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亲,我一直在屋子里看书……”曲明诚还在狡辩,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他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应,两个都没有回来。
原本这个时候,就应当该得手了,可到现在自己一个消息也没有。
“你在看书,我之前给你的人手呢?”曲志震冷冷的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追问道,就算这个时候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他的声音也下意识的压抑的很低。
“父亲……自然是在的,他们一直暗中护着我的。”曲明诚急忙道,没人知道,他这位侍郎公子身边,是有暗卫的,几个保护他的暗卫。
这种待遇,就不是他一个侍郎公子该有的,这件事情,既然是于氏在的时候也不知道,知情的唯有曲志震和曲明诚两个人。
一个是送出去的人,一个是接手的人,此外曲府上下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曲雪芯之前一心想让曲明诚帮忙,也是隐隐发现曲明诚身边可用之人不少,而且本事也极大,这也是她全心全意的帮着害曲莫影的一个重要原因。
“让他们都到我这里来,我查问一下。”曲志震道。
“父亲……他们有两个我派出去了,这时候不在京城,等他日他们回来,我再让他们来见父亲。”曲明诚急忙推托,人,他派出去了两个,两个都没有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回不来了!”曲志震冷笑一声。
“父……父亲,您说什么?”曲明诚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任务失败了,人也败露了,他们不可能回来了。”曲志震阴声道,目光狠狠的注视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因为怕这个儿子有事,这才派了几个暗卫过去,没想到这一次就折了二个。
就算是他自己,身边也没有几个可用之人。
现在突然之间就折进去了两个,而且还是因为这件事情,曲志震心头的火气,腾腾的就冲上来,想到极恨处,又拿起面前的纸镇砸了过去:“你这个孽障,居然敢暗算你妹妹,于氏自己不是一个好的,生下的儿子,也是一个不成样的。”
早知道曲明诚这么不成样子,他当初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培养着他,曲志震只恨自己怎么只有一个儿子,如果再有一个,眼前的这个也必然是会被放弃的。
“父亲,您……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母亲。”曲明诚必竟还年轻,一时激愤,下意识的反驳,待得话说完,却见曲志震从书案后面转了出来,抬脚就往他身上一踹。
曲明诚,没提防,被踹的倒退两步,重重的撞到身后的门框上面,捂着脸痛苦的摔倒在地。
这一脚的力度不小,差点一下子把他踢蒙了。
“你觉得有底气跟我这样说话了?”曲志震冷冷的看着痛的缩成一团的曲明诚,厉声道。
“父……父亲……”曲明诚疼的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曲明诚,你别以为我真的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真的以为……我不能把你舍了……”曲志震厉声道,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阴寒,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往日曲明诚看到的那个对自己爱护有加的父亲。那样的眼神更象是算计,浓浓的算计,就如同他在算计曲莫影一般。
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父亲眼中的杀意,的确是杀意,父亲要杀了自己?
要杀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这是曲明诚不敢相信的,但偏偏方才那一刻,他就是这么感应到的,全身痉挛,手脚冰凉。
“父……父亲……”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喃喃道,眼底狼狈。
“明诚,你派去的人,对吧?”许久,曲志震平静了下来,眼神中让曲明诚害怕的那股子诡异感觉退去,只留下一抹阴沉,神色之间的凶煞气消失了。
这样的曲志震对于曲明诚来说,压力小了许多。
“父亲……我……我只是想把她掳走几天,让她的名节有亏,并不是真的要害死她,也不并不是真的要毁了她。”
经过这么一吓,曲明诚的脑子忽然前所未有的清醒过来,这时候也没有起来,膝行几步,上前一把抱住曲志震的腿,大声的哭了起来,“父亲……父亲,我没有其他的兄弟,唯有一个大哥,虽然不喜欢四妹妹,但也不会真的去害死她,只是想让她过的不好,父亲,您相信我。”
他不再抵触着说这事跟他没关系。
他突然明白,如果父亲真要查,只需把他身边的人都叫走就行,以为这些人是他的手下了,其实骨子里一直是父亲控制的,不是吗?
