿着湿透了的衣服,这对他的的身子不好。
沉默了片刻后,红娘袖袍轻轻一挥,一道屏障结界遮在了洞口,避开了从外面吹进来的凉风。
纤指落在了他湿滴滴的衣服上,而后缓缓地为其宽衣解带,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和那雪白的大腿。
每一寸的肌肤一览无余,红娘不羞不涩,随手吸来了两三根木棍,插在了靠近篝火的地方,而后将他的湿衣服挂了上去。
红娘叹了口气,也许时间会有些赶不及了。
正当红娘欲要唤出一些属于她的衣物给他遮羞的时候,突然他脖颈处围着的那条冰玉雪尾亮起了微微弱弱的冰蓝色灵气,如夏夜的萤火一般,飘飘散散的落在了他每一寸的肌肤之上。
不多久,覆盖了他的全身,待到光泽消散,帝晨儿已经穿上了一件合他身子的衣服。
这衣服以淡蓝色为底色,白色点缀,上面还绣着一条十分具有灵韵的九尾白狐,线为雪蚕丝,双瞳由两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点缀。
既合身,又显得贵气。
红娘也不惊愕,淡然一笑,温声道:
“最心疼他的就是您了。”
冰玉雪尾散发着蓝色的光泽,传来了女人温柔的声音:
“我家晨儿还小,尚不懂事,让小姑娘你费了不少的心吧~”
红娘笑中含苦道:
“我不只是为了他,更多的还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我是个自私的人。”
“小姑娘,你很勇敢,我喜欢的你的性格。”冰玉雪尾微微闪烁。
“让您见笑了。”红娘歉然的抿了唇,思衬了片刻后开口道:
“两年前您便知道了我的存在吧?”
“我不会多嘴多舌,毕竟你不属于这里。”冰玉雪尾上的灵气渐渐地变弱了,“小姑娘,若是坚持不下去了便不要再苦苦支撑,也许上天注定的命运才是最好的结局。”
话音落罢,冰玉雪尾再度回归了寻常,灵气消散,山洞内再一次的变得沉寂了下来。
火焰跳动着,木枝在烈焰的灼烧下发出嘎嘣的破裂声响。
“命中注定的命运才是最好的结局……么?”
红娘久久之后轻声自喃了这么一句。
若是信命的话,她就不会出现在这;也正因为不信命,所以她必须出现在这,哪怕手上沾满了鲜血,哪怕这血腥之中含有着故人的血,她也在所不辞。
——
——
深受重伤的紫浮兰被宣布了无力回天,天剑仙宗很是的无情,将她的尸体直接是抛至了后山结界外。
陆棕陆夏明明知道紫浮兰还有着最后的一口气,但是他们却拗不过奇无单,毕竟是吞噬了所谓的‘听话丹’。
在这个节骨眼上,天剑仙宗一家独大,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已经不再允许任何人临阵脱逃,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战力。
而且他们还特意做了同盟令,上面的内容只有两条:
一、尊天剑仙宗指挥。
二、再有退意者,斩。
其次便是各个门派剑宗的掌门人物亲手点上去的血手印。
雨水滴溅在了紫浮兰的肌肤之上,空洞无神的双眸死亡降临般的望着天上的雨,她逐渐的感觉不到了那冰冷的空气,或是雨水击在身上的感觉。
迷迷糊糊间,她似看到了一人,他遮着面,正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他很是的警惕。
在他的身边好像还有着一头青牛,牛儿正瞪着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索命的无常也需要这般的小心翼翼的吗?
来者的牛头还真是头牛……
紫浮兰牵强的糊涂一笑,而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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