“坏她名节?”曲志震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父亲,这是真的,我真的只是想坏她的名声,让她以后嫁不得好的,比妹妹过的不好,让妹妹永远的压她一头,至于其他的事情,都是上一辈子的恩怨,父亲都不计较了,我……我还计较什么,只想着能一辈子着压制着她。”
曲明诚眼眶红了,“母亲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害得我们姐妹兄弟没办法亲近起来,也害得我和三妹妹不喜欢四妹妹,但也只是仅此而已,如果四妹妹真的失了名节,我跟三妹妹的名声会好听吗?父亲不会觉得我这么孤注一掷吧!”
他恨曲莫影,恨不得把她踩入泥中,低贱不堪。
但这些话,他不能跟父亲说,以前他觉得就算是自己真的对付了曲莫影,父亲知道了也是事后,难不成父亲还能拿自己怎么办不成?
自己再不是,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这以后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但就在方才,他突然害怕了,他看到了自己父亲眼中的杀气和冰寒,那种实质的杀气,是对他的,真正实实对应的就是他。
他甚至有种感觉,那一刻,如果应对不对,自己恐怕就走不出这书房了。
无论如何,他也得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自己说的无辜可怜,只是想小小的害一下曲莫影,并不是真的要害死她。
见曲志震依旧没说话,曲明诚又道:“父亲,我马上就要春闱了,会好好读书的,这个时候也不想再出什么意思,这以后我不会和四妹妹见面了,等过一段时间,娘亲的事情……稍稍平复了,再见到四妹妹的时候,我说不定就能心平气和下来。”
说到于氏的时候,曲明诚眼泪落了下来:“父亲,母亲再有不是,那也是儿的生身之母,我……我……一时间走不出来啊……”
听她这么一说,又看他如此情形,曲志震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真的不会再对付你四妹妹了?”
“父亲,我再也不会了,我会好好读书,光宗耀祖,会以父亲为念,母亲做错了事情,就自然要受到惩罚,至于……我跟四妹妹……等过一段时间,我会想通的,我可以想通的,就算不跟四妹妹亲密无间,也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曲明诚抹去眼角的眼痕,悲痛欲绝的道。
这一番话说的极合时宜,先是说他以后的事情,又表示这一次做下错事,只是一时间想不开,于氏不是一个好人,但对于曲明诚来说,是自己的母亲,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就算她再有错,他也舍不去掉。
这表明他是一个极有孝心的人。
之后又说他以后会把曲莫影当成亲妹妹的,等走出心中的那道坎,必然可以做到的,至于怎么走出来,这段时间他好好攻读,一定可以的。
话说的合情合情,也很合乎他眼下的情形,曲志震虽然还有些怀疑,但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转身重新在书案后面坐下,思虑了一下,道:“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了,回去之后,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收拢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切莫让人发现你身边有人。”
“父亲……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吗?”曲明诚急忙问道。
“那两个人是不可能回来了,任何失败,就算不死,落入他人之后,就只能以死自保。”曲志震缓缓的道,书房里的灯光跳跃了一下,莫名的让人一种阴寒诡异的感觉。
曲明诚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父……父亲……那些是……死士?”
唯有死士,才会在被抓住之后,自杀脱身,不留下任何的痕迹,他以前也听说过,但从未见过,更没想到自己身边父亲安排过来的几个暗卫,居然就是死士。
第一次,他突然意识到,象这种死士,父亲身边为以会有?
父亲是文官,而且还是品阶不太高的文官,跟皇家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什么身边会有这种人在?
父亲到底暗中隐藏了什么?
烛光下,书房里安静了下来,两个人的人影拉的长长的,只是一个坐着,一个还半跪坐在地上。
好半响才听到曲志震冰冷的声音:“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没有叫你,就一直在府外安静读书,能得个功名是最好的,于氏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你现在记在的是别的姨娘名下,你要科考,要入仕,就必须要有清清白白的名声。”
“至于于府那边,你要记得于府没什么大用,不但没什么大用,还会拖累你。”曲志震又警告道,曲明诚最近私下里的动作不少,他不是一无所知的。
曲明诚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头低下,恭敬不已:“是,父亲,儿子……儿子知道。”
他这会低着头,就算是曲志震也没有发现这个儿子眼中的不甘和恨毒,怎么会又失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